第21章 第一条虹经
燕子服早让人在屋里备好浴桶和热水，将金杏果、三元蟾麝等药材磨成的部分粉末依次投入热水中，很快一桶热水变成淡黄色，不时有气泡翻滚追逐，煞是奇异。
燕子服在那日梦中碰巧得了一种叩探虹经的秘方，方虽无名，却不单能使进境大增，还能温养虹经，只可惜那时燕子服已到虹气境，无法使用，也不知道叹息了多少次，却也将秘方牢牢记在心里。
燕子服又取出一些备好的锅底灰，这是秘方中最不起眼最平凡的配料，秘方里曾说，锅底灰若缺，药汤过于霸道猛烈，会伤害虹经，留下暗伤。
洒下锅底灰，浴汤中的气泡登时消于无形，汤色变成淡灰。
燕子服松了一口气，这状况与秘方里说得一模一样，看来梦境里的东西还算靠谱。
他服光衣服，坐进水中，缓缓将头也没入水中。
那水看似平静，里面却暗流汹涌，口鼻一没入水中，燕子服便觉压力自四周袭来，仿佛有无数只粉拳重重捶打周身一般。
燕子服咳嗽了一下，险些呛水，那梦境给足了他色心，不过这粉拳捶打的确舒爽，与梦里的景象一般无二。
龙吟虎啸般的异声再次出现，时高时低，与昨夜一般无二，燕子服收摄心神，知道这是第一道虹经叩探的迹像。
人体内有七条虹经，联结四肢百骸，到了十岁之后，部分人会开始显现虹经，但也只是现出门径，还需人努力推开，因此才有各种叩探虹经之法。
燕子服所用之法内外并进，外以药液温养，内以呼吸吐纳之法引导，主客两用，进境极快，燕子服明显感觉到体内第一道虹经逐渐疏通，就像一条甘泉流过旱地一般。
哪怕口鼻没入药液之中，他也不觉气闷。
燕子服进入物我两忘之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觉体内一阵异动，心神恍惚间便见一只肋生双翅的金黄色蜘蛛，正在体内四处飞蹿，蚕食第一道虹经内的生命元气。
剧痛随之而生，燕子服痛得死去活来，暗骂道：“旻神蛛又在抢食元气了，这是要生生把我吃空。”
又恨又气之间，隐约明白为什么自己多年来虹经难探了，虹经因为人体内元气增长而渐显，自己因为旻神蛛的存在，元气一直不足，自然难现虹经踪迹了。
燕子服不甘束手待毙，也不管旻神蛛带来的痛苦，竭力调节内息，冲击虹经。
可旻神蛛是帝龙血脉，远非自小被剥夺虹桥的燕子服可比，燕子服虽竭尽全力，大部分冲击虹经的元气仍被旻神蛛所掠夺。
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令燕子服很是无奈，他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那日梦中临死时的悔恨与无奈，那感觉任何时候回想起来都灰暗无比，醒来后发现只是一场梦境，在大喜之余，还告诉自己，绝不要再经历束手无策的感觉。
天不遂人愿，没料到这么快这么种感觉就重临了，燕子服却毫不心灰，仍是鼓勇叩探虹经，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
只是大量元气被吞噬的感觉着实痛苦，似有椎心之痛，燕子服只得苦苦忍耐。
这种痛苦不知持续了多久，燕子服忽觉身子一震，数股热流四肢蹿出，涌向新开探的虹经，势如小溪成河化成百川，最后竟至沛不可挡。
热流汹涌而来，所过之处滚烫却又冲满力量，旻神蛛似是欢呼雀跃，直迎向这股热流。
热流自行一分为二，一股奔向旻神蛛，另一股却直叩虹经。
燕子服忽觉眼前一片白光，似置身于浩瀚虚空之中，浩荡无垠，唯有一架紫色虹桥快速成形。
霎时间虚空有了色彩，活泼奔放的虹元萦绕虹桥，盘旋而过。
燕子服蓦地钻出水面，睁开眼睛，脸上有难以抑制的喜色。
他终于叩探开第一道虹经了。
虽然之前的过程颇为曲折，可是这速度也太快了。
他阅书颇多，知道叩探虹经极为不易，平均下来半年到一年探开一道虹经便算得资质尚可，有天赋异禀者因缘际会，可在一个月便能探开一道虹经。
可他只用了一夜工夫，便叩探开了第一条虹经，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燕子服很快抑制住喜悦，他知道，自己能够探开虹经，那道热流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也不知那道热流源自何处，可雄厚却是毋庸置疑的，旻神蛛得了半数，似乎已经餍足，没再来吞噬他的元气。
而另外一道热流，在助他冲开虹经之后，便盘踞在第一道虹经之中，看似如如不动，实则始终不休。
莫非这是丹圣祖师留给自己的助力？
这个念头在燕子服脑中一闪而过，不过还真让他猜中了，那天丹圣祖师将一些血气注入他体内，丹圣神君何等修为，哪怕重伤垂死，鲜血中蕴含的神力对燕子服来说也是巨大的能量，今日感觉到危机，自然便来护体。
不过燕子服也无法求证，自然不会深思此事，相比之下，旻神蛛一直盘踞在体内，以他气血元气为食，才是心腹大患，必须得设法压制住旻神蛛才行。
木桶中的药液早已经变得浑浊不堪，他叩探第一道虹经时排出大量的污质，身体素质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无论是气血还是力气都是大增。
一般来说，叩探第一道虹经的人，可以轻易打倒五个虹经未现的寻常人，原因便在此。
外面已是天光大亮，一夜时间已经过去了。
燕子服收拾妥当，出了屋子，璎珞并没有出屋，燕南菲却等着他一道去万木学堂，说是父亲吩咐燕子服以后不得旷课了。
燕南菲看起来无精打采的，燕子服看出她的心思，也不拂逆他心意，便与她一道上学。
刚出府门，便见燕平恭敬地请一个女子入府，那女子身材玲珑有致，皮肤白皙异常，正是施嫱。
燕子服下意识地将眼光投向一片娇翘的所在，很快便扭过头，只觉施嫱的目光也投向自己，略微停了会儿，似乎摇了摇头，才对燕平道：“一大早冒昧来访，还望燕管事莫嫌冒失。”
燕平客气回应，凤歧商会以经营药材为主，与龙月商会没有业务冲突，而且平时多有生意往来，这个施嫱听说来历不凡，能够主动拜访，决非临时起意。
燕平忽地想起一事，不由得心中一喜，同时也将目光投向燕子服。
燕子服心中发虚，为了不露出破绽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拉着燕南菲离开……
他虽没回头张望，仍能感觉到燕平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似有欣赏，又有诧异。
到了万木学堂，燕子服才发现，自己再次成为众人注视的焦点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