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新的疫情
很快,程家将分布在江南各处的药田、医药馆紧急调集的药材也已逐渐到位。程家少主程易留守江阴城居中调度,一部分给运回了江阴,其余的则分送江南各处的医队。
程易还将江南各医局的人手调派到各医队帮忙。非但如此,程家还利用在江阴以及江南的强大影响力,发动了江南所有的药馆捐药治疫,令到江南一带因这灾请疫情而消沉不已的气氛再度活跃了起来。
而远在帝都的左相晏鸣,在获悉此事之后,便在当日的朝会上称赞了程家的义举。又分布在江南各地的工部官员,配合太医署的医队,做好各处的清理与消毒工作,以防疫情再度爆发或抗散。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江阴乃至江南一带的疫情渐渐的给控制住了,染疫死去的人一日比一日少,与之相反的则是,被医治好的病患一日比一日呈倍数增多。
这日,陈夫人因这一段时日过度操劳,引寒症发作,晏长青便没有出去,而是留在江阴城医队临时住所照顾陈夫人。整整一夜,她都命四姝轮流严守在门外,自己则运用古家心法,数次以内力渡陈夫人驱寒。
医队的的临时住所内,数个临时搭建的竹棚下,架着大锅,锅下浓烟滚滚,锅上雾气沸腾,正在熬制着一应汤药。魏太医和一批医工则为渐有好转的医患们检查身体。
正各自己忙碌不堪之时,忽然见外面冲入官兵打扮的一人一骑,堪堪冲到棚架下,才止住身形,口中大呼:“魏太医何在?魏太医所在?”
魏太医正在竹棚下凝神给病患诊脉,听闻来人急唤,心想不好,忙一把丢掉病患的手,急急的跑了出来:“我在出了甚事?”
那官兵模样的人忙又再上前一步,急急将情况说与了魏太医。原来,今日天还未亮,便有巡逻的官兵报了城中守备,说在离城三十里之外的一个小镇,发生了新的疫情。
一夜之间,小镇死去了很多人,且俱是身上溃烂而亡。守备当即便亲自派兵将那处小镇所有出口严密封闭,将小镇所有人俱都关在里面,并设了隔绝区,严令任何人靠近。做完这一切,守备才派人前来通知医队。
魏太医一听情况如此严重,偏苦于他在治疫一道上的医术并不十分精进,要不然他也不会明知陈老夫人年老体弱,硬着头皮也要亲上宗山请她老人家随他一起远赴江阴治疫了。
他是知晓陈夫人因劳累过度病倒的,但此刻也顾不上许多,当即便跑到陈夫人的住所,不顾四姝的劝阻,敲响了陈夫人的房门。
半晌,房门打开,露出晏长青疲惫而苍白的面容。她先是以手示意众人噤声,再转身关上房门,这才将魏太医拉到一旁。未及说话,魏太医已一把抓着晏长青的手肘,急急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晏长青沉默一瞬,告诉魏太医,陈夫人昨夜受病痛折磨了整整一夜,至清晨才自沉沉睡去。请魏太医不要将此事告诉陈夫人,至于那小镇的疫情,便由她亲自领着人去治理。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魏太医知晓了晏长青精于药理与医术,已几乎赶上陈夫人了。他当时还在心中暗自为陈夫人高兴,认为终于有人可继承陈夫人的衣钵了。
他对晏长青的医术是有信心的,如今陈夫人身体不好,合该由晏长青这个晚辈代师出诊。思及此,魏太医便让晏长青择好跟随的医工并去准备需要的药材诸物,他会在后头作好相关的配合。
晏长青也未及多想,令素丹二姝留在医队守着陈夫人,她自己则领着慧碧二姝以及十来个医工,带着一应药材物事,踏上马车,便直奔那小镇而去。
话说,季怀瑾自中秋节前夕惊悉江阴水灾的消息之后,便直接自西凌匆匆赶回了江阴。甫回到家,才知晓祖父思远先生因年纪渐大,又受那一场特大暴雨的影响而卧病在床,他便日日守在祖父病榻前侍疾。
直到江阴疫情爆发,父亲更是将季家门户紧闭,更严令家人不得出家门,以免不小心染上时疫。尤其病榻上的思远先生,对这个嫡长孙寄予厚望,便将他时时拘在自己的院里,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季怀瑾自成年后便常年在外,如今见病中的祖父一改此前对他的严厉,时常对他流露出殷殷期盼与爱护之情,愧疚之下,便听从祖父的话,日日守在祖父的院里。
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季怀瑾仍是从父亲口中知晓了朝庭任命左相晏鸣来全面主持此次震灾工作,且各项震灾工作也进行顺利。包括疫情发生后,朝庭迅速派医队深入江南各处疫区治理疫情的情况。
再加上面对江南发生的灾情与疫情,季家作为江南望族,父亲作为季家的家主更是积极响应,不唯余力。季怀瑾便觉得季家如今能做的俱都做了,便没有十分担心外面的情况,只安心守着病榻上的祖父。
疫情爆发之前,程易也会时时过来探望思远先生,偶尔也与季怀瑾在思远先生的院里小酌一二,并给季怀瑾递送一些外头的消息。
疫情爆发之后,程易也仅上门一次给病中的思远先生送药材补品,也即是晏长青到江阴当晚深夜前去程家拜访的那次,他便是刚自季家返回,在此之前还与季怀瑾喝不少酒。
这一日,见思远先生已起得身来,季怀瑾便扶着祖父行出起居室,在院里走动散步。又见祖父行的累了,便扶着祖父坐在院里的葡萄架下的藤椅上歇息。
季怀瑾坐在一旁,意态休闲的陪着思远先生闲聊,心里却暗自纳闷程易这几日到底在忙甚,怎的一连数日都没有这小子的消息。正自想着,便忽然便见下人将已消失了数日不见的程易带进了院里来。
这小子,终于出现了。季怀瑾便含笑看向程易,却敏感的发现行至近前的程易紧绷着一张俊脸,一改以往的嬉皮笑脸,露出少见的端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