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竞技

  因为有北齐、西凌与南诏三国的勇士也会加入第二项比赛的环节,参与各项比赛,这使得原本只有兵部与禁卫军组织参加的春狩充满了趣味性与不确定性。
  况且,素闻北齐勇士多勇猛,西凌勇士以箭法著称,南诏则以身法诡异见长。并且,由于北齐战马彪悍天下知,帝国官员纵是对惯于参加春狩对各项比赛俱都掌握熟悉的兵部与禁卫军充满信心,但却也难保最后的战果。
  第一日,便是在兵部与禁卫军的组织下,由两方各自派出擅长使用各种武器的兵士,围绕着他们对于各类兵器的运用与熟练程度、速度、力量与准确度等进行。
  第二日,便是四国派出勇士参加各项比赛,围绕着骑射、射箭、格斗与驭马驾车等进行,吸引了所有人前来观看。
  校场的正中便是一个特别僻出来的环形大练武场,练武场的四周被铁索巨绳给圈围着,练武场一角的巨形武器架上,摆满剑,刀,戈,戟,枪,长枪等十八般武器。
  承帝坐在校场上头正前方位置,他的左右分坐着三国国君与储君、诸皇子,以及文武百官,校场四周则由兵部的兵士围在最外围,禁卫军围在内围,将个校场护得水泄不通。
  校场特别僻出来的一块空地上,专门供太后、皇后与皇宫诸嫔妃,以及各家的女眷围坐,以方便她们观看高台上的比赛。晏长青与老祖母立在太后身后,静静关注场上比武的情况。
  比赛持续了两日,直到次日中午,射箭、驭马驾车、格斗已全部结束,西凌摘取射箭头名,北齐摘得驭马驾车的头名,格斗则被帝国禁卫军入收囊中。
  最后,便只剩下骑射这一项十分重要的赛事了,也是这一系列比赛中的压轴好戏。进入决赛的是北齐的一名勇士与帝国禁卫军中的一名佼佼者。
  天照帝国的开国皇帝便是个十分精通射骑的前朝将军,在与敌军最重要的一场战役中,他带领所有将士,身先士卒,冲在最前头,以雷霆之均朝着敌军将领迅疾射出一箭。
  那致命的一箭贯穿了敌军将领的咽喉,敌军为此迅速溃败。那一战,也为天照帝国的立国打下了坚实的奠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终于将原本四分五裂的前朝逐一收复,建立起新的帝国王朝。
  也正因如此,天照帝国自立世二百余年来,由于代代相传,帝国军队的骑射一直是四国之中最强的,而当中骑射最精的,当数顾家军。
  只是,顾家军长年驻守边关,从不参加帝国的春狩,便是今年,也不例外。除顾家军之外,凭着严格选拔人才著称的禁卫军,在骑射这一项上的训练十分严格,也丝毫不逊色。
  所以,骑射比赛才开始,帝国上至承帝,下至诸皇子、百官,以及周围值守与观望的无数帝国将士、禁卫军,俱都认为这项比赛,帝国是十拿九稳的。
  却未曾想,原本比分一直胶着的二人,到了最后,北齐的勇士却仅以一箭之差,险胜帝国禁卫军的佼佼者。真真是惊掉了帝国一众君臣与将士的下巴。
  龙椅上的承帝,此时已是面沉如水,他眸光暗沉的看向下首的北齐王,却正见北齐王也正在满面笑容的看向他,对他点头致意,那眼中闪过的得色瞬间便刺痛了承帝那高傲又强大的自尊。
  若非是身为帝王的尊严在支撑着他,他几乎便要拂袖而去。饶是如此,在他强忍着不快给北齐的勇士颁奖时,那脸上紧绷的神情已经透露出他内心的失望与愤怒。
  同样的,面对北齐骑射的强大,承帝在经过最初的震惊、难堪与愤怒之后,对北齐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忌惮。也迅速的在诸皇子、文武百官的心湖之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泛起了漫天的水花。
  正所谓不见棺才不流泪,要到这时候,真正在北齐面前尝到失败,帝国的皇帝以及举朝上下,前所未有的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如今的北齐已长成一头猛虎,正在对着帝国虎视眈眈。
  那么接下来,第四天开始举行的狩猎活动,届时也有北齐、西凌与南诏派出的军士参与其中,最终究竟谁能拨得头筹,就实在是不得而知了。
  当夜仍是按计划宰羊杀鹿,原本充满庆祝意味,大肆操办的盛大晚宴,也在一片低气压下进行着。今日四项比赛,北齐夺其二,而强大的帝国却只夺得格斗一项的胜利,尤其份量最重的骑射失之交臂,被北齐夺了去,实在没有什么好庆祝的。
  晚宴现场,承帝冷眼瞧着北齐王一派的得意洋洋之态,又看向禁卫军明显低落的士气,再看西凌王子与南诏女王脸上复杂难有的神色,终忍耐不住,略坐了坐,便推说劳累返回营帐休息。
  而到了深夜,又忽然传来了太后病倒的消息。许是年老体弱,许是来的那日长途跋涉的劳累,又许是这几日,耐不住寂寞日日出来校场观看比赛,连续吹了几日冷风,令得原本便有些伤寒在身的太后忽然高烧不止,昏迷不醒。
  待到承帝偕皇后赶来看望,便只见到太后满脸惨白,躺在榻上浑身发抖,浑身冷汗不止,不停在说着胡话了。一直负责太后凤体调理的章太医也瑟缩的跪伏在榻前,头也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毓荣长公主与福秀公主跪伏在太后榻前,凝睇着太后难受的样子,哭得双眼通红。孙嬷嬷同样跪在榻前,不停的替太后试汗,给太后喂参汤,无奈太后半口都喝不下去,悉数洇了出来。
  看到这个场景,承帝的脸色更阴沉了。他挥了挥手,立在他身后的太医丞董太医便行了出来,先是向毓荣长公主与榻上人事不省的太后告了罪,便拿出一块丝巾覆在太后左手腕上,跪在地上替太后诊起脉来。
  这位董太医已年过六十,白发苍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只见他复又换过太后的右手腕,再一次凝眉把起脉来。然后,他便放好太后的手腕,躬着身子,步到承帝面前复命。
  董太医言道太后劳累过度,引得风邪侵体,又旧疾复发,引发寒症。所说所言,皆与章太医说的一模一样。董太医又执起袁太医所开药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便再一次回复承帝,章太医开的药方很妥当,照此下药便可。
  承帝看着太后这般情况,又听得董太医所言,这才在心里相信太后是真的病倒了,而且还病得很不轻。但他的心里却殊无欢容,并且埋怨太后病得这么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