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考验
“好，好，好，都听你的。”望舒先生最怕的就是妻子与外孙女的念叨，忙连连点头。言罢，又岔开了话头：“近日，皇帝与太后，有甚么动静没有？”
晏长青便将近日京中发生的事情，从父亲暗暗推动北齐王献战马，促使三国参加春狩，及至太后让老祖母春狩伴驾之事，事无巨细，都一一说与了外祖父。
她虽无意参加春狩，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如今，因着老祖母而不得不参加，那就因势利导，顺势而为吧。
望舒先生便低叹道：“我赞同你祖母的做法。你祖母壮年时便是巾帼一般的人物。不然，何以在你祖父身后，帮你祖父撑起诺大一个晏家，把个晏家里里外外打理得妥妥贴贴的。”
“你做的对，你祖母年岁大了，春狩时，你跟在她身边，也好。”望舒先生接着道：“你也可以帮着太后照应一二”
说到此处，祖孙二人迅速对视一眼，俱都明白彼此心中所想。望舒先生目带欣慰，凝视着外孙女：“你到了桓山……处处留意，时时看好太后，见机行事……好好照顾自己。”
晏长青似是知晓外祖父话中未尽之意，忙郑重应诺。
望舒先生便不再在这件事上再多说什么。他的这个外孙女，本就生得聪慧，又是他手把手教养大的，他实在很不必再担心些什么，且由她放手去做吧。
“这两日，竹苑来的这几个客人你如何看？”望舒先生又开始考验起外孙女来了。
晏长青沉吟片刻，答道：“蒙丹娜虽为南诏女王，她与我前些时候在护国寺后山偶遇而结识。她行事坦荡，为人磊落，乃真心与我结交。这一点，我毫无怀疑。”
望舒先生点了点头，又问：“她来帝都的目的呢？””她大概是因北齐王来帝都了，这才跟了来的当然，我想她亲入帝都，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避开北齐、西凌二国，想暗中求见皇帝，从中获得帝国的庇佑，来抵御北齐的侵扰与蚕食。“
望舒先生笑了笑，算是默认晏长青的分析：“她何以能避开北齐、西凌二国，暗中求见皇帝呢？”
“定国候。”晏长青分析：“如若我猜得不错，她应是通过季怀瑾搭线，求见定国候，再由定国候暗中安排见驾。”
望舒先生听着外孙女那沉稳又带着自信的分析，不由得又想起他的老亲家晏知在他面前不止一次说过的话：我这个长孙女，若生为男儿身，该有多好。
他当时是如何回答的，哦，他答：她即是女子，你也要相信，男儿做不到的事情，她能做到。男儿能做的事情，她亦同样可以做到甚至做得更好。
他了解老亲家的遗憾，但他也相信他的外孙女的能力，并不比这世间的男儿差。他最后劝慰他的老亲家，要相信他的长孙女，晏家有晏长青在，要保晏家平安，这并不太难。
望舒先生抬手拍了拍晏长青放在他背上按捏的手：“好了，坐在外祖父身边来，好好说话。”
见外孙女停了后，乖巧的坐到他面前，睁着一双清然的眼睛望着他，便慈爱的继续问：“季怀瑾与程易那两个年轻人呢？”
晏长青低下头，想了想：“季怀瑾，与人相处，看似温润清和，清风朗月一般。实则内心清冷，目下无尘，难以结交。程易看似大大咧咧，满不在乎，实则心思如发，十分敏感，我觉得他内心有他坚守的东西。”
“做为朋友，他们值得结交，做为敌人他们会是十分可怕的敌人。”晏长青补充道：“同样的，他们对于顾卓而言，说是顾卓的生死兄弟也不为过。我想，但凡顾卓有需要，他们必能赴汤蹈火，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望舒先生沉默一瞬：“那么，顾卓呢？”
顾卓么，她对这么一个人物的感想还真有些复杂。她抬头看向外祖父：“我与他只有一面之交但是，能得季怀瑾与程易倾囊相待，他绝非简单之辈甚至，他身上的一些特质，是值得季怀瑾和程易愿意去追随的。”
望舒先生点头，示意晏长青继续说下去。
“定国候世代守护帝国，历代的定国候都以忠勇著称。我觉得定国候待待相传的责任，包括父辈的这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的深植在了顾卓的身上，甚至是血液里”
晏长青缓声道：“外祖父，昨日他们来拜见您，您提到顾卓的祖父老定国候，并说到顾卓深肖其祖那一刹那，我感觉到他似有震动我当时在想，是否他祖父对他的影响极大，甚至是不下于他的父亲，也就是现任定国候对他的影响。”
望舒先生点了点头：“定国候府代代英杰，但我认为，老定国候顾珩，乃是近代定国候中较为杰出的一个。他非但在军事谋略上有杰出的才能。便是于民治、经济上也有极大的作为。”
原来，老定国候在世时，因着帝国水涝严重，导致成千上万的百姓失去家园土地。老定国候心怀天下，说服当时的皇帝，将大批流离失所的百姓迁至边关郁城，大力开垦边关的土地，使他们得以容身，解决温饱，在边关安定下来。
他鼓励边关百姓大力种植、生产。还极力说服皇帝，加大对北齐、西凌、南诏三国的互市政策，极力推进四国边贸发展，非但使边关百姓逐渐富裕起来，同时也惠及了其他三国边关所有的百姓。
因此，非但帝国百姓对老定国候十分尊崇与爱戴。甚至北齐、西凌、南诏三国的百姓们也很是感激老定国候对他们做出的贡献，对他多有推崇。
听外祖父说了老定国候的过往，晏长青不由对老定国候大为钦佩。老定国候果然是一位大英雄般的人物，除了守护帝国，维护边关稳定，还大力发展边关民生，惠及三国百姓，他果然当得起外祖父称他一声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