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捉鱼
蒙丹娜一把抓着晏长卫背后的竹篓,兴奋道:“长卫弟弟,我与你一道去。”
晏长卫便含笑点头,带着众人跨过一道小溪,停在了一处较为宽阔的山坡下。只见此处绿草茵茵,山坡上遍地长满翠竹,有些已高耸入云,有些才一人多高。再往下,便是尺来高的尖尖青笋了。
晏长卫便让众人在此处停留,言山坡上可挖笋,可摘山菌。坡下的草坪,溪河旁四处皆摘一些新鲜野菜,或是下河捉鱼,或散步踏青让诸君自由选择。然后,他便领着蒙丹娜往对面一处小树林行去。
晏长青便对余下那几人点了点头,带着四姝往山坡上行去,程易忙也跟了上去,坡下便只留下了季怀瑾与顾卓两个人。
见晏长青几个在山坡四散开来,挖野春笋的挖春笋,摘山菌的摘山菌,做得有模有样,一看便知是往常做惯了的。只有程易,对这些一无所知,便跟在晏长青身后,打个下手。
季怀瑾便笑笑,在身后的草坪中找了两块半人高的石头,也不顾身上洁白的衣裳,拉着顾卓双双倚坐在石头上歇息。
“这便是晏姑娘往常在宗山上惯常过的日子吧。”季怀瑾望着前方不远处那个浑然不顾身上的衣裳沾到泥土,半蹲在竹丛旁挖着春笋的青衣女子,笑道:“倒是比在帝都里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多了。”
顾卓也望着那抹青色的身影,听着身后小溪潺潺的流水声,清风吹拂着竹叶的沙沙声,闻着清润的风中传来的阵阵竹叶清香,一贯清冷的双眸中难得的闪过一丝困惑。
前方那个率性的蹲在竹丛旁快快活活的挖竹笋的青衣女子。是那个在护国寺后的山顶上,从容应对流言蜚语,分析朝势,一针见血,为让家族获得喘息之机不惜牺牲自己姻缘的女子么。
是那个伪装体弱,与太后在德寿宫周旋,为破解太后将她与太子绑在一起,而釜底抽薪,巧施计谋,利用皇帝一举破了太后的布置,从而令太子再也不能在她身边出现的女子么。
是那个在元宵节月夜之下被当朝太子掳去不知名的庭院,与太子款款而谈,逼得太子步步节退毫无招架之力的冷静得可怕的女子么。
是那个站在晏相的背后,替晏相出谋划策,一手导演了毓荣长公与北齐王入京贺寿,促进北齐王献战马,让北齐王、西凌太子、南诏女王全部入局,参加帝国春狩,并围绕春狩策划一个或许能让太后与晏家逃出皇帝魔爪的计划的女子么。
“世上竟有这般的女子。”沉默良久的顾季二人,却忽然异口同声,又同时看向对方,目光相接的刹那,二人竟都忍不住笑了。
他们身后的小树林里,晏长卫与蒙丹娜已满载而归,一人提着一只灰色的大兔子,一个提着一只山鸡,往顾季二人所在之处欢快的跑了过来。蒙丹娜将手中的猎物往二人前面的草坪一扔,拍了拍手:“今儿晚膳可以加餐了。”
言罢,又从身后的小竹篓里取出一把小铲子,便往山坡那处奔去,与晏长青她们一起高高兴兴的挖起春笋来。
晏长卫则在季怀瑾两人身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脱去了鞋袜,又将裤腿挽了起来,抓起一只鱼篓,便往溪里去捉鱼。
“每年春天,便会从后面深山的山涧上流下来一种鱼,因夜间叫声犹如婴儿啼哭,故山里人称它为娃娃鱼,特别肥美鲜甜我今儿个就抓几条回去让你们尝尝鲜。”
季怀瑾虽博学,却对乡野的物事了解不多,便也站了起来,将衣摆放随便一扎,在溪边蹲下身子:“娃娃鱼?我倒没听说过有这种鱼它一般生长在何处,长何种样儿?”
顾卓也步了过来,和季怀瑾排排蹲在溪边,看晏长卫是如何捉那捞什子的娃娃鱼。
晏长卫一边弯下腰搬动翻弄着溪里的石头,一般头也不抬的答:“此鱼一般生长在水流湍急,水质较为清凉,水草茂盛且石缝和岩洞比较多的山间溪流之中。故而想要抓到它,就必须翻开溪河里的石头,它常躲在那里。”
季怀瑾大感兴趣:“缘何称它为娃娃鱼,可有何典故?”
“因它夜里头在之山涧中发出的叫声,状如幼童的哭声,故而称之为娃娃鱼”
晏长卫语声一顿,忽然伸手往水底里一抓,观其动作极快。再直起身子时,掌中已抓着一物,朝着季怀瑾咧嘴一笑。季怀瑾与顾卓二人定睛看去,便见晏长卫手中正抓着一条约一尺来长,头大扁平,有着短短四肢的家伙。
季怀瑾也不惧此物滑腻,伸手便接过,正在欣赏这种他从来未曾见过的物事。却忽闻扑通一声,抬头便见顾卓已脱了鞋袜,涉入水中,与晏长卫一般的弯下腰去,往溪底翻石找鱼。
这种鱼藏得极深,又与溪底石头的颜色十分接近,并不好找。饶是如此,顾卓与晏长卫俱是身手敏捷之人,大约一柱香功夫,两人各自都抓了五六条,合起来得有十多条了。
待到将一只大鱼篓装得满满的,两人这才罢手,浑然不在意下摆的衣衫失了一大半,只管往溪边石上坐下去,洗净脚,复又将鞋袜穿好。
对面山坡上挖笋摘菌采野菜的众人也俱都各自装满了背后的竹篓,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俱都收拾好物事,齐齐往溪边三人所在之处行了过来。
程易与蒙丹娜听闻晏长卫与顾卓方才下河捉了闻所未闻的娃娃鱼,也感好奇,揭开鱼篓盖子,双双探过头去研究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物事。
蒙丹娜仅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只觉得这唤为娃娃鱼的家伙,名字倒挺好听的,只是那样子么,便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了。
程易则颇感兴趣,不停的用小棍子轻戳那些鱼儿,企图能亲耳听到他们那状如小娃娃般的叫声。只可惜,这些鱼兄们颇有骨气,并不买程少主的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