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决定
“且等着，北齐王很快便会献上战马。”顾卓一贯的言简意赅。
春狩素来是帝国每年的盛事，每年的春狩，兵部、禁卫军，从去年的下半年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从事先的准备到具体的实施过程，都如行军布阵般的谋划周密。这素来是帝国本国的盛事，帝国立国二百余年，从未邀请过其他国参加。
当然，帝国也并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其他国的参加，故而，北齐王想要以进献北齐战马从而获得参加帝国的春狩的资格，只要操用得当，也非不可为也。
想通了这些，季程二人俱都沉默。继而又想，北齐王想要参加帝国春狩的目的是什么，向帝国宣扬北齐兵力与武力？或者，在春狩围场上与帝国兵士展开小规模的对抗，实地探测获知帝国兵士的深浅，为他日向帝国开战提前踩点。
想到此去，二人悚然一惊，齐齐看向顾卓。
三人心意相通，目光相接，顾卓便已淡声：“你们心中之想，大概便是北齐王此行的目的。”
这三人不是那等喜欢纠结的人，既已想通，知晓了北齐王的目的。那么，还不如着眼于接下来将来发生的事，以及能够应对的措施，这才是正事。
季怀瑾沉吟：“北齐王要参加帝国春狩，虽非是不行，但也不易，单凭他自己，想来也难以实施。除非他有助力。”
“毓荣长公主！”程易不假思索。
“晏家！”顾卓同时出声。
季怀瑾微微变色：“晏相？”
“也许还有晏家小姐。”顾卓淡声道。若说这其中，没有晏长青的手笔，杀了他也不相信。
程易霍然站起：“你是说，晏相父女与北齐王勾结，设法帮助北齐王参加今年的春狩，以使北齐王能实地探知我帝国兵力的深浅，好为北齐将来进攻帝国做好准备？”
顾卓与季怀瑾同时摇头。晏相在朝庭中主管户部、工部，是实干派，因着近年来北齐减少对帝国的进贡，故而对北齐的主张一向强硬。反倒是右相一派，与左相唱反调，对北齐一贯温和，直至这一两年见北齐越加猖獗，才渐渐改变态度。
“既然晏相不可能与北齐王勾结。”季怀瑾凝眉：“那么，他帮助北齐王参加春狩的目的是什么？”
程易忙也坐了下来，睁大眼睛看向顾卓，等着顾卓解惑。实在是做生意，这二人合起来也不是他程少主的对手。但若论到对复杂诡谲的朝局的见解与敏感程度，十个程易也比不上他们其中一人。
“晏相，定有其目的。”顾卓思索一瞬：“而这个目的定需要北齐王加入到春狩，进而围绕着春狩展开。”
“晏相他就不怕引狼入室？”程易声音中带了一点愤慨：“晏相身为帝国左相，他应当比任何人都明白，无论他要做什么，也断不可将帝国的安危置之不顾！”
季怀瑾朝程易摆了摆手：“你先别这么激动。我想，以晏相的为人，他断不致于分不清这其中的轻重。但他依然选择这么做，这就说明，晏相并不认为，或者他有把握北齐王加入这次春狩并不会对帝国产生破坏性的影响。”
顾卓点头赞同：“实则上，北齐王加入帝国春狩，影响不了大局，他想在春狩期间探测帝国兵力的深浅焉知，帝国真正的兵力，不在帝都，而在顾家军。”
“无论北齐王参加帝国春狩与否，都绝对改变不了几年之后他会朝帝国开战的根本目的。这一点，非但我们清楚，我相信，晏相同样清楚。”顾卓最后如是说。
季怀瑾看向顾卓：“你的意思是，正因为晏相看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没有任何思想包袱的促使北齐王参加此次春狩，以借助北齐王展开他的计划。那么，晏相的计划是什么？他想要干什么？”
“还有。”程易忽然想到一事：“西凌太子和南诏女王迟迟不离开帝都，是否也与此次春狩有关？”
听到此处，顾卓冷峻的眉目划过一丝笑意：“西凌太子和南诏女王忽然进入帝都，又滞留帝都迟迟不离开应是奔着北齐王而来。”
“北齐王近年来屡屡侵吞接壤西凌、南诏的边界。”季怀瑾微微一笑：“北齐王的一举一动，当然会受到两国的高度关注。”
程易点点头：“所以，北齐王忽然丢下一国军务，跑到帝国来贺寿。此举，本身就透着不寻常。故而，西凌太子和南诏女王原本没有要出使帝国的打算，但听到了北齐王要来帝都的消息，这才纷纷跟了过来，想要探知一二。”
季怀瑾赞许的看向程易，打趣道：“孺子可教也。”
“可以确定的是，晏家、毓荣长公主、太后，三方暗地里达成了某种协议。晏家通过促使北齐王加入春狩，再通过毓荣长公主发挥北齐王的影响力，利用春狩的围场开展他们的计划，以达到其目的。”顾卓简单的作了总结。
若是晏长青在这此，定然会惊讶于顾卓敏锐的触觉与异于常人的推理。三言两语之间，便将他们计划大致的脉络与走向，猜了个七七八八。
程易皱了皱眉，摸了摸下巴：“这，鬼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呀？”
“这也不一定。”顾卓居然轻轻一笑：“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其必然的原因有因，才会有果。”
程易呆然，摇了摇头：“不明白。”
“也就是说，当你看到一件事情发生时，你不用觉得奇怪。因为，任何一件事情的发生，其背后都有着必然的原因。而一件事情的结果，全是过去的原因所导致的。”季怀瑾笑着补充。
程易更加呆然，大力的摇了摇头：“还是不明白。”
季怀瑾失笑，抬首看向顾卓，顾卓却淡然的把脸偏开了。季怀瑾无法，作苦笑状。唉，教学生这种事情，他顾小候爷肯定是不耐烦的，还是由他这个好为人师的怀瑾公子亲自出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