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推测
晏鸣静静听着,双眉渐渐皱起。当听到最后,妻子说他的老母亲已当场答应太后春狩时伴驾左右时,两道俊眉之间已皱成了个川字。
晏长青姐弟俩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太后也真是太过份了,老祖母都一大把年纪了,哪里能经得起春狩这样山上山下来来回回的折腾。
晏长青与父亲对视了一眼,父女俩俱都已猜到了太后这样做的目的,春狩的计划,晏家、毓荣长公主、太后,三方俱已计划好各个实施的步骤。
如今,太后母女却忽然来此一举,将晏老夫人拉下水来,将晏老夫人放到太后身边,也不过是想让晏家投鼠忌器,防着晏家背后有些什么动作,或是会损害到太后什么说到底,就是不相信晏家这个盟友。
但是,拿一个已过耳顺之年的老人,作为双方博弈的筹码,晏鸣父女实在感到有些气愤,深耻太后这样的作为。无论怎么说,太后与晏老夫人毕竟是几十年的姑嫂了,她竟也狠得下心去利用。
“父亲,太后让祖母春狩时伴驾左右,究竟是何用意?”晏长卫的俊脸也皱成了一团,满脸疑惑的问道。
因着晏长卫年纪尚少,关于春狩的计划,晏鸣并没有向儿子透露半分。一方面,晏鸣并不想儿子太早介入到这些错踪复杂的事务中来。
另一方面,事关机密,切不可透露半点。即便是晏老夫人,晏大夫人她们,也只是大概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详细的计划,具体实施步骤,整个晏府,除了晏鸣与晏长青父女,就连晏翌与晏良也未曾透露一点半点。
晏鸣将手放在儿子的肩膀上,手下微微用力:“这件事,为父会处理好。眼下,你最重要的是学业。太后的寿诞也已结束,你明天便返回临川书院,跟在外祖身边,潜心向学吧。”
晏大夫人也看着儿子,不停的点头。
晏长青也看着胞弟微微一笑:“家里的事,你就放心吧,有爹呢,我也会帮关爹爹的。”
晏长卫点头,向父母行礼:“儿子谨遵父命。”
这一夜,便在晏家众人的心事重重中过去了。
而举世瞩目,筹备数月之久的太后寿诞,便在四国宾客的祝贺声,在帝都上下的欢腾声中,渐渐落下了帷幕。
令帝都子民觉得奇怪的是,太后的寿宴都已过去了数日,各国的来宾却仍逗留在帝都,包括北齐王一家,西凌太子以及南诏女王,一个个都未曾离去。
难道他们都不用回国去主持朝政,处理国事?难道他们所在的北齐、西凌、南诏等国,俱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他们这些一国之君,实是没有什么事可做,闲得跑到帝国都城来度假么?
这个问题,你去随便去帝都某个胡同逮个小孩来问问,人家都不会相信。何况是世代生活在帝都皇城脚下的帝国臣民,他们可是一个赛一个的心明眼亮。
因此,这两日,帝都上下,俱都在纷纷议论这些别国的国君或储君,到这时还赖在帝都不走,定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至于是什么目的什么居心,且让帝都子民用他们聪明的头脑再发挥他们无与论比的想像力,也许很快便弄清楚了。
因着前一阵顾卓的忙碌不堪,与季怀瑾、程易已极少聚在一起。这日,在云来居一字号雅间这个大本营里,三人难得的聚齐在一起了。
因着这段时日担着戍卫京城的重任,不分日夜的辛苦,顾卓比之前些时日要略显清减了些。但全身上下散发出的冷硬气质却较以往还要盛上一两分,更衬得他冷峻的眉眼锋利如刀。
三人围案而坐,季怀瑾照例担着煮茶的职责。看季怀瑾公子煮茶,就像是在欣赏一幅风景优美的山水画在众人面前徐徐铺开。
只见他轻捻茶叶,缓缓的放入茶盅,一手挽起宽大的衣袖,一手取过小泥小炉上的沸水,将沸水缓缓注入壶中,轻摇缓摆一举首,一投足,优雅从容,舒缓恬淡,自然流畅。
顾卓和程易已经看过多遍了,两人的目光却仍是忍不住的被这一幕给吸引了过去。静静的看着季怀瑾煮水、沏茶过程行如流云,一气呵成。
待季怀瑾将茶盏各自推到二人面前,这才觉得对面两人久久未动,不由得抬起头来:“怎么了?”
顾程二人有志一同的别开了双眼,他们两个竟然看一个大男人泡茶看得入了迷,这样的糗事,他们可是半点都不想让别人,尤其是眼前人知晓的。
程易往椅后一靠,掩饰般的咳了一声:“顾卓呀,看来,这几个国家的大人物一日不离开帝都,你这个担着戍卫京城重任的禁卫军副统领,可就一日也不得清闲喽。”
季怀瑾也眼带同情,含笑看向顾卓:“宫里那位,不是以年节将近,以及太后寿诞将你和姑父都留在了京城么。原本以为,这过了年,等太后寿诞一过,便会将你和姑父给打发回边关去呢。”
“现在看来,各国的大人物迟迟不离开,咱们的皇帝陛下肯定知晓这其中并不简单,正是用你们之时,如何能放得下心让你们离去?这不,又有借口将你和顾伯伯留在帝都一段时间了。”程易接着道。
季怀瑾轻敲案桌,微微皱眉:“他们迟迟不走,到底所为何事?”
“春狩。”顾卓淡淡的吐出二字。
季程二人齐声:“春狩?”
“对。”顾卓淡声道:“到了三月,便是春狩时节了。我想,北齐王一家迟迟不归,定是想要留下来参加帝国的春狩。”
顾卓霍然看向二人:“你们有否留意,北齐王此次入帝都,带来了不少战马包括,他们用来驾驭马车的皆是一等一的战马,神骏无比。”
程易一惊:“你的意思是,北齐王带来了战马,其目的便是为了要参加帝国的春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