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偶遇
中午，江淮三子，此时正聚在三楼一字号的雅间里。
程易一身红袍，扶窗而立。窗外寒风吹过，吹起红袍翻飞如浪，映衬着他那张长得比女子还要美的脸庞，若有路人抬头看到，必定以为是天上的仙人降临人间吧。
室内，顾卓与季怀瑾分坐案几两侧，正在品着云来居新到的极品毛尖。季怀瑾是好茶之人，望着对面的程易大口饮茶，如牛嚼牡丹，不由得大摇其头，频频哀叹这难得的极品毛尖，竟被这么个不懂茶的奸商给白白糟蹋了。
程易手又大口的喝了几口茶水：”这帝都可真够热闹的，先是顾小候爷抗婚，紧接着便是毓荣长公主携婿进京为母贺寿。这一出接着一出的好戏，紧锣密鼓的你方唱罢我登场，都看得我目不暇接了看来，我这一趟进京，还真是值了。“
“毓荣长公主自嫁到北齐二十余载，从未回过帝都。如今，却在皇上与太后斗得不可开交之时值此敏感时期，毓荣长公主却忽然回京，且与北齐王同往。”季怀瑾瑾着下巴：“毓荣长公主回京的真正用意，实在是值得深思呀。”
程易又啜了一口茶：“那可不，京中但凡有点见识的人，就没有相信毓荣长公主此次回京只是单纯的为母贺寿。””近年来，我深入民间，游遍四国，北齐是四国之中发展最为迅速的。北齐王姬世周枭雄之相，所图非小。“季怀瑾沉声：”而我帝国的国力，兵力，却逐年下降。举国上下，除顾家军外，无善战之师。“
一直沉默不语的顾卓，忽然出声：”帝国已立国两百余年，沉疴积弊。再加上先帝在位时，重文轻武，一再削减军部经费，缩减兵力，才会导致国力逐年下降“”而北齐却趁机大力发展兵力，才会导致了如今的局面。“季怀瑾截声：”若朝廷再不加以重视，并大力变革，而仍以泱泱大国自居，沾沾自喜。帝国，则积重难返，前景堪忧呀。”
三人瞬时沉默，顿觉心情沉重，只无声的啜着盏中茶。
良久，季怀瑾像是想起什么，忽然笑道：”如今看来，我倒是觉得这晏家小姐还真是料事如神。顾卓，你可记得，那日在护国寺后山，对这京中流言的看法，晏家小姐是有何真知灼见的么？“
顾卓不语，倒是程易顿时来了精神，忙步回案前坐下，望着顾季二人，一双漂亮的眼睛闪闪发光：”快说，快说，那晏家小姐是如何说的？“
季怀瑾没好气的扫了程易一眼，方懒洋洋道：”晏家小姐说，流言这种东西，传过一阵，热度一散，也就慢慢的淡了。或者等新的流言出来，就会将旧的流言完全覆盖掉。“”好精辟，好独到的见解！”程易啪啪鼓掌，赞叹：”话说，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认识这个晏长青了。我相信，我和她一定可以成为朋友的！“
季怀瑾摇头，不堪其扰，起身步到窗边，看窗下街景。忽然”咦“的一声，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程易：”你的机会来了。“
程易反应不及：”啊，什么？“
倒是一旁已坐成一尊佛像的顾卓，却忽的站起身，大步行到窗边，往窗下看去。
云来居大门外，此时正停着一辆无任何花纹和标识的朴实无华的马车，马车旁，此时正站着一名同样打扮得朴实无华，年约十七八岁，披着青色披风的女子。
只见这青衣女子正微弯着腰，从车中牵出一名年约八九岁，着一袭葱绿色衣衫的女童来。女童甫下马车，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便好奇的四处张望。尽管如此，她的小手仍是紧紧牵着身侧女子的素手不放。
程易挤到窗边，顺着顾季两人目光往下望，忽然福至心灵，漂亮的嘴巴张成一个圆形，指着下边，吃吃道：”这，这，这青衣女子，便是那晏长青？“
顾季两人并不理会，只目视下方。只见那青衣女子牵着女童，只在门外略作打量，便牵着女童进入了云来居。身后，跟着两名素衣婢女。
顾季二人收回目光，转身，重新步回案边坐下。程易仍是有些不能置信，喃喃道：”这晏家小姐不是历来不在京中走动的么今日，是什么风把她给吹到我这云来居来了？“
季怀瑾淡淡一哂：”这只是京中传闻，我估摸着这晏家小姐，即便不是常常出来，但也偶尔会出来逛个街，买个胭脂水粉之类的玩意儿吧。“”只是京中少有人见过晏家小姐的真容。再者，这晏家小姐出行打扮，如此稀松平常，旁人也只会以为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程易喃喃接口道：“断不会想到，她就是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相门小姐。“
季怀瑾转头瞄了程易一眼：”正是这个理儿看来，你的智商回笼了。“
又取笑：”你方才不是说要去认识这晏家小姐，还与她做朋友的么这不，人家送上门来了。“
云来居一楼大厅，此时高朋满座，到处都都坐满了食客。晏长青牵着晏长安，在店面伙计的引领下，往最靠里的角落唯一空着的案桌步去。
因天照皇朝民风开放，不大注重男女大防。大街上，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青年女子结伴出行，酒肆茶寮，也并不缺青年女子的身影。故晏长青一行，并不引人注目。
待得落座，伙计递上菜牌，晏长青便将菜牌递给一旁的晏长安。晏长青随手便点了好几个云来居著名的菜肴。待到伙计拿着菜牌离开，晏长安对着长姐露出心满意足的甜甜笑靥。
晏长青轻拍了拍晏长安粉嫩的脸颊，微笑：”整天吵着要来这云来居，还扬言要遍尝这云来居的美食。这下心愿达成，你可满意？“
晏长安重重的点头：”嗯，都是三哥，自他和二哥来过这云来居，尝了几个云来居的菜肴后，就把这云来居的菜肴夸得天上有呀地下无的。“”我都想了好久了，今日终于可以跟着长姐来这云来居了。”女孩儿托着小小下巴：“我必定是要好好的尝尝这里的菜肴，看是不是如三哥说的这般好吃。“”嗯，久闻这云来居的菜肴乃京中一绝，以菜式精致而著称，值得一尝。“晏长青点点头，笑道：”也幸而今日祖母开恩，放了我们出来。“
片刻，菜肴悉数端上，姐妹俩执起双箸，开始慢慢进膳。观这姐妹俩，举止端庄，仪态娴雅，一看便知是具有良好教养的好人家的女孩儿。
当然，前提是你并没有见过这姐妹俩，躲在祖母的院子里吃糕点吃得满身饼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