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逢还是别离?
他乃阳冥司一-这是代表了他是世界最强大的人。
世人皆觊觎落月的力量,皆阿谀奉承、假意虚情,或许,此乃身为强者的代价——孤独。
好在,还有,也唯有子诚以真心待落月,诚意伴落月。若是无人上门挑衅,落月与子诚便或赏梅,或煮酒,或舞剑,或品茶。
落月便唯有子诚一人了。
这日,落月终是无力控制体内那庞大沉重的灵力,陷入濒临走火入魔的危险边缘。那些觊觎他性命之人怎会放弃如此大好时机,将宅子围了个结实。
好在有子诚在,那些小人也敬畏三分子诚如斯强大,双方便以口舌对峙。
“子诚大人,我等知晓阳冥司身担维护世间阴阳平衡之重任,如今阳冥司走火入魔,拥有如此庞大灵力之人若是堕入魔道,莫非任由落月大人于人间大开杀戒?落月大人或是天下苍生,不知杨宁大人以为如何?”
端木落月虽濒临走火入魔,却还清醒着,闻此冠冕堂皇之字句入耳,心中冷笑。分明是想得端木落月灵力罢了,还说得如此冠大公无私。好在端木落月自知自己眼下已是可控这些灵力,断不会走火入魔了,诚也断不会信那些家伙的鬼话,待端木落月稳定灵力便去收拾你等这些败类。
“让我们进去吧!”那些无耻小人的乱吠当真难听的紧。
若是端木落月真的走火入魔他可会站在端木落月身边?
端木落月胡乱挥舞着灵力装作走火入魔之状弄些没什么杀伤力却看起来天崩地裂的飞沙走石冲出来时,子诚竟毫不犹豫拿起剑指向端木落月。
天空晖暗,沉沉无光,云帆密布,罩的水泄不通,唯独此时,却挂着一轮银月,一名男子立在凌绝山崖旁,白衫翩然,眉目如画描摩,动人心魄,眉宇间一副云淡风轻,似乎事事皆忘,一片冰心。
杨宁就站在远远地方,目光涌动着晶莹的泪花,看着端木落月风华无限,宽大的衣袂随风掀起,轻覆在目上的白棱迎风而驰……
“雨醉东风,年华已阑珊灯花一缀,素颜殁薄暮知秋,繁华事散,悲歌当泣,美人何处,花未开全月未圆……”
他远远的望着,就看着端木一步步走入地狱,却无力阻止,子诚恨极了这样的自己。杨宁转身片刻,两行清泪已然流下,眸中,是难言的怅恨,微微颤抖…却,只能在远方默默注视着他。
周身,遍布着一些所谓正道的人士,手中擒着武器,也只有这样,能将端木落月逼到这种地步!
端木落月只觉心中何物,轻轻一颤,碎了
子诚,果真还是在意那苍生安危罢了端木落月算什么?他连挣扎地尝试唤醒端木落月都忽略了
端木落月就那么轻易地被放弃了
端木落月不知怎的了,明明很清醒,却仍任由手灵刃斩在那一个个血肉身躯之上。
血溅漫天,残肢断臂,肉骨横飞。
血满了端木落月眼上的纱,浓重的血腥味中,一群群人冲向我,终是变为端木落月脚下堆得越发高的尸山血海端木落月知道他自己未曾走火入魔,极为理智,仅是,不想自控了
“你们要我入地狱,那我便把所过之处,都变成地狱!”
当杨宁握住以端木落月的名字命名的剑柄贯穿他自己身体时,落月仍不甘他的选择,子诚,终是弃了端木落月
落月把灵魂逼入落月剑中,保他命魂不散
千年后,公元2016年,真巧,杨宁的后人和端木落月的后人亦如我他们当年,乃是最知心的好友。
当端木落月的后人握上落月剑柄,落月终于又一-次感觉到了灵力的美好。
他等这一日,太久太久了。
正如当初杨宁用落月剑刺入他自己身体那般。
端木落月控制着杨宁的后人,刺入端木落月的后人的身体——有了他血脉之血液滋润,端木落月便可重新获得灵力。
如今端木落月可以以剑灵的形态存在,控制所有握着落月剑的人,比如这个子诚的后人一-杨敬华。杨子诚,我便要你当年放弃我而选择的东西;通通消失一一我所过之处便皆是地狱!
“你们要我入地狱,那我便把所过之处,都变成地狱!”“如何控制落月剑?”端木熙终是无法眼睁睁看着杨敬华大开杀戒。
“还剑入鞘,其封自解。”端木熙的师父乃是当今世界上除端木落月以外最为了解落月剑之人。
端木落月的后人把落月剑归入剑鞘时,他仍无法相信子诚竟为无鞘之剑落月锺了剑鞘,放于杨宁家世代相传的“天下第一术”牌篇之中,传至今日。
而落月更不敢相信的,乃是在这剑鞘之中,端木落月见到了他千年来唯一的记忆
一-子诚。
与他这千年后的重逢,落月骤然恍惚。
“落月大人,子诚在此恭候着实多时了。”
子诚杀死我后为落月剑锺了一柄鞘便自尽.了,同落月一样以全身灵力为代价把自身灵魂封入剑鞘之中。
子诚的灵魂正在落月面前一点点消失,像是当年落月院子里那北风吹散的红梅,一点点,一点点消逝着一一落月晓得他是在以自身灵魂为代价复活自己。
子诚从未放弃落月,他不过,是以为落月真的走火入魔了,是想杀了落月给世人一个交代,是想——于落月还鞘之日,助落月脱离走火入魔,祝落月复活那代价,
便是子诚魂飞魄散
落月任性了一次,这一次,却错过了千年错过了千年,也错了千年
与他重逢,仅仅是这——瞬。
“有了子诚的封印,大人总该从魔道中清醒了吧。”他笑,声音与两千年前不差分毫。
“子诚愿化作大人的影子,永远追随大人。”
我是落月,是个阳冥司——从前是拥有一-切的人,现在,是一无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