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章 新式半渡而击 一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然而方国安的心情却没有因此而好转，他不敢把杭州失陷的消息告知全军，生怕军心动摇。可惜纸终究包不住火。
  当日下午，数支溃兵从杭州城的方向跑来德清县避难，他们散布了杭州城沦陷的消息。尽管方国安及时抓住他们，并以蛊惑君心，谎报军情之名将它们一一斩首。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叛军之中有许多人身家财物，亲人家眷均留在杭州，生怕方小白会屠城，一个个迫切想回到杭州，即便投降也好。
  按照方国安的意思，杭州城看样子是不能回了，得找个位置渡过钱塘江，与朱常淓汇合那才是头等大事。
  杭州城周边渡口，东边海宁位于出海口，江水湍急，无大船战舰渡江艰难，西面临安江面跨度小，水流相对平缓，沿岸渔家众多，适合渡江，唯一的缺点：离杭州城太近，容易被方小白察觉。
  方国安的目光在地图上移动：“桐庐到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距离太远，军中带的粮草所剩不多，恐怕撑不到绍兴府，富贵险中求，就从临安过江。”
  大军再次开拔，为了征收足够多的粮食补给，方国安下令沿途征粮。麾下将士本就军纪涣散，故意曲解命令，名为征粮，实则抢劫，一路行军一路抢，闹出不少人命，浙东百姓怨声载道。
  粮食有了，钱财也有了，叛军心满意足跟着方国安行走在宽阔的官道上，最前方的骑军骡马上驮着十几袋金银粮食，个个喜笑颜开。
  正所谓乐极生悲，正当他们如入无人之境，突然异变突生，骑在骡马上的叛军感觉到身子一沉，下一刻连人带马摔入布满尖长木刺的深坑。
  事发突然，后方的十几位叛军骑兵反应不及，纷纷摔进深坑，尖锐的木刺干净利落刺穿叛军脚底板，疼得他们惨叫不断。
  “怎么回事？”
  方国安驾马上前，发现落入陷阱的骑兵身上，覆盖着几块断裂的木板，灰尘笼罩着整个陷阱，难怪他们会中招。
  “全军停止前进！赶紧救人！”
  话应刚落，官道两侧杀出无数打着大明日月旗和陈字旗的人马，清一色的骑兵，迅捷如风，趁叛军注意力全在陷阱上时突然出击，马刀挥动，人头飞起，叛军阵型被轻松杀穿。
  “敌袭！列阵！长枪手顶上去！快！”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官道上，叛军们慌乱地整理队形，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骑军在官道上乱跑，再无半点军队纪律性可言。
  “哈哈，方国安不过如此，也敢在湖州城下大放厥词，弟兄们！再随我冲杀一次！”
  叛军大乱出乎陈明遇意料，不过他立即反应过来，哈哈大笑，提起红缨枪，再次杀进敌阵。
  叛军仓皇逃窜，方国安无力约束，眼看着就要全军溃退。“呸！这仗打得呔窝囊！要死也做个战死鬼！不怕死得跟老子上！”
  一道人影闪过，方国安亲卫队长吴军提刀应战，数百亲卫骑军不退反进，与陈军战在一处。
  陈明遇不愿恋战，厮杀一阵，杀退吴军，调转马头，一溜烟离开战场。
  经过陈明遇伏击，四万大军伤亡不大，不过趁乱跑路的将领不在少数，重新集合军队，一数人数，尼玛！又没了四分之一！他们属兔子的吗？
  方国安不禁内牛满面，他心里有点没底，等到了钱塘江畔，还有多少人愿意随他过江：“难不成天要亡我？”
  “国公！贼军已经走远，咱可以继续上路了。”
  吴军满头大汗，驾马来到方国安身边，神色间有些许惋惜之色：“贼军甚是狡猾，不敢与我等正面交锋实乃懦夫也！”
  方国安摇摇头：“贼军骑兵数量远多于我军骑兵，然总兵力我军占优，他们这么做不过想延误我军行程，这样，军子你带800骑军前方探路，防备敌军再次偷袭。”
  “是！你们跟我来！”
  吴军信服方国安的安排，叫上800轻骑，绝尘而去。
  “全军抛弃金银财物，带上三天粮食，全速前进，争取落日前赶到江畔！”
  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随着时间推移越发强烈，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方国安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疑惑，加速赶往临安。
  有了吴军800骑军前方探路，之后的行程一帆风顺，并未遇到什么突发状况，或许是幸运女神眷顾，叛军在方国安率领下，顺利来到临安县城。
  “呼，虽然历经波折，但总算来的渡口了。”
  方国安松了口气，看着漂浮在码头上的上百艘商船渔船，当即下令全军过江。
  吴军在方国安命令下，在临安外围警戒，保护大军安全渡河。不知道是不是凑巧，渡口留着的船只正好装下所有士卒。出乎意料的顺利。
  方国安环顾四周，感觉周围环境太过诡异，问题出在哪？他也说不上来。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管他有何阴谋诡计，过江再说。
  数百艘舟船解开绑在木桩上的绳索，浩浩荡荡漂向钱塘江彼岸，场面宛若电影《赤壁》中曹孟德开拔的水军，气势汹汹。
  此时江面上风平浪静，船只平稳前行，士兵多为南方人，习水性，倒也没有出现晕船的情况。
  不知不觉中，大军已经过了江中心，上到主帅方国安，下到普通士卒，都以为自身安全了，纷纷或坐或卧，恢复体力。
  忽然，一名叛军士兵无意间发现江对岸的天空上。出现了大片白色的小点，起先他还以为是大雁洗了个的候鸟在迁徙，没有太在意。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惊讶的发现，那些大片的小白点，并不是什么大雁，他说一群插着翅膀的白马。
  戳了戳身边昏昏欲睡的同袍，他说道：“二狗子，马会在天上飞吗？”
  唤作二狗子的叛军士兵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马会不会在天上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牛会在天上飞。”
  “那天上飞的那些东西是马吗？”
  二狗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妈耶！马真的在天上飞！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支舰队疲惫之色一扫而空，叛军们或是趴在甲板上，或是坐在船舱外，对远处的飞马指指点点，很是稀奇。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快看！那马背上有人嘞！”
  叛军眼睛眯成一条缝，使劲往马背上瞅：“嘿！何止有人！还有大旗！那字好像念方。”
  外面的吵闹把方国安从船舱中吸引出来：“何事如此喧哗，莫不是精力旺盛无处发泄？”
  “大人您快看！马在天上飞呀！”
  一个叛军指着远处飞马，兴奋地朝方国安大喊大叫。
  飞马？匆匆瞥了眼远方，果然有许多长翅膀的白马，揉了揉双眼，睁大眼睛，方国安差点没把自己吓到江水中。
  “日月旗！方字认旗，是方小白的军队！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