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仓皇南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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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下弟兄快跑！”
可惜还是迟了，十门红衣大炮发出恐怖的吼叫，巨大的炮弹携裹势能，冲击在包裹铁皮的城门上，年久失修的南城门轰然倒塌，城门后方的数十名帝国士兵惨死当场。
“守住门洞！”
阎应元不愿意放弃城墙打巷战，己方人数处于劣势，倘若失去城墙等先天地利优势，很难撑到计划中规定的时日，伤亡在所难免。
方国安仿佛看见了希望：“冲进去！夺下湖州者加官总兵！赏金千两！”
不过他的许诺在许多叛军士兵看来并没有那么大诱惑力，杀红眼的叛军士兵们眼前只有穿着红白色军服的阎军（这里是阎应元所部的简称），他们的手臂机械挥舞着大刀，与阎军士兵厮杀。
阎应元快步跑下城墙，来到湖州南城门，此时的帝国剑士们刚从惊慌中镇定下来，面对潮水般涌来的叛军，他们目光坚定，死死钉在城门洞。
“坚持十分钟！巨剑士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整齐的脚步声自城内传来，千余名巨剑士迈着整齐的步伐，伴随金属碰撞声，出现在街角。
“说曹操曹操到！”
阎应元揉着因浓烟熏得干涩的双眼，松了口气：“侯爷带的兵果然非同一般，如此激烈的战斗居然没有丝毫溃退的迹象，倘若我与方国安位置互换，他早就跑得没影了。”
苦中作乐，这是阎应元为官几年来悟出的道，属于他自己的道。
战斗还在继续，遭受巨大伤亡叛军在巨剑士的大剑下，隐隐有军心不稳的情况。
凑巧日暮西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久攻不下的方国安深知夜间作战对他不利，不得不命令鸣金收兵，安营扎寨。
一天的战斗下来，不论是阎军还是叛军都筋疲力竭，不堪再战。叛军们挖坑起灶，生火做饭，阎应元也带着帝国士兵修缮城墙，修补城门，收敛尸体。
双方如受伤的狮子，各自舔着伤口，准备明日的战事。
夜，深了，叛军们战累了一天，草草吃了晚饭，回营帐睡着了，一座座帐篷熄灭烛火，大地仿佛重归平静。
主帐内，方国安毫无睡意，一日血战，伤亡高达三千余人，损毁的云梯等攻城器械不计其数。
“没想到方小白军中随便拉出一位无名之辈领军打仗，就能进退有章，战法有度，之前是我小看他了。”
接着烛光，观摩简易的军事地图，他发现，想要威胁南京，湖州就是一个绕不开的钉子，希望嘉兴那边能多撑些时日，争取到自己拿下湖州府。
有些时候，生活时有八九不如意，前一秒还在思考如何攻克湖州，后一秒帐门就被人掀开，守卫带着个浑身是血的人走进帅帐。
“国公！事出紧急，俺便没有通报。”见方国安脸色阴沉，守卫急忙解释道。
“有话就说，倘若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军子你就自行领鞭吧。”
方国安没好气说道。
浑身是血的男人跪倒在地，双手抱在一起：“国公！杭州城没了！”
咻！方国安如受惊的兔子，一下从靠椅上站起，眼睛死死盯着对方：“怎么可能？我有三万大军驻守嘉兴，即便不能击退方小白也能托上些时日，难不成方小白绕道了？”
“国公爷！嘉兴三万大军不到一日全降了！今夜方小白偷袭杭州城，我军猝不及防，伤亡惨重，所幸陛下已经渡过钱塘江前往绍兴府，小的拼死杀出重围，只为向国公爷禀告此事，请国公爷速速退兵。”
方国安一屁股坐回靠椅上，他怎么也想不到方小白如此神速，两日间竟急行数百里，连下十余城，断了他的后路。
为今之计，唯有退兵了：“军子，立刻叫醒全军，咱们趁夜撤退，湖州不能待了，咱们回杭州。”
…………
第二日清晨，阎应元早早来到南门，本以为今日一大早，叛军就会攻城，谁曾想等到日头高悬也没见叛军的影子。
站在城楼上，远眺叛军营寨，阎应元察觉出蛛丝马迹：“营寨门口没有守卫，运送粮草的独轮车侧翻一旁，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难不成……”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他命令一个剑士百人队摸出城，来到叛军营寨附近侦查试探。
不多时，探子回报：敌军营寨空无一人，敌军撤急仓促，许多粮草补给没有带走，看上去多半是半夜撤离。
得到消息的阎应元脸呼可惜，大意之下竟放跑了方国安，若是叫叛军跑回杭州城，侯爷不就危险了！
“传令！陈明遇总兵带2000骑兵追查叛军下落，及时把消息告知破虏候！我估计叛军没走远。”
事不宜迟，陈明遇当即整理好行装，率2000骑兵，自湖州南门而出，绝尘而去。
…………
阎应元猜的不错，方国安五万大军距离杭州还有大半路程，由于半夜启程，尽管成功避开湖州城耳目，但睡眠不足、士气低落等情况影响下，期间有许多叛军陆续掉队（不排除见大事不妙，偷偷跑路的一部分），等到达德清县城，五万大军没了五分之一。
叛军人疲马乏，急需休整，经历一夜奔波劳累，方国安体力也跟不上，命令全军进城休息，便在马背上沉沉睡去。
所有人都在庆幸德清县没有沦陷，他们能在县城中好好休息而不用担心哪里会杀出一队敌军。
当陈明遇赶到德清县附近，他得知叛军正在县城里休息，赶了半天的路，说不累人那是假的，不过既然已经打听到叛军的位置，那就在努力一把，赶到他们的前头，给叛军制造点麻烦。
“弟兄们，再加把劲！叛军就在前头，咱们得布置些陷阱，延缓他们行军速度。”
说出这句话时，陈明遇脑中闪过一丝光亮：叛军乃疲惫之师也，何不双管齐下？一方面通知杭州城里的侯爷出兵支援，一方面自己带骑兵骚扰。
从官道上叛军行军留下的痕迹可以看出，他们大多是步军，骑军人数不多，估计在1000至2000人左右，多半是骡马，跑不快，这是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