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扬州十日 三

  “老刘！”
  方小白亲眼目睹快刀刘重伤倒地，生死不知，心下焦急，在鞑子堆中杀出一条血路。
  一把推开压在快刀刘身上麻子脸，将他扶起，按压伤口：“快刀刘醒醒！鞑子还在城头上！我们的战斗没有结束！快醒醒！”
  也许受到他的召唤，快刀刘回光返照似睁开双眼，空洞的眼神流连于方小白脸庞。
  “大人，我不行了，您快杀出去，我快刀刘今生最正确的决定就是跟了您，虽然您有时候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下辈子，我愿追随于您，我的大人，我的将军，为子孙后代留下一片安宁土地……”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张着嘴，瞳孔渐渐涣散，没了焦距。
  “会的！一定会的！那一天不会太远！”
  抱着快刀刘遗体，方小白向周围大吼：“艾拉瑞丽！你死哪去了！来救人啊！”
  可惜他的怒吼不会有答复，艾拉瑞丽身陷重围，百余位阿瓦隆姐妹护卫在她的身侧，且战且退，眼看就能下城墙。
  “抓住拿棍子的娘们，给咱郡王换换口味！这等娇滴滴的西域娘们中原可找不到，其他女人谁俘获归谁，老子今天也给弟兄们开开荤！”
  “主子英明！”
  鞑子垂涎精灵美色已久，此番抓住时机，攻下扬州，享用美人，一举两得，顷刻间攻势又强了不少。
  三位主将被鞑子牵制，一位主将战死，城头帝国士兵死伤大半，北门城墙防线岌岌可危。
  千钧一发之际，两千阿瓦隆姐妹齐聚城下，两千张阿瓦隆之弓在领队命令下，抛射向鞑子后方，中箭者不计其数。
  当方小白砍杀面前最后一位敌人，他惊讶发现，鞑子军队断层了。
  后续鞑子硬生生被阿瓦隆姐妹的破甲箭挡在城垛附近，一轮又一轮不间断的箭雨使得爬上城墙的鞑子遭遇毁灭性打击。
  鞑子疲于奔命，没空追杀方小白一行，他们得以侥幸活命。汇合赶上城墙的帝国剑士，方小白将黄铜砍刀举过头顶：“弟兄们！杀鞑子啊！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无数剑士越过他身边，复仇怒火吞噬所有站在城墙上的鞑子，一个个鞑子胸口、小腹、脖颈被一柄柄铁剑划开，露出内脏，鲜血喷涌。
  金钱鼠尾巴渐渐少了，更多的，是一群又一群头戴钢盔，插着羽毛的帝国士兵。
  方小白仿佛用尽全部力气，身子晃悠晃悠，不得不用黄铜砍刀撑住身子。
  “大人！快来人！大人受伤了！”
  扶起方小白的剑士无意间摸到他后背湿漉漉的，抽回手一看，全是鲜血，吓得他急忙大叫。
  恍惚间，方小白仿佛感觉到天旋地转，下一刻，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沉睡中，时间与空间成为模糊的概念，他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在一间还算干净的屋子里，几位剑士守护在身旁。
  “兄弟，什么时候了？”
  “晌午了！问这个干嘛？嗯？大人您醒啦！你们几个快去通知永恒女王和鲍里斯将军！”
  剑士见方小白转醒，兴奋地大喊大叫，看得后者一脸懵逼。
  挪动身子，背后传来一阵剧痛，疼得他龇牙咧嘴。
  剑士忙道：“大人，几位大人吩咐过您伤势未愈，应该少动弹。”
  方小白摆摆手，问道：“先回答刚才的问题，我昏迷了几天？战况如何？”
  “大人，不多不少，您昏迷了正好七天。这七天鞑子杀进城里五次，都被两位大人击退，只是……”
  剑士自豪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说话别吞吞吐吐，有什么就说什么！”
  “是大人！只是我们弟兄死伤惨重，我算幸运，能够守护大人身边，可其他弟兄……每天都能听见北门附近喊杀声，民夫拉着车，每天装上近千尸体和伤员从各个城门往府衙运，很多半路上就咽了气，惨呐！”
  抬起脑袋，发现剑士早已泪流满面。方小白长舒口气：“大概情况了解了，不要太难过，战争总是要死人的，也许是你，也许是我，谁也说不准，但是我们与外面的野蛮人不一样！我们清楚为何而战！这就是我们出现在这的原因！”
  啪啪啪，掌声响起，鲍里斯和艾拉瑞丽风尘仆仆走进房间。
  “你们来了，随意坐，和我说说这几日战况。”
  方小白直入主题，昏迷七天，完全不清楚前线情况的他急需最新情报。
  鲍里斯脸色黯然，就连一贯镇定的艾拉瑞丽也是露出疲态。
  “大人，前线战况对我们很不利，前七天，蛮族一度突破城墙防线，杀进城内，幸好阿苏尔一族姑娘能征善战，用弓箭击溃敌人，不然我们现在也没法在这说话。”
  鲍里斯感激地看着艾拉瑞丽，再一次表达自己的谢意。
  “鲍里斯不必客气，要不是帝国的勇士将蛮族挡在城外，凭阿苏尔女战士无法单独对抗凶狠的蛮族。”
  艾拉瑞丽说着，为方小白施展精灵医术，翠绿色光晕源源不断融入他的体内，后背开始愈合的伤口竟然迅速结痂，大有脱落迹象。
  “艾拉瑞丽，谢谢你百忙之中还抽空为我疗伤，对了，快刀刘……”
  “大人放心，我亲自收敛他的遗体，仪容也经过整理，没有草草埋了。”
  对于快刀刘，方小白是愧疚的，这位曾经的辽东老兵，在含恨中痛苦死去，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血债要用血来尝！鲍里斯，这个仇，我们得记下！”
  “大人，仇人该记下，但是目前我军兵力短缺，并没有能力反攻，城墙防线七零八落，宽厚的城墙已经有十几处缺口，最小的也有3米宽。”
  鲍里斯打消方小白不切实际的想法，事实胜于雄辩，即便再愤怒也不能失去理智。
  “既然如此，我身为主将，更应该起带头作用，把我盔甲拿来！我要巡视城防！”
  艾拉瑞丽与鲍里斯对视一眼，看出此次的无奈，不过仗打到这份上，扬州城没有哪出地方是安全的，就连江北督师史可法都亲自上城墙督战，方小白又为什么不可以呢？
  这一次，他们俩没有阻挠方小白，反而是为他穿戴好盔甲，牵来马匹，在剑士护卫下，向北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