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见棺材,不落泪

  方小白不是个藏得住心思的人：“雷泽你猜的不错，我给你透个底，第五天黎明，会有一支援军出现在东方，我们只需要守住五天。”
  咬下一口三明治，雷泽细细咀嚼一会，喉结不明显蠕动一下：“援军？本世界原住民吗？”方小白摇摇头。
  “我明白了，是凌魔导师的手笔，还是那句话，敌人想要破城，得踩着我的尸体过去！”雷泽喝下杯中牛奶，或许是不太适应牛奶中的奶腥味，雷泽微微皱起剑眉：“人类酿造技术差阿苏尔一族数倍，和他们的战斗素质一样。”说着将剩下的牛奶尽数倒在面前的青石板上。
  “诶诶诶，你不喝给我，别浪费。“产奶的奶牛是他在一次与淩八六的偶遇中，好不容易从她那求来的，一直舍不得喝，今天特意尝尝鲜。“浪费，你们精灵里长者难道没有教育过你们浪费可耻吗？”
  雷泽淡淡瞥了一眼，摇摇头，拿回靠在长椅上的长戟，说道：“方，趁敌人晚上休息，建议你征集平民，发放武器，协助守城。”雷泽提着长戟离开了，方小白有种恍然大明白的感觉。
  “鲍里斯！去城堡仓库里，把所有武器盔甲统统拿出来，搬到阿尔道夫广场，派人把进城的流民都召集到那去，我有话要说！”方小白将手中食物囫囵吞枣塞进嘴中，大口咀嚼，含糊不清地说道。吃着面条的鲍里斯放下手中碗筷，点了几个吃完晚餐的帝国剑士，骑上战马，分头行动。
  东门离广场不远，来不及休息，他喝下剩余的牛奶，杯子一丢，急忙向阿尔道夫广场赶去。
  城外的流民侥幸留的一命，吃了些随身带着的口粮，各自找了些勉强能够遮风避雨的地儿，三三两两或坐或躺，神色麻木，惶恐地看着城内帝国剑士在街道上奔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军爷，小民看您走得这么急，是不是城门出事了？”胆大的流民上前拉住一个剑士，不安地询问道。被拉住的帝国剑士也不恼，反倒是停下脚步，和气地回道：”是这样的，方大人让我们去城堡里拿些东西，城门那没事，敌人没有夜袭。“
  流民听了，松了口气。剑士补充了一句：“不过大人说了，让你们都到城镇中心广场上集合，越快越好。”
  啥？去广场？这还是出事了呀！“军爷，可是何事呀？”剑士摆摆手，说道：“你们去了就知道了。”说完，不再理会流民，向城堡跑去。
  “哎呀，娘子你在这照顾孩子，藏好粮食，我去瞧瞧。”
  “老婆子别动弹了，保重身体，俺这把老骨头替你去一遭。”
  “宝儿乖，听姨的话，爹很快回来。”
  男人们安慰着自己的家人，女人们泣不成声。经历过南下逃难中的磨难，他们很清楚方小白叫他们过去是为什么。流民们从藏身的巷子，房屋中走出，在各个主要街道汇集成一条黑压压的长龙，缓缓向阿尔道夫广场走去。
  宽阔的阿尔道夫广场中心，方小白的雕像高高耸立着，雕像之下，是一处集会时，演讲用的高台，此时上面摆放着数不清的武器盔甲，帝国剑士双手背在身后，分站两排。
  不多时，流民汇聚在广场周围，人头攒动，人声鼎沸。他们朝台上望去，有点见识的流民猜出一些门道，心中不禁一沉。一名身穿淡蓝色长袍，头戴文士璞巾的男人自言自语：“看样子今晚有大事！”“谁说不是呢？上面不是明摆着吗？”边上的老头心直口快，接了文士的话。四目相对，两人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忽然，台下一阵骚动，台上出现一位二十三四岁的青年，拿着一个造型怪异地铁通，正微笑着看着他们。青年将铁通举在嘴边：“各位乡亲父老，大家安静一下！”
  青年一说话，声如洪钟，响彻云霄，原本人声鼎沸的广场下，鸦雀无声。先前自言自语的文士摇着折扇，笑着说道：“这年轻人声音如此有力，定是那铁桶的缘故！”接话的还是那老头：”小友所言不差，起先老夫观之并无奇特之处，不曾想还有如此功效。“
  青年见周围安静下来，干咳两声，大声喊道：“我是谁大家估计不知道，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方小白，是这座城池的主人，你们口中的方大善人！”啊？在场的大多数流民露出惊讶之色，刚入城的流民几乎没见过方小白正脸，有也只是匆匆一瞥，没留下印象。
  “这就是城主？先前略有耳闻，说他年纪最多不过三十，不曾想看上去比想象得要年轻许多。”
  “是啊是啊，俺家婆娘见过城主几回，都夸咱城主长得俊呢！”
  “果然名不虚传，不知是否有婚配，我家闺女正好到了出嫁年纪”
  “你就别想了，人家一城之主哪里看得上你家闺女？”
  现场气氛再一次热闹起来，方小白纳闷了，自己一普普通通小青年，前世属于丢到人群中就找不到的那种，有啥好议论的，古人怎么比后世那些八卦记者还八卦？
  “安静！听我说完！唉，我还是长话短说吧，我想各位乡亲应该看见台上摆的武器盔甲了，这些东西，都是为你们准备的！实话告诉你们，如今城墙守备力量不足，需要抽调民壮组建民兵团，年龄15岁以上，45岁以下，任务负责城内治安和辅助正规军防御城墙，我在此声明，一切全凭自愿，本人不强迫你们！好了，现在开始报名，自愿报名者，安家费5两白银，当场兑现，若是不幸战死或者受伤，本人愿意瞻养亲属妻儿！”
  沉默，死水般的沉默，没有人出头。流民们知道，参加民兵团那是九死一生，到时候官军破城，第一个死得就是他们，要是自己穿上这身皮，不仅自己会死，很有可能还会连累到家人。
  方小白站在台上，静静等了十分钟，数千流民竟每一个上台报名的。看来这些家伙没死心，还认为明军会放过他们，我自认为我已经狗天真的，没想到这些家伙比我还天真，说他们傻得可爱吗？该使出杀手锏了！
  “看来各位乡亲还对城外的明狗抱有期望呀，嗯？别急着否定，我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等城破了，明狗不会滥杀无辜，你们能捡回一条烂命，大不了以后日子过得苦点累点，明狗最多把我这脑袋砍了邀功对吧？我告诉你们，别做梦了，醒醒吧？城外明狗早说了，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轰！最后一句话如同核弹在人群中爆炸，所有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方小白。“别看我，又不是我要屠城，你们多问问身边的人，当时也有很多人听见了。”
  早已混入流民中的帝国剑士穿着破烂的衣服，大声应和道：“方老爷说得对，俺听见了！”“俺也听见明狗说三日不封刀！”
  流民不知是托，信以为真，群情激愤，脾气爆点的脱下身上的衣服，一脚跨上高台：“奶奶的，官军不给咱活路，咱就和他拼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几个壮汉拿起放在架子上的大刀，在书记官安排下站到一旁。
  “算老子一个！”
  “俺也来！”
  流民陆续爬上高台，从方小白身边经过，取下各式各样的兵器，满脸狰狞，方小白毫不怀疑，如果此刻城外明军攻破城门来到他们面前，他们会毫不犹豫冲上去，将明军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