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好心办坏事

  “探骑出动，侦查周围，防止闯贼埋伏，各军结阵而行！小心行事！”
  一连串命令下达，明军乱哄哄地变换阵形，久疏战阵，明军官兵连阵型都不会摆了，人挤人，人撞人，叫骂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仿佛这些人不是军人，而是菜市场买菜的大爷大妈。
  两位主将熟视无睹，依旧信心满满，高谈阔论：“兴平伯，你猜闯贼看见咱们会有什么想法？”
  “这还用猜？大军一到，还不乖乖束手就擒？哈哈哈哈。”
  两人相互吹捧，全然不把即将发生的大战放在心上。
  “报！前方发现闯贼携裹大批乱民逃入城中，城门大开！”探查情况的骑兵很快回到大军，径直来到高杰二人面前。
  “天助我也！命令全军一定要赶在闯贼关闭城门之前冲进去！”高杰与刘良佐当即下令，明军以千人为单位，在各个千总，总兵带领。
  闯贼终归是闯贼，妇人之心，竟然为了低贱的泥腿子大开城门，哼哼，不过也好，直接冲杀进去结束战斗，早日回京城邀功。
  两万明军带着滚滚黄尘，争先恐后朝阿尔道夫急行军而去。
  阿尔道夫，城外还有三千流民堵在城门口没有入城，收到最新情报的方小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明军突然加快行军，前锋距离阿尔道夫不到五里地，留给他的时间缩小了一半。
  照目前的速度，明军主力到了也不可能将流民悉数护送入城！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之中：如果不顾城外流民死活，强行关闭城门……
  望着城下拖家带口，背着锅碗瓢盆的流民们，方小白内心挣扎，双手扶在城垛上：要是那么做，自己在百姓中的良好形象会荡然无存！怎么办？
  方小白犹豫不决之时，大批大批明军出现在东边的地平线上，滚滚黄尘，人声鼎沸，人山人海，旌旗招展。
  有道是人数过万，无边无际，乍一看，明军人头攒动，密密麻麻一大片，一眼望不到头。
  “方，需要关闭城门吗？”雷泽穿着设计优美且实用的淡黄色贵族铠甲，信步来到方小白身边。
  “还没到时候雷泽，外面百姓还没撤进城中，我说不出口！”
  “方，作为朋友，我必须提醒你，再过十分钟，敌人就会来到城下，到时候再关城门就不容易了！”
  雷泽见方小白无动于衷，不再劝说，自顾离开，大战在即，他需要亲自鼓舞阿苏尔一族的士气。
  明军越来越近，两面帅旗竖立在大军中心，刘，高二字赫然旗上，大明国日月旗在帅旗边飘扬。
  “闯贼将领不会是个白痴吧？哈哈哈，城门还开着，是在欢迎我们入城吗？”
  明军中军，刘良佐指着放流民进城的东城门，无情地嘲讽道。
  高杰也是满脸喜色，即使他们再不会打仗也知道如今这形势，只需命令骑兵冲阵，将流民往城中赶，骑兵顺势进城，夺占城门，掩护大军入城，闯贼可灭矣！
  “徐洋何在？”
  “末将在！”
  陪伴在高杰左右的一名青年将领翻身下马，半跪在高杰面前。
  “本伯命你率一千骑军冲散乱民，夺占城门，你可有信心？”
  高杰有心培养自己的亲信，希望能拿下首功。
  “兴平伯，独吞功劳不太好吧？”刘良佐对高杰绕过自己下令很是不满，语气变得阴阳怪气。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这样吧，咱俩各派一员小将，功劳平分如何？”高杰假装算落下刘良佐，虚情假意自责道。
  呵呵，刘良佐哪里不知道高杰的鬼主意，不就是想先入城找银子吗？吃相至于这么难看？
  刘良佐点头，算是同意了高杰的主意：“万亚平，你随徐洋一起冲阵。”
  人群中走出一个三十五岁上下，身高一米七六，身材魁梧的大汉，此人正是刘良佐口中的万亚平。
  两人接下将令，点齐兵马，举起日月旗，直扑东门。
  维护秩序的剑士早就发现明军的到来，碍于方小白军令，不得不留在城外。
  明军骑军奔驰而来，帝国剑士见大事不好，自动聚集到队长身边，坚硬的圆盾搭成一座盾墙，缓步向前推进。
  “退回来！你们挡不住的！别管那些流民了！”方小白靠在城垛上，大声呼喊，城外的帝国剑士步伐为之一顿。
  难道大人要放弃城外的平民吗？数十个盾阵弧形分布在入城流民潮周围，既没有后退，也没有前进。
  明军骑兵越来越近，狰狞的面孔在帝国剑士眼中清晰可见。“稳住，不要乱，就当做平时的训练，记住你们各自的队长！”
  剑士队长一边鼓舞剑士们的士气，一边思考着如何挡下明军骑兵的进攻。
  等待入城的流民们慌了神，不管不顾往城内挤去，偌大的城门在拥挤的人潮中显得不够用，突然，一个进入城内的流民摔了一跤，身后的流民本能地停下脚步，不料后面的流民不知前面的情况，只顾往里挤。
  摔倒的流民越来越多，后进城的流民踩着前人的身体，蜂拥而入，摔倒在地上的流民发出痛苦的哀嚎，哀嚎声越来越弱，最终淹没在惊恐的流民大军中。
  方小白脑中一片空白，自己一片好心，不愿百姓遭受屠戮，没找到到头来是这么一个结局。
  “海卫！”
  雷泽带走有凉意的声音传到城下，洛瑟恩海卫纷纷弯弓搭箭，瞄准冲向城内的流民。
  “前进一步，死！”
  流民惘若未闻，一股劲往前冲。
  “准备！放！”
  冰冷的弓箭离开精灵修长的手指，飞向失去理智的流民潮。流民的胳膊，小腿，肩膀纷纷中箭。
  他们没想到守军居然会真的放箭，后续赶上来的流民在一轮轮精准的箭雨后按着中箭部位，躺在一旁哭爹喊娘。
  “再前进者！杀无赦！”
  洛瑟恩海卫收起精灵长弓，取下背后锥形大盾和洛瑟恩海蛇矛，虎视眈眈盯着不知所措的流民们。
  “怎么？清醒了？这就是你想救的平民，有什么感想？”
  雷泽双手交叉抱胸，长戟靠在一侧的城墙，不平不淡地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帝国剑士已经顶上去了，他们为什么还要惊慌？”
  方小白不明白，不敢相信好心办错事。
  “不必自责，方，你还年轻，有些事没有经历过，这不是你的错，明白吗？”
  “可……”
  方小白不知该怎么解释，最终叹了口气：“雷泽，你是对的，我应该早早地将城门关闭，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了，该死的明狗！雷泽，鲍里斯，阿尔道夫城防就交给你们两位，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