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旧事
走出了医务室,乔高阳铁青着脸放开了他,快步往前走。
好家伙,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啊,把乔高阳急成这样。于子石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两人,关系难道,不一般?
于子石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他的脑瓜子迅速地转了起来,往一个怪异的方向疾驰而去。
仔细想想,两人都没有戴婚戒,乔高阳更加是从来没说过自己有没有妻子孩子。
难道?
这么一想,他的脑洞就停不下来了,但是这个念头也让他一下子遍体生寒,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不行,这有点吓人,这有点吓人,但是于子石停不下自己的念头。
幸好乔高阳没有读心术,不知道于子石在想什么,只是在前面不知情地快步走着。于子石揣着这小心思跟在他后面,不合时宜地疯狂猜测着。
乔高阳带着于子石走到餐厅的咖啡角,点了两杯拿铁,和于子石在角落的桌子坐了下来。于子石难得看到乔高阳请客,有些意外,迟疑地看着面前的咖啡。
“怎么了?你不喜欢喝咖啡?”
“不是……不是,就是有点紧张。”于子石是真的有点紧张,他的脑子里现在乱七八糟,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暗自吃痛。
“哦,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现在船上的情况很危险。”乔高阳点点头,“其实,本来,这次的事情,我是不想把你拖下水的,我想着我,白宏胜,萧光三个人来就够了,你算是个意外情况吧,白宏胜知道了你的血型后,偷偷把你也安排在了名单上,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乔高阳顿了顿,“他这人对医学和人体有着太强的求知欲了,有时有点癫狂。”
“……”于子石心里憋着一句,其实我觉得你也不差。
“你是不是在心里说觉得我也差不多?”乔高阳盯着他的眼睛,眉毛一挑,露出了好笑的表情。
“……没有。”于子石缩了缩脖子,但是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但我觉得这次的事情里,你有时候确实过分了,我是个真的很怕死的人,现在反正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倒霉蛋,我也不想说违心的话了,我真的挺累的,只想回家,我不太想被牵扯进稀奇古怪的事情里,我惜命,看到这种超出我的能力的事情,我就想知难而退……真的,饶了我吧,我怕我知道得太多,也像谢天韵一样被杀了……”
于子石一口气说了一连串的丧气话,语气逐渐激动了起来,似乎是积攒了一天的不安爆发了出来。说完后,他的脑袋也有些发蒙,往后瘫在了椅子上。
啊,他真的说了啊,劈头盖脸说了一大堆非常没有骨气的话。
乔高阳也不生气,就这么坐在对面冷静地看着他。
“哎,对不起,乔院长,我真的太害怕了。”于子石叹了口气,“我不是喜欢冒险的性格啊。要不是为了钱一时鬼迷心窍了,哎,我……”
“行了,我知道,我明白,人之常情,这次是我们欠你一回。”乔高阳点点头,喝了口咖啡,沉默了一会儿。
一回?我TM被你拖下水,还救你一次,应该是两回吧?
当然这句话于子石没有说出口,他焦躁地捏着咖啡的隔热圈,无意义地不停转动着杯子。
“你放心吧,毕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们接下来的任务,肯定是尽快脱离这边海域。”乔高阳打破沉默,闭上了眼睛,似乎也有些疲惫。他轻声道,“我不会强迫你掺和的,只要我们先找出离开这里的方法就行,只要脱离了危险,我不会要求你们跟我再去寻找什么了。”
“好,我答应。”于子石点点头,挺直了脊背,舒了口气,“离开这里肯定是现在的首要任务了。”
“嗯。”乔高阳应了一声,但是情绪却很不好的样子,“如果找的出来的话。”
“……”于子石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他想起了谢天韵说的话,任何试图穿出这个区域的物体,都被击碎了。他在座位上不安地扭动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可以自我安慰的说法,只好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了,说正事吧,我联系过气象团队,谢天韵的手下和我说,他们的实验室里没有证据能够表明外围的风圈具有那样异常的威力,只是说派遣出去的探测设备失踪。”乔高阳把话头扯回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上,“谢天韵可能没有公布她发现的全部的细节,这也是为什么我刚才说要到她的房间去调查。”
“有些道理,你觉得她说得是真的吗?”
“我现在还不能断言,要等检查过她的房间后再下定论了。”
两人又在咖啡厅小坐了一会儿后,乔高阳带着于子石去了指挥团队的住处。
这里的布置显然比起普通研究员的房间要豪华,玻璃门内更像是一个高级酒店,走廊的地板都铺着绒毯,走过入口的玄关后,就仿佛真的走进了高级游轮内部。
于子石咂舌着,感叹着人与人的差距。
乔高阳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刷开了门卡。门内是一个带有小起居室的单间,收拾得很整洁,甚至有点淡淡的不知名香气,不像于子石和萧光的房间个人物品满地乱丢。
乔高阳指了指沙发:“你现在这里坐着,等白宏胜来联系我们。”他顿了顿,“我去洗个澡。如果他来了,你敲我门。”
于子石想起来,乔高阳从昨晚脱险后,几乎是一直忙到了早晨,估计是没来得及洗漱。
“我知道了,我在这里等着。”
乔高阳从抽屉里拿出一套换洗衣服,走进浴室,关上了门,啪嗒一声落了锁。过了几分钟,门里面传来水流声。
于子石在房间里坐着,四下张望着,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踟蹰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四处打探起来。
床铺和桌面上都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有趣的东西,电脑虽然打开着,但是有密码把守。他回头看了一眼浴室,确认里面还在传出水流声后,小心翼翼拉开书桌的抽屉。
书桌里面放着许多纸质的资料,包括那个邀请的信封。于子石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手指也有些发抖,紧张得不行。他不是很擅长偷偷摸摸做什么事情,现在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实在是想知道,乔高阳还知道些什么秘密,拿出了一个最下面的资料夹翻看起来。
翻开文件的第一页,他愣了愣。这似乎不是什么科学资料,是一本拉丁文的书籍的影印版本,虽然拉丁文他一个字也看不懂,但他能判断出更像是或是神话故事,遍布着大幅的文字和少许的插图。
那些插图上画有一些图案,或是一些地图,但于子石并不能看出那是什么图案,地图指向的是哪里,他一头雾水地翻了几页,虽然感觉这个东西肯定有什么来头,但是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突然间,门铃响了。于子石吓得浑身一抖,赶紧匆匆忙忙把文件塞了回去,一把把抽屉复原,跌跌撞撞冲过去开门。
白宏胜正站在门口,手揣在兜里,一看到来开门的于子石气喘吁吁,面色通红,他眉毛微微挑起,一脸狐疑。
“你在干什么呢?表情这么古怪,而且怎么上气不接下气的?”
“没,没啥啊。”于子石很勉强地笑了笑,“你等等啊,乔教授在洗澡,我去喊他。”
白宏胜也没深究,走进了房间,把门关上,随意地往沙发上一坐。
于子石走到浴室门前,敲了敲浴室的门,提高声音说道:“乔教授,白教授来了。”
“哦。”乔高阳的声音从里面闷闷的传出。随即,水流声停了,窸窸窣窣的响动后,乔高阳走了出来。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但是衬衫还没有扣好,头发也还滴着水。
嗯……乔高阳的身材,好像挺好的。于子石若有所思,又看了一眼白宏胜,后者的眼神似乎也紧紧盯着乔高阳。
嗯……
“你干嘛急着跑出来,衣服穿好再说也不打紧啊。”白宏胜咳嗽了一声,“我也就算了,你刚才还在学生面前讲面子呢,怎么,现在不讲了?”
我也就算了?于子石一个激灵。
“?”乔高阳似乎注意到了于子石一惊一乍的表情,困惑地看了他一眼,转头说道,“我只是急着拿到卡,你不要在我这里多停留,我怕方建章说我们串通。”
白宏胜冷笑了一声:“嗨,检验科可不是归我管的,田文光刚才都跟过去了,那里也另有医生负责出报告,我有什么好串通的。”
“总之还是小心些吧。”乔高阳伸出手,“卡。”
“给。”白宏胜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没有任何标记的白卡,塞到乔高阳手里,“不仅能开谢天韵的门,还能开船上所有的门,可牛X了。”
“行,谢谢。”乔高阳点点头,把卡塞进了自己的ID卡的背面。万能卡被完美地藏了起来,拿着这张工牌去刷门,应该也不会让人起疑是拿了万能钥匙了。
“你先休息一会儿吧。”白宏胜看着乔高阳的脸色说道,“你已经超负荷运转了很久了,身上的伤……欧,等等,你TM还洗澡了,我跟你说你别碰水的。”他突然生气了的样子,换了训斥的口吻。
“我忍不了身上的汗臭。”乔高阳别过头去,似乎很是嫌恶。
“你不疼吗?真是绝了。”白宏胜叹了口气,“你过来,你把衬衫脱了,我刚给你包扎好的伤口给我看下!”
于子石坐不住了,腾地站了起来。
“我,我不打扰了,我走了。”
“?”乔高阳和白宏胜一齐转过头看着他,似乎很莫名。
“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你就一惊一乍的。”乔高阳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就是我对看男人的裸体没啥兴趣。”于子石一副僵硬的样子。
“哦,行吧,我是医生,我习惯了。”白宏胜无奈地耸耸肩,“你要是觉得不方便,你可以在外面等一下,我要确认下他的身体状况。”
“你确认个什么啊,我好得很。”乔高阳皱起了眉头,退后了一步,“包扎的地方都是防水材料,没什么可担心的。”
“好吧,好吧。”白宏胜放弃了,不停地摇头,“那你至少睡会儿。”
乔高阳沉默了几秒钟,叹了口气,似乎也是累了,淡淡地说:“行吧。”然后没有再反抗,转头朝着床铺走去。
他躺下后,还掏出手机给自己设了个闹钟,才闭上了眼睛。
白宏胜似乎也不打算离开,搬了张凳子,拿过了乔高阳的笔记本电脑,坐在了乔高阳床前。于子石正在纳闷他拿乔高阳的电脑干什么,只见白宏胜三下五除二就输入了密码,打开了乔高阳的电脑。!!!于子石的内心咆哮了起来,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摇着自己的头,陷入了混乱。
不可能不可能。
乔高阳躺下没多久,呼吸就变得均匀起来。于子石尴尬地坐在沙发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现在脑子里有千千万的念头万马奔腾,眼睛在白宏胜和睡着的乔高阳中间来回扫视着。
白宏胜也没有婚戒,也没有婚戒!
他咽了口口水,脑补了一下这个画面。
不行,只是想想,这哲学的气息都让他要吐了。
“于子石。”
白宏胜突然压低声音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把于子石吓了一跳。他回过身,看见白宏胜关上了电脑,站在浴室门口,朝他招手。??于子石菊花一紧,但还是站起身,跟了过去。
白宏胜带上了浴室的门,神色疑惑地看着他:“于子石,你从刚才开始就怎么回事,眼神怪怪的,你是不是偷摸翻乔高阳东西了?”
草,还真被说中了一个原因。于子石捏了一把汗,犹豫了一会儿,羞愧地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我啥也没看到啊,我就看到一份拉丁文文献的影印本……我就是想知道你们到底还藏了多少情报,毕竟乔高阳这次出发前神神秘秘地把我们骗出来了,我现在很有阴影……”
“好吧,那是我们在查唐怡的时候找到的一些资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白宏胜松了口气,“你也真是的,你有问题,为什么不问我们,非得这么偷摸地翻你老师东西?下次别这样了啊,你有问题你就问,不要自己一个人瞎摸,现在都到这种情况下了,我们不瞒你。”
“行吧……”于子石无力地点点头,犹豫了一下。
他想问的这个问题,会不会是个灾难啊?
但他真的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你和乔教授……是什么关系啊?”
白宏胜的表情又变得疑惑起来,但这次的疑惑是一种:你在说什么?式的疑惑。几秒种后,他似乎反应了过来。
“哦,你是说我刚才没说完的话吗?”
“是啊,你们是不是认识很久了啊,乔教授以前都没提起过你。”于子石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和你们提我做什么,当然不会提到过我。”白宏胜耸耸肩,“我们大学时就认识了,具体的,乔高阳好像也不想说,那我还是遵从他意愿不说了。”
于子石挠了挠头:“你们关系好得已经很明显了,他的电脑你都能开,很不一般啊。”
“哦,这个啊,因为他的密码很傻嘛。”白宏胜笑了起来,“太好猜了,我老早就猜到了,不过我也没看什么,就是好玩,你别告诉他啊。”
“所以,乔高阳到底是为什么,刚才不让你说下去呢?你们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吗?”于子石还是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白宏胜笑而不语着,清了清嗓子,垂下眼睛挠了挠头,似乎在思考应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