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深渊
可是他现在抬起的手又停了下来，看向满天繁星，叹气摇头。
这门并没有关闭，他现在能够感觉得到里面还有一份呼吸，说明里面的人没有走。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这辈子欠下的债，似乎还不完了。
推开院门，直径走进厅中，他看到一个淡黄色的身影趴在桌子上。
他拿出火折子却又放下，原来灯油已经没了。
在灯重新点亮的时候，这柔和的光火下，似乎这房子里面多了一丝丝温暖。
他在元圆的对面坐下，该怎么说，这个女人趴在桌上，像在等丈夫回家的妻子。
当他将灯调转另一个地方的时候，仔细看这女人的脸，不得不说这真是个好女人，漂亮的好女人。
在这一瞬间间，他突然想守护这温暖的景象。
那微弱的灯光下，他看见到她的脸上有一道已经干涸的泪痕。
这道泪痕是他欠她的，他一辈子都还不了。
淡黄衣裙的女子动了一下，也许是手臂枕麻了，她醒了。
当她看见叶孤寒的时候，她怔了一下，随后低头擦了擦自己的脸，“我……”想说话又觉得尴尬。
“你回来了！”
“你该回去了，太晚了！”
他看着她，平淡的说了一句。
“好！”她点了点头，是该回去了，该回来的人已经回来了，有些人却没有回来。
当她起身的时候，他突然说了一句，“明天你还是不要来了吧！”
她眼勾勾的看着他，“这是文昌的房子，我为什么不能来？”
“我是说，晚上不要来了，比如像今天这样不安全！”
“没事，没事，你是他的朋友，我是他的妻子，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她摇头，含着泪，小声道。
又是这句话，他听了很多次了，可是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总是让他无话可说。
欠一个人东西的时候，凭什么理直气壮？
“你是个好女人，他的意思是让你重新找属于你的幸福！这套房子算是他对你的补偿！”
他想起那个书生死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劝说道。
她泪眼了他一眼，捂着脸，直接跑了出去，打开大门，冲了出去，隐隐约约能够听得到哽咽声。
叶孤寒闭了闭眼，长长的斗篷扫过那微弱的油灯，芯火一扫而灭，随后他的身体消失在了原地，门被一阵风带上。
叶孤寒的身影出现在了院中，随即消失，再出现的时候，他站在了屋檐之上。
他望向河提巷中，元圆的身影在黑暗中奔跑着，那不是回她家的方向，去她家应该拐进另一个巷子。
他也没有多想，便消失在原处，再次出现时正在朝元圆追去。
她一直跑，一直跑。
她觉得她再也忍受不住那些话，所有跑了出来，她在想，是不是应该回去道歉，不该摔门而出，虽然没有摔门，但是也算那个意思。
她只是一个平常的小女人，想有自己的幸福，安稳的过完这辈子。
可是她的幸福死了，死了。
前方有拱桥，她走了上去，她茫然的靠在了桥边，望向河道。
头顶上的星空倒映在了河里，她知道，那个书生正在天上看着她。
她伸出手像抓住属于他的那道星光，可是一片虚无。
“也许我从这里跳下去我是不是可以去见你了？”
她忽然有一股冲动，想要不顾一切跳下，那个书生就要下面等她。
就在这时，黑暗中走出一道人影。
听到声音回过神来的元圆以为叶孤寒来了，擦了擦眼睛和脸，才转过身去看来人。
不是。
这人脚步踉跄，衣衫褴褛，头发邋遢，这不是醉鬼，根本就是一个流浪汉。站在桥上的她都能闻到空气中蔓延着一丝丝酸臭味。
看见是一个流浪汉，她松了一口气，但是又很快紧张起来了。
她发现她的确不该大晚上乱跑。她转过身去重新看河道，并不打算打扰这个流浪汉。
那个流浪汉打算过桥，可是他的脚下并不利索，虽然看起来比较高大，但是步伐却没有丝毫力气。
这不，左脚踏上桥的那一刻，直接一软，倒在了地上。
“哎呦！”应该是摔得不轻，直接抱腿哀嚎。
元圆邹邹眉，记得她母亲对她说的话，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一些。
元圆不再多想，直接转身走向那个流浪汉，伸出手将他扶起，关切道：“你没事吧！”
“我很好，谢谢你！”流浪汉抬起头，并且用力握住元圆的手。
“那就好，我扶你过桥吧！”元圆也不管流浪抓脏他的衣服。
“我不想过桥！”流浪汉突然摇头道。
“那我扶你到一旁坐下？”元圆问了一句。
“我也不想坐下！”流浪汉依旧摇头。
“那你想？”她又问了一句。
“我想让你陪我！”
流浪汉双眼突然变得色咪起来，那是一种欲望。
这句话传入元圆的耳中，她已经知道糟了，瞬间放手，同时收手。可是她的手拿不回来了，因为流浪汉的手如同巨大的钳子，将她控制住。
当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开始这流浪汉就抓住她的手，并不是害怕摔倒，而是害怕她逃跑。
“你放手，救命啊！”元圆另一只手拍打在流浪汉的身上，可是没有效果，反而对方更加兴奋。
“姑娘，你是好人帮帮我，我已经一年多没碰过女人了！”
流浪汉口水毫不遮掩的流出来，直接抓住她另外的一只手，肮脏的脸上写满了兴奋，嘴巴已经凑了上去。
“救命啊……”她在喊救命，可是谁会出现呢？
那肮脏的脸就要凑上来，她连看都不想看，她闭上泪眼躲闪挣扎，脑海中闪过一张脸孔。
他不在这儿。
“唔……”一声闷声，她只觉得自己挣脱了控制，可是因为奋力后躲的她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往后倒去。
这就是坠落深渊的感觉么？她想到。
这就是即将死去的感觉么？她想到。
这就是完全解脱的感觉么？她想到。
可是深渊之中，一只手破开了黑暗，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往前一拉。
是谁将她从深渊之中拉出来？她看到一张平静的脸。
就像之前遇到一样，这张脸平静得可怕，没有任何情绪，就像是砧板。
可是就是这张脸，给了她深刻的印象，刻在了脑子里，因为他，她死了一个最爱的人。
她死死的抱住他，心跳到达她生命中最快，他能够感觉到那颗心脏在他胸前跳动，扑通扑通直响。
“好了，没事了！”他定定站在那儿，没有任何动静。
……
“我送你回家吧！”他说道。
“那这个人就任由他躺在这儿吗？”她指着地上的流浪汉问他。
“对！”他点了点头！“明天他醒了自然就回去睡觉了吧！”
他们离开的时候，流浪汉依然没有动，因为流浪汉已经死了，而她不知道。
他并没有打算让她知道，所以没有拔剑，而是用内力震断了流浪汉的心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