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族祭

  一年一次的孙家族祭,对于整个彭南城来说,也算得上一个盛典。一来,孙家一直乐善好施,口碑相对较好;二来,孙家这几年在孙思平的带领下,发展势头很迅猛,现在也算的上安定郡的一方势力。因此族祭当天,不少彭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均来参加。
  端坐在主位的孙家家主孙思平,正笑脸迎接八方来客,作为今日的主角、整个彭南城的焦点,孙思平此时满面红光、精神焕发。所有孙家之人也在热情招呼众人,忙里忙外,不亦乐乎。人群中只有一个10岁的男孩,躺在躺椅上享受着午间的阳光。
  “这小子真是太嚣张了!”孙林凡狠狠的说到。孙林凡作为孙家现在的第三代人,属于孙思治一脉,是他第三个儿子的长子,今年已经14岁,是火系武者,处于体境养体期。作为孙思治的孙子,他的地位本来尊贵,但是自从刘佩玖来到孙家祖地后,两人多有摩擦,但凭借刘御的身份,孙家人也不能拿刘佩玖怎样,因此,孙林凡对他百般不喜。
  旁边一个尖脸细眼的男孩听到了他的话,忙凑了过来,“凡哥,要不要一会比试中我教训教训他?”听了细眼的话,孙林凡摇了摇头,“对于这种不能感气的废物,还用不着你出手。去找一个外戚子弟,好好收拾收拾他,让他明白人在屋檐下的道理!”孙林凡说完便率领一众子弟远远的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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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时分,族祭开始,孙家上下在孙思平的带领下先祭拜了一下孙家的先祖,感谢孙家前辈给后人打下的基业。在一套繁冗复杂的礼节过后,作为家主的孙思平要进行一下人事调整,平衡一下孙家内部各派系之间的利益。
  得到赏赐的无不欢天喜地、沾沾自喜,而数去利益的则垂头丧气、心生怨恨。刘佩玖冷眼旁观,看着这些注定在他人生中扮演龙套角色的人,第一次感受到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一番明争暗斗后,终于到了比武的环节。
  之所以在族祭中设置比武环节,就是想彰显一下孙家的部分实力。而年轻人作为家族的未来支柱,他们的成就将决定一个家族未来的兴衰,因此孙家所有的青年才俊都会在比武环节上一争高下,为家族、为自己赢得名声。
  而今年为了彰显实力,连胜三场之人均可获得一枚价值不菲,且与其属性相对应的五行丹。
  这五行丸是炼药大师们通过多年积累,总结出一套特殊手法,将五行劲气进行提炼形成一颗小小的药丸,对于任何境界的人均有一定的效果,一直是有价无市的紧俏之物。在听说孙家竟然拿出五行丸作为比武优胜的奖励后,甚至一些武林中成名之辈都恨不得参加此次比武。
  在孙思平一声令下后,其孙,孙林惑便从容出场。作为孙思平的长孙,孙林惑在孙家颇有威望,24岁的他已经修炼整整18年,现如今也属于一个入流的高手。孙林惑走上擂台,落落大方的说到:“在下孙林惑,斗胆上台抛砖引玉,还请各位指教一二。”话落,一外戚男子上台,与他战在一起。
  只见擂台上拳脚相交、人影攒动,比武的双方各施手段、斗的难分难解。二十余招后,孙林惑抓住机会,趁着对方中门大空之时,一掌将对手打出擂台,台下顿时喝彩声四起。
  刘佩玖看着场上得胜的孙林惑,目露鄙夷之色:“这厮能力不怎么样,演戏确实一把好手!早已安排好的桥段,演起来还像模像样的。估计这三场比赛都是如此,他早已安排妥当。”正如刘佩玖所言,其后的两场比赛,都是在孙林惑尽情展示自己的武学功底后,才将对手打败。
  在一片喝彩声中,孙林惑接过五行丸后,才潇洒的走下擂台。
  此后孙家无论嫡传还是外戚,均纷纷上台一展拳脚。但无论是挑战之人,亦或是守擂之人,双方都处在修为相仿的条件下,因为越级挑战这种事情,胜了便会增添一个死敌,有些得不偿失;败了便被人唾骂不自量力,声明不保。因此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下,没有人会冒进的越级挑战。
  一个时辰后,孙家三代之人已经差不都半数登台,场面已经不似刚开始般火爆。这时,人群中一个十多岁的男孩走上了擂台,先向众人施了一礼后,才缓缓说道:“不才李炳玉,是孙家二代孙怡泉之子,此番上前特来讨教一人,还请各位长辈应允。”一听这少年是有的放矢,孙思平一旁的孙思治和蔼的问道:“原来是怡泉的儿子,怪不得这么乖巧,小小年纪便有进取之心,实为难得,不亏为我孙家子弟,但也要量力而行。说吧,想要挑战谁?”听了孙思治的勉励,少年的脸上竟浮现一丝红晕。
  又是施了一礼后,张炳玉才说道:“不才身为外戚,自知不敌孙家本家的各位英豪。但听闻大名鼎鼎的火麒麟刘帅之子刘佩玖,也是孙家外戚,特此想要讨教一番。”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刘佩玖的脸上反倒一笑,“终于来了!”
  孙思治听到少年挑战之人是刘佩玖后,心领神会,马上摆出一副惋惜的表情,说到:“炳玉还是换一人吧。”
  “为什么?”未等少年言语,台下有人便抢先问道。这时,孙思治长叹一声,“众位英雄有所不知,我家小玖先天无法感气,自然无法修炼,因此无法与我们修炼之人比斗。”听了孙思治的话,人群中马上炸了锅,议论声不绝。
  “什么?大名鼎鼎的刘帅之子竟然不能感气?”一红脸大汉有些惊讶的说到。旁边的人听到后,忙捂住了他的嘴,说到:“小点声!虽然刘御父子是咱们大梁国最著名的‘虎父犬子’,但此事还不宜宣扬!”此类对话在人群中比比皆是。
  早就料到会有此事发生的刘佩玖,对此全不在意,反而一跃上了擂台,玩世不恭的说到:“无妨!既然有狗在这乱叫,那我自然要好好收拾一下。免得有些人狗眼看人!”
  “你说谁狗眼看人?”听了刘佩玖的讽刺,少年恶狠狠的问道。刘佩玖看着张炳玉,煞有其事的说到:“你甘心受人驱使、听人调遣,不是狗是什么?”说着,刘佩玖的眼光刻意在孙林凡的身上扫来扫去。
  张炳玉此时已经双眼通红,羞愤至极的他就要对刘佩玖出手时,却被孙思平拦了下来,“小玖,你可知擂台之上是禁止使用任何储器的?”言外之意,是想让刘佩玖知难而退,毕竟孙思平此时还不想彻底得罪了刘御。但刘佩玖却对此完全不屑一顾。他一贯的嚣张态度,也彻底激怒了孙思平,冷哼一声后,他便转过头去。看到孙思平已经默许,张炳玉便再也忍耐不住扑了上来。
  张炳玉来势汹汹,但刘佩玖却仍是一副悠闲的样子。张炳玉一记直拳打向刘佩玖的胸口,但他却双手抱胸,一个闪身,轻巧的躲了过去。一拳击空后,张炳玉有些诧异,但定了定神后,连忙使出太初拳攻了过去。
  太初拳做为修炼者最早接触的拳法,本身并不复杂,但一招一式均沉稳有度、一板一眼。因此此拳法最重基础,是绝大多数修炼者选择的启蒙拳法。但张炳玉修习此拳刚两年光景,才打到初窥门径的程度,这怎能奈何得了无影无踪步伐已略有小成的刘佩玖。打了半天,刘佩玖依旧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悠闲的样子,不紧不慢的躲避着。
  “三哥,这小子用的是身法么?为何我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劲气波动?”孙思治看着场上的情况,有些不解的问道。孙思平一时间也看不出端倪,也不答话,两人只得静观其变。
  不多时,狂攻了好一阵的张炳玉已经气喘吁吁,但想到孙林凡给出的承诺,他一狠心,竟将全身的劲气集中在右手之上,一招刺拳攻了过去。此时的张炳玉已经力有不逮,绵软无力的拳势被刘佩玖再次轻巧躲过。眼见张炳玉脚步虚浮,刘佩玖顺势一个下绊腿,将其绊倒。收势不及的张炳玉竟借着惯性,连滚带爬的冲到了台下。
  见刘佩玖竟然得胜,观战之人无不啧啧称奇。因为台下之人看的清楚,整场比斗下来,刘佩玖并未使用哪怕一丝一毫的劲气。不仅如此,进攻多时的张炳玉,不仅没有迫使刘佩玖出任何一招,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孙林凡见刘佩玖竟不费吹灰的赢下了第一场比赛,心中惊骇无比。心思缜密的他叫来之前的细眼男,低声吩咐道:“上去,试试他!最好废了他!”细眼男略一沉吟后,便跳到了台上,“孙家三代,孙腾息之子,孙林伐。”简单自报家门后,孙林伐便冲了过来。
  依旧是太华拳,但不同于张炳玉,孙林伐的拳法已经略有小成。冲拳时,势大力沉;摆拳时,拳手生风;在孙家年轻一辈中,他的拳法也算得上出类拔萃。但,孙林伐的太华拳仍奈何不得刘佩玖,只见他气定神闲,闲庭信步的游走在孙林伐的周围,虽不似上一场那般举重若轻,但仍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始终打不到刘佩玖,孙林伐有些急躁,但略微思考一下,他计上心来。“素问刘帅勇武无双,每次上阵时必身先士卒,奋勇向前。没想到他的儿子却只能做个缩头乌龟,只会躲闪!”听到有人竟然提到自己的父亲,刘佩玖怒由心中,大喝一声直向孙林伐冲了过去。
  见刘佩玖中计,孙林伐有些得意,但看到对方登锋履刃、一往无前的气势,孙林伐又有些胆怯。刘佩玖一记直拳,孙林伐先稳妥的取了个守势。但拳至孙林伐身前一尺处时,他却突然停了下来,并轻飘飘的抛出了一个纸团击中了孙林伐。依旧采取守势的孙林伐,并未等到刘佩玖的拳头,却感觉自己的腹中有些灼热,他低头一看,竟有一团火焰在自己的胸前燃烧!
  孙林伐赶紧双手连续拍打胸前,急急的将火焰扑灭,却没有感到刘佩玖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他的身后。刘佩玖抬起右脚,狠狠地踹向孙林伐的屁股。而孙林伐忙于灭火,猝不及防下竟被踢了个狗抢屎。台下的孙林凡,见小弟受辱,高喝一声:“犯规!”打断了刘佩玖的攻击。
  见他停了下来,孙林凡便向孙思平告状:“家主明鉴,比武明令禁止使用储器,但刘佩玖竟然公然违抗规则,理应赶下擂台并杖责30。”
  刘佩玖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反问到:“什么储器?”“你明知故问,刚刚你明明手中掷出一物,击中孙林伐后便燃烧起来,不是储器是什么?”听到孙林凡的说辞,刘佩玖早有准备,慢条斯理的拿出火焰符文,悠悠的说到:“你说的可是这青竹纸?呵呵,孙家果然是彭南的大户人家,估计孙家人在解手的时候,用的都是储器呢!”听了刘佩玖的话,众人哄堂大笑。
  孙思平等人虽然看见青竹纸上的火焰印记,但却瞧不出任何端倪,只得当做普通的青竹纸作罢。刘佩玖与孙林伐两人再次拉开阵势比斗起来,只是心有怒气的刘佩玖灵活的在孙林伐周围游走,手上不断将火焰符文掷出。而孙林伐不善速度,根本跟不上刘佩玖的节奏,只能被动挨打。
  “叫你骂我缩头乌龟!叫你得罪玖爷我!叫你感提我父亲名讳!”刘佩玖一面仍火焰符文,一面咒骂道,而之前还神采奕奕的孙林伐只能抱头鼠窜。可惜孙林伐身为体境武夫,虽然身体能抵抗火焰的灼烧,但衣物和毛发却不能。一番火雨的洗礼下,孙林伐已经满脸焦黑,须发皆无,除了贴身短裤外再无他物。眼见自己再比下去只能裸奔,孙林伐再顾不得其他,自己便跳下擂台,羞愤的逃开了。
  孙林凡见刘佩玖再胜一场,心中无比愤怒。本想再派一人上前挑战,但回顾周身,却无人可用。孙林凡也想过自己上前挑战,但高出刘佩玖近二个大境界,他还真不能以大欺小。就在孙林凡百般无奈,准备另觅其他机会时,却听见擂台上传来坚定的声音:
  “第三场,我要挑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