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牛刀小试

  梁历342年七月初三,旌中大比正式开始,除镇西旌旌帅张晨雨、指挥佥事孙思正以及扶风城主陆有风外,北魏、大良国、沃驼国、乌木国等纷纷派人前来观礼。参加大比的人摩拳擦掌,希望在大比中一鸣惊人。
  做为大比中平凡的一员,刘老实被分配到丙区之中,看了一下同区人员,单单旌中有名号的高手,他就见到不下数十人。旌中藏龙卧虎,再加上一些平日低调之辈,刘老实想要脱颖而出,必定需要连番恶斗。
  开幕当天,训练场上,一男子正端坐在主座之上。男子面容方正、身材魁梧,宛如一副磐石的模样,此人便是镇西旌的旌帅张晨雨;左侧坐着一文官,稳重的气质,显然以在位多年,此人便是扶风城主陆有风;右侧则坐着一儒生模样的男子,英挺的剑眉,目光凌厉,眼光似能看透人心,此人正是佥事孙思正。
  梁国地处富饶之地,周围诸国虎视眈眈。因此以武治国成为梁国立国之根本,各级机构也以武官为尊。同时,为了避免武官拥兵自重,梁国设立督军机制,自行部之上,设立副官,名为协助军务,实为约束及管制军权。并且各级督军均5年为一期,期满后轮换,以防止武官与督军狼狈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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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阳高照,午时已至。经过提醒后,陆有风向张雨晨拱手道:“张帅,巳时已到。”张雨晨点点头,站起身来,缓缓开口:“儿郎们,我大梁建国300余年,之所以能长盛不衰,概因我辈奋勇杀敌,御敌于国门之外。此次大比,众位定要展我旌威,切莫堕我镇西旌的威名!”张雨晨声音不大,但却清晰的传给每一个人耳中,高手风范尽显无疑。听到张雨晨的话后,众人均感热血沸腾,“天佑大魏,展我旌威!”
  一片群情振奋的气氛中,张雨晨宣布开始比赛。在错落有序的状态下,参赛人员自动分为五区并根据之前抽签结果,自动两两一组、相对而立。
  第一场的比试,刘老实就很不幸的抽到了一个强手。此人名为石磊,属强土属性,已修炼至窍境。扎实的功底,加上稳扎稳打的套路,使其防守起来密不透风,因此在旌中闯出不小的名头。
  “准备。”由于是首场比赛,开赛由孙思正主持。得令后,众人弓步侧立,纷纷摆出起手式,各色的五行劲气似有若无的亮起。“开始!”随着一声令下,众多场地已然拳脚相加,纷纷交手。色彩斑斓的五行劲气在修炼场的各个角落亮起。
  面对强敌,刘老实并未轻举妄动,而石磊更善守势,也未轻易出手。双方对峙了片刻后,刘老实暗耐不住,率先出手试探,一个直拳,直取对方面门。面对刘老实势大力沉的一击,石磊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急促间躲闪。一击未中,刘老实顺势一个横打,再次向对方脸部扫去,石磊见拳风又至,只能就地一滚,堪堪避过了这一击。
  感受到脸上的灼热感,石磊苦笑不已。“没想到,第一场就碰到了高手!”但毕竟已是旌中成名之辈,定下心来,石磊横臂弯腿,摆出守势。“再来!”稍占优势的刘老实打出了信心,大吼一声,一记开山劈石,冲了上去,石磊见招拆招,使出移山填海挡了下来。一击未建功,刘老实高高跃起,双拳齐出,又是一记泰山压顶。见他迎面而来,石磊如同面对天火而至,但他并未躲闪,提气入掌,使出一招愚公移山,将已变成土黄色的双手推向刘老实,硬是将他挡了回去。
  被挡住的刘老实退了半步,一记敲山碎石,又是砸了过去。双方你来我往,酣战起来。刘老实主攻,石磊主防,两人直接碰撞,拳拳到肉,打的是火花四射。木涨火势,刘老实越战越勇,红中带青的火焰不时发出爆响,而石磊沉着稳健,面对刘老实的猛攻稳固防守,使他多次志在必得的一击,均无功而返。因此,场面上虽然刘老实稍占上风,但石磊未露败绩。
  双方的激斗数十回合也难分难解,红、黄、青等各色五行劲气也显得声势浩大。相较其他比赛,如此龙争虎斗自然也引来了张雨晨等人的关注,“丙区的这两个小子有点意思。”孙思正指向刘老实的赛场说到。“火土相争,攻防演练。火攻如戟,土守如盾,也算得上精彩。张帅以为如何啊?”孙思正望向张雨晨。
  “嗯,两人基础扎实,均初入窍境、功力相仿,一守一攻,确实难舍难分。但火行之人攻势随猛,确应变不足,一招一式均按套路,难以找到对方破绽,而且如此猛攻,消耗定然很大。”听到张雨晨的评价,孙思正并不意外,但仍旧反问,“依张帅之言,是看好土行之人?”张雨晨摇头道,“土行之人专于防守无暇进攻,消耗更大,此战胜负将分,且看下去。”
  刘老实并不知道他的比赛已经得到关注,他依旧专注于眼前的对手。几十回合下来,对方稳如磐石,毫无破绽,而自己却消耗了近八成的劲气。看向面前的对手也已经疲惫不堪,刘老实选择继续猛攻,只希望对方比他更早坚持不住。大吼一声,再次糅身而上,依旧是劈、砍、砸三板斧,直取石磊。面对熟悉的套路,石磊也不躲闪,见招拆招一一化解。
  几招过后,刘老实的劲气已消耗的差不多了。又是一招敲山碎石后,由于劲气不足,反而被石磊震退,导致自己中门大开。“胜负已分!”陆有风摇头道。“城主莫急,且看下去。”孙思正故作神秘。
  石磊抓住破绽,将所剩不多的劲气全部集中在双拳之上,大吼一声看招,便高高跃起使出一招泰山压顶。面对土黄色的双拳离自己越来越近,刘老实面如土色,“到此为止了么?不!最后一次大比,我绝不能一败涂地!”似乎感受到了他心中的不甘,刹那间磅礴的劲气自神阙穴中喷涌而出,遍布全身。
  刘老实感到劲气恢复,也来不及思考因由,便冲拳而出。
  “咦?竟然尚有余力?”陆有风稍感意外。“应该是神阙穴。”张雨晨喃喃自语道,“神者变化之极也,故名之以神,阙为中门,出入以示显贵。此穴为劲气之门户,故称之神阙。气至神阙,以穴温养,自当生生不息。没想到他竟然开的竟是神阙穴。”孙思正则微笑看向刘老实,沉默不语。
  十几年的苦练,加上对阵石磊产生的巨大压力,另刘老实出拳时福灵心至,“对方从天而降,虽势大力沉,但无处借力、应变不及,若我避实就虚,直取对方中门,定然一举建功!”有书则长,无书则短。只是刹那,刘老实便运气至拳,红青色的右拳带着炽热的火浪冲天而起,只向石磊腰腹而去。石磊见他来势汹涌,但由于无处借力,已经躲闪不及,只得急急变招,躬身横拳,做出最后挣扎。
  双方拳掌相碰之时,哄的一声如钟鼓齐鸣,霎时劲气四溢,周围两丈内飞沙走石、尘土弥漫。一道身影自烟尘中飞速而出,空气中弥漫着思思的血腥之气。烟尘消散后,刘老实站立其中,双目紧闭,仍在感受着刚才的一击。方才突然开窍,让他对于开山拳有了新的想法,原本的一招招,皆经过他的推演进行着蜕变。而远处的石磊,已昏迷了过去。众人上前将他抬了下去进行救治。旌中大比,虽然需要大家全力而为,但仍禁止生死相向。而且刘老实生性宽厚,对袍泽不忍下重手,因此最后一刻收了劲气,若非如此,那此时的石磊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不错。”望着场中的刘老实,张雨晨难得的点了点头。听到张帅的话,陆有风反而微微摇头道:“沉稳有余,应变不足,虽然险胜,但尚需磨炼啊。”听到陆有风的评价,周围人纷纷点头称是。“传令,先让他继续顿悟,不得打扰。”张雨晨下达了命令后,众人便观战起其他比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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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足一个时辰后,刘老实缓缓睁眼,双眼中绽放出的熠熠神采,也显示出他此次顿悟收获颇丰。看着周围有人守卫,刘老实还有些疑惑,这时,有人急急跑过来,眼看他已经恢复过来,便一把将其拉过来说到:“你总算醒了!张帅见你突然顿悟,怕人打扰,便命我等在此守候。”听了这人的话,刘老实心中一暖,没想到张帅竟然注意到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这人抓住刘老实便急急跑向训练场的另一侧,边跑边向他解释道:“由于你的顿悟时间较长,已经延误了比赛,你的对手已经等候多时了。”随着此人跑到指定区域,并示意不需休息后,刘老实便开始了他的第二场比赛。
  “准备。”负责监督丙区比赛的裁判一声令下,刘老实和对手两人纷纷做出起手式。趁着间隙,刘老实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手,一个20左右的青年,并非是旌中有名号的高手。观察过后,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苦战过后,又陷入顿悟,苏醒后马上再次投入比赛,接二连三的事让刘老实有点应接不暇。但是,刚刚有所收获的他,也迫不及待的想要检验一番。
  “开始!”听到裁判的口令后,刘老实携大胜之威,如冲天烈火般汹涌扑去。面对扑来的刘老实,青年显然毫无准备,急急提气入臂,双臂交叉护住要害。青年刚刚做好防御,刘老实的拳头携着噼啪的炎爆声便紧随而来。青年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块烧红的铁毡砸中,灼烧感、疼痛感透过手臂传达至胸口。轰的一声,青年后退丈许。望着自己已经扭曲、发烫的臂甲,青年心有余悸,辛亏对手关键时候收力,要不然这条手臂定然保不住了。
  一击得手后,刘老实也楞了一下,吃惊于对于自己的成长。青年缓缓站起,拱手抱拳道:“幸得兄台高抬贵手,我才不至于一招落败。本来小弟理应认输,但大比难得,小弟想全力而为,因此厚颜再向兄台请教!”青年自知实力不济,但仍想拼尽全力,刘老实也想找人演练新悟的拳法,两人一拍即合,再次斗在一起。
  依旧是简单的冲、抓、挑、拉、劈、砍、摆、封、砸等手法,但不同于开山拳的凌厉,新的拳法反而锋芒内敛,不动如山、动如惊雷。每一招一式均浑然天成,似有大将风范。
  “不错,竟然将开山拳修炼到融会贯通的程度,实为难得。”陆有风看着举重若轻的刘老实,难得赞叹了一句。“我看此拳法已有青出于蓝之势,虽形似开山拳,但意已异于开山其意。这已经属于他自创拳法了。”孙思正一言定性,对于刘老实的拳法给出较高的评价。“去查查此人来历。”似乎对刘老实有了点兴趣,张雨晨吩咐了下去。
  在硬接一记摆拳后,青年再倒退了好几步,方稳住了身形。刘老实也不追击,站在原地望向青年。“感谢兄台成全,能与您这样的高手交手,实属小弟荣幸。今日技不如人,小弟心服口服。”说罢,青年向裁判示意认输,再次向刘老实拱手,“小弟王新良,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头一次被人仰视,刘老实也不知所措,紧张的搓了搓手,“不敢不敢,愚兄姓刘,痴长你两岁,你就叫我刘大哥吧。”虽然拘束,但是刘老实仍然心中暗爽。“今日感谢刘大哥赐教,他日再向你讨教。”说罢,王新良转身退下,独留刘老实一人享受胜利者的荣耀。
  就在刘老实转身离开赛场时,一个士兵跑到张雨晨三人身边,低声对三人说了些什么。听着来人的禀报后,三人均若有所思,不知在考虑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