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大事不好!
然而仗打着打着，就变了味道。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事的发展往往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且不说汉军这边，就连匈奴这边都变得有些不同。
匈奴能够称霸北方草原，其情报系统和战略决策能力都非常强。
河西战事的结果，一直在源源不断地传到了匈奴王庭，而汉军的部署也基本上都在匈奴人的掌握之中。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掌握了情报之后，匈奴人的应对措施也算是可圈可点。
首先，伊稚斜接受了河西惨败的局面，并且对“二十万大军征王庭”做出了客观的判断。其次，伊稚斜听从赵信的建议，果断地收回了左贤王乌维的军队，放弃了对李广的诱歼计划。
李广虽然可恨，但是卫青和霍去病的军队更加地可怕。
最后，依然是赵信建议，伊稚斜决定率领匈奴主力，会同左贤王乌维从东部撤回来的部队，在中部地区坐等卫青的到来。
待速战速决击溃卫青之后，再去西路迎击霍去病的“二十万大军”。
不得不说，伊稚斜的这番应对，堪称教科书级别。一千多年以后的大明朝，就是被女真人这么给玩死的。如果伊稚斜面对的是大明朝那腐朽的官场和互相拆台的怂包将军，这一仗足以让伊稚斜在世界军事史中占据一席之地。
只可惜，他遇到的将领都是怪物，遇到的是运转效率最高的，刘彻的前期政府。
所以，伊稚斜的最终命运，就是当一块背景板。
……
白天很快过去，夜幕已经降临。
今天不是月圆之夜，匈奴人并没有举行大型祭祀活动。
霍去病率军完成了最后的集结，就在匈奴王庭正北侧的二十公里之外。
没错，即便是偷袭，霍去病也要玩一个迂回包抄。
从河西之地通往乌兰巴托，也就是匈奴王庭所在，直线距离是从西南向东北的走向，也就是说从西南角发动进攻是最快的选择。而霍去病，依然选择绕一个大圈，从匈奴人根本想不到的正北方向发动进攻。
正北方向，是匈奴人逃跑的方向，是以在这条道路上并没有设置足够多的斥候。
“准备好了吗？”霍去病问道。
马括伸手到怀里，摸到了一块弯弧形状的玉佩。说是玉，其实就是一块发灰发绿的白色石头，只是不知被多少人摸过，上面形成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包浆，看着就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这就是静儿给我的东西，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马括心想，“这么个破玩意，放在后世的地摊上，也就是十块钱的货色，搞搞价格，说不定十块钱能拿仨。”
“但是她既然那么郑重其事地交给我，说不定真有什么大用处。”
马括重新将那块玉佩收好，回道：“准备好了！”
“人衔枚，马裹蹄，出发！”
军令一出，大军出动。黑压压地一片人，就如同死神一般，悄无声息地朝着匈奴王庭前进。
“奇怪……”霍去病暗道一声。
马括闻言，说道：“冠侯也感觉到了？”
霍去病点了点头，道：“我们已经接近匈奴王庭不足十里了，就算咱们防范措施再好，也该被发现了，为何匈奴王庭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确实，古代大军驻扎，通常都是乌泱泱地连着好几里地都是部队。
“可是派出去的斥候都安然无恙，斥候反馈回来的情报，也没有匈奴人埋伏的痕迹。”
“是啊，就算有埋伏，咱们探查方圆五十里地已经足够了，再远的埋伏也没什么意义。”霍去病的情报工作非常扎实，匈奴人的兵力部署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马括仿佛想到了什么，说道：“会不会是匈奴人将主力全部收缩在王庭驻扎的范围之内，就等着咱们去决战？”
匈奴王庭方圆二十里的地方，汉军的斥候还不敢靠近，那里已经是非常接近匈奴人核心地段，自己危险且不说，主要是担心打草惊蛇，让匈奴人知道汉军就在附近，提前有了防备。
霍去病嗤笑一声，道：“那正好！老子还正发愁找不到他们的主力呢！咱们这边将他们一举歼灭，舅舅那边也能省点力气。”在这位战神的眼中，匈奴人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越多越好。
“嗯，暂时也没有什么异常状况了！”马括思索了片刻，感觉不到有什么陷阱。或许是后世霍去病的斩获数目给了他信心，让他觉得仗就是这样打的。要不然霍去病动辄俘虏匈奴相国都尉一大堆的，让人不大好理解。
“传令，全军出击！”霍去病下令，传令官飞速地传达着军令。
随着几个主将渐渐加快了马速，身后的大军也缓缓地开始加速。哪怕是裹着马蹄，依然传来了隐隐的“隆隆”声。
“冠侯，以防有诈，我先领一波人冲进去。”马括还是有些不放心。
霍去病猛地一夹胯下战马，骂道：“扎你大爷，虽我冲！”
“杀……”
吐掉了口中的木棍（衔枚的枚），汉军陡然爆发出的呼喊声，震天动地。连日来行军的艰苦，多年来对匈奴的仇恨，在这一刻全部都爆发了出来！
这里是匈奴的大本营！
这里是匈奴的王庭！
这里是匈奴的老窝！
只要把这里捣毁了，只要把这里踏平了，只要把这里的人全都杀干净，他们就能回家去，回家好好种地，好好养娃……
霍去病一马当先，马括紧随其后，赵充国领了一只人马从侧翼包抄，算是霍去病提前布置的一支“奇兵”。这种布置方式，在霍去病过去的战斗中往往产生奇效，屡试不爽。
在距离匈奴营地五里的地方，终于遇到了第一支抵抗力量。
匈奴的哨兵高喊着“敌袭！敌袭！”，分成了两路人马，一路朝着霍去病冲了过来，一路跑回去报信！
哨兵，没有一个是几位将军的一合之敌，转瞬之间就被踩成肉泥。
而匈奴的大本营中，已经乱成了一团。
汉军依然在往前冲着，已经看到了匈奴大单于的营帐。汉军像疯了一样往前冲，想要早日结束这一切！
营帐之中走出一人，在奋力地组织着人手。
“且鞮侯！”看清了大单于营帐里面走出的人，马括的心一沉……
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