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补水
人还好说一些，可以依靠意志力坚持，马却不行。没水没草，就尥蹶子不干了。他们又不像骆驼一样，可以储存能量和水分。
就这还是夜间行军，白天搭起棚子休息，才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水分消耗。
其实如果是少许部队的话，也不会这么窘迫，在沙漠里面行走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好几万的部队，补给和后勤的难度是几千人的好几倍。可是将部队分散开来，也不现实，万一出了沙漠就碰到匈奴人，不仅仅是容易吃亏，更容易打草惊蛇。
“绿洲，前面有绿洲！”向导激动地指着前方，说话的喉咙都有一些沙哑。
“过去，补给水分！”霍去病下令。
“慢着！”马括赶紧制止，“先别急！”
霍去病心中一惊，回过一些味儿来，暗道好险。
海市蜃楼在古代并不神秘，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古代人将其归结为鬼神，后世人当做科学来研究。总之，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沙漠里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实的。
“先派一队斥候过去看看。”霍去病下令道。在古人的认识里面，如果是真的固然好。如果是假的，那就是鬼神的惩罚。派一队斥候过去，即便是损失了，也好过大军白跑一趟。
马括道：“等等，派出十队斥候最好，分别朝十个不同的反向去探查。每队带狼烟，如果发现水源，点燃狼烟，大军再朝着狼烟前进。”
霍去病问道：“这是为何？”他不理解，派十队斥候的话，一旦绿洲是假的，那么不是就要损失十队人马吗?
马括郑重道：“冠侯一定要相信我！按我说的做，我有十成的把握能找到水源。”
身为理科高材生的马括，自然是知道海市蜃楼的原理。海市蜃楼，其实就是空气中的水蒸气产生的光线折射现象，使得另一个地方的景象呈现在人的眼前，误导人的方向感。
古人不懂，只知道远远地看着绿洲在那个地方，走过去没有，便觉得这是神明的惩罚。
马括却知道，只要有海市蜃楼，必然就有绿洲！因为光线折射之后是虚幻的景象，至少得有一个绿洲才会产生这种虚幻的景象。
跟霍去病解释了一番，虽然霍去病没有太听明白，依然选择相信马括。一个人如果总是能给别人带去奇迹，那么别人就会对他产生迷信。
等到黄昏时分，气温下降，适宜人马行动。
马括下令道：“各队听令，全都沿直线行走，不许改变方向。两个时辰之内，看不到绿洲或者看不到狼烟，不得返回！”十队人马分别沿着十个方向散开，各自前去探查。
军令下达之后，马括的心情也比较复杂。说实话，这十队斥候走出去，必然有人会回不来。
两个时辰的路程，足够让人在沙漠里面迷路了。所以，即便是找到了绿洲，也会有人回不来。
然而战争就是这样，需要有人去牺牲。哪怕是大胜的局面，也有人牺牲。想要躺赢，那是权贵子弟的专利。冒险，才是贫寒子弟想要出人头地的唯一出路。
今晚不用行军，大家原地休息。在帐篷下面待了一白天的士兵们，都在个子活动着身体。有经验的士兵，在寻找着梭梭草，从里面挤出一点水分，润润干渴的喉咙。
“打完匈奴以后，你打算干什么？”霍去病问道。
马括坐在地上，用剑柄划拉着地上的沙子，说道：“我啊，要去一趟昆仑山了。”
“昆仑山？去那里干什么？”
马括道：“那里有我身世的秘密。”
霍去病道：“你还没说过你的身世呢。”
“呵呵……”马括淡淡一笑，道：“我也不知道我的身世是什么，我只知道昆仑山上有答案。”
“你呢？你有什么打算？”马括问道。这家伙可是喊出了“匈奴不灭，何以家为”的千古名句，真不知道这家伙的理想是什么。在历史上霍去病英年早逝，留下的资料太少了。
霍去病道：“我要去西域，去身毒，去安息。我要率领我大汉军队，把张骞走过的路重新走一遍！”
哪怕不是文科生，马括也知道身毒指的是印度，安息指的是伊朗。
“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世界上还有欧洲、美洲、非洲的存在？”马括的脑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这家伙才更像是一个穿越者，他的世界才是星辰大海。
“狼烟！狼烟！”
总有眼尖的人，最先发现些微的线索。
霍去病和马括停住了谈话，立马站了起来朝着远处望去。
“全军集结，一刻钟之后出发！”
看准了方向，大军开始前行。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绿洲所在。派出的十队斥候，已经有六队赶到了这里。另外四队走的是反方向，想要赶回来恐怕还要一段时间。
在局里绿洲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霍去病命令大军停住。
绿洲面积不大，如果五万人马全都过去的话，恐怕直接就把绿洲给毁了。
羽林卫军纪严明，哪怕是大家已经渴得喉咙冒烟，嘴唇起皮，依然没有人敢乱来，只是远远地看着绿洲眼馋。
战马可不管这些，看到了绿洲，都变得蠢蠢欲动，如若不是训练有素，早已乱了阵型。
分好了梯次，霍去病命令各部按顺序去饮水补充水分。绿洲也相应地划分好了区域，各个不同的屯卫只能在自己的区域内用水。要不然前面的人用过水，后面的人就什么都没了。
第一轮的补给，没敢让人敞开了补充，要不然这五万人马恐怕得把绿洲给抽干净，让这里重新变回沙漠。
大军补给的过程中，斥候陆陆续续地赶了回来。让马括欣慰的是，没有少一个人。毕竟派出十队斥候的命令是他下的，如果有一队没有回来，他会有一些愧疚感。
等大军陆陆续续地补给完毕，天已经渐渐发亮。
夜间看准了星象，辨明了方位，霍去病下令全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