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一、补水难题
听了这道旨意，马括再次动容。
之所以马括动容，不得不说说西汉时期的献金制度。
从刘邦开始，大汉的皇帝们一代接一代地削弱诸侯王的实力，为了这个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有打仗的，有找事的，还有推恩令。
这献金制度，便是为了削弱诸侯王而设立。
每年，各诸侯王必须要给皇帝献上不同数目的金饼，算作朝贺。
这是大礼，必须慎重，是诸侯王们每年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身为皇帝的刘彻，便每年都逮住一两个诸侯王挑刺，比如说金饼成色不好，份量不足，形状不规整什么的，进而下旨惩罚诸侯王。轻者罚金，重者削出一两个县。
诸侯王拿这个规定也没什么办法。认真准备吧，劳民伤财，自己的实力一直被削弱。不认真准备吧，恐怕用不了几年，自己的封地就被削减得只剩下一个王宫了。
到那时候，想要吃饱饭，还得在王宫的花园里面自己种点菜。
刘彻这一道旨意，大致就相当于花了预支了一年的收入，赌马括可以大获全胜。
东方朔道：“粮价和油价如何定？”
刘彻道：“按长安市价，粮油各占一半。”
“喏。”东方朔这么一瞬间，已经在肚子里把圣旨拟好，只等着下朝之后去誊写。
“桑弘羊，可还有困难？”刘彻这次问话，中气十足，颇有一番志得意满的样子。
桑弘羊道：“没有困难，臣必如期完成。”
刘彻正要说话，马括突然又插了一句：“陛下，那么……臣还有句话想说……”
刘彻的心情很好，不在意自己说话被马括打断：“你说。”
马括道：“好马也要配好料，臣以为精兵战马全程用豆料，不知可否？”
马是直肠动物，对草料的吸收转化率很低。如果用豆料的话，相当于人**粮，汽车加好油，可以大大增加续航能力。
桑弘羊道：“如果只是两万骑兵，没有问题。”
卫青有些狐疑，问道：“真的没有问题吗？”
桑弘羊道：“大将军有所怀疑也是正常。若在往日必然不行，而现在有诸侯王提供粮草，少府的钱粮用来筹备豆料，绰绰有余。”
刘彻道：“如此甚好！”
……
刘彻最终拍板，霍去病率军走河西，马括，罗杰夫随行，张骞随军辅佐。
卫青率军坐镇定襄，统领三军，居中协调。
李广，路博德率军坐镇右北平，佯攻防守为主。
……
出了宣室，走在回去的路上，霍去病凑到马括身边，问道：“你想好怎么找水源了吗？”
水源之事太过重大，霍去病尽管想到了，却不敢在朝会上提出来。他担心这个问题如果解决不好，卫青会反对这次军事行动。
马括道：“没有。”
霍去病急道：“我去，你别坑我！”
“噗……”马括一笑，看来霍去病没少跟罗杰夫聊天，中毒不浅。
霍去病道：“你笑啥？”
马括道：“就看匈奴向导了。”
霍去病道：“终究不是万全之策。”
“世间安得万法全！”马括有些神叨叨。
……
大家都散去，只有卫青和刘彻留了下来。
“你说，他们能解决水源问题吗？”刘彻也很担忧这个问题。
卫青道：“去病刻意回避这个问题，想必没有解决吧。”
水源，在荒漠中就是一个骰子，能不能找到还要靠一些运气。
“如果只是征伐河西，或者单独征伐漠北，水源都不是问题。唯独从河西转战漠北之时，才会是大问题。”卫青道。
“也不知道匈奴人都是怎么走的！”刘彻道。
卫青道：“匈奴人绕的圈子大。但是去病也去绕那个圈子的话，必定会耽误战机。”
“你好像不怎么担心？”刘彻好奇地问道。
“臣觉得那个马括或许有办法。”
“你对他这么自信？”
卫青道：“说不定历史上有成功的例子。”
……
“成功的例子有很多，找水的办法也有很多，咱们到时候都试试，肯定不会渴死的。”马括耐心地给霍去病解释道。
“行，我就信你这次。”霍去病猛地一夹马，快速地朝军营而去。
虽然出征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许多事情都要开始准备了。
一个月的时间，还是太仓促了。尤其是这种以灭火为目的的大战，往往都要准备两三年的时间。
好在刘彻和他手下的干将，卫青跟霍去病，一直以来都将灭匈奴当作最终目的。
所以，尽管没有定下灭匈奴的时间表，却也一直在为之作着准备。
许多东西，其实都是现成的。
比如说：武器装备。
大汉有好几座大型的武器库，这些武器库中的武器从刘邦开始造，一百来年时间，积累的武器不可计数。随便一座武器库拿出来，都足以武装整座大汉军队。
在历史上，李广的孙子李陵被匈奴包围，仅仅靠弩箭防守，就能杀伤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可见大汉武器之坚利，武备之充足。
霍去病走远了，路上只剩下罗杰夫和马括两人。东方朔忙着去写旨，传旨，没有跟马括和罗杰夫同行，这也是不能耽搁的事情。
罗杰夫道：“你说的那些野外求生法，供给几个人还行。两万人的大军的补给，跟几个人的补给完全是两码事啊！”
如果只是几个人在荒漠中，遇到一小片绿地，可以有很多种仿佛解决自己干渴问题。
可问题是这么小的绿地，顶多只够几十，几百人补给水分，两万人还是没办法。
马括道：“看看炼铁怎么样了，如果能有些好用的铁家伙，兴许能解决这个问题。”
罗杰夫道：“你是说铁水壶？容量有限啊。再说了，汉军本身就有水囊，容量不比水壶低。”
马括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回到封地，马括就想先回家喝一杯茶。
只见安期生已经坐在里面了。
“真人在这里悠闲喝茶，想必是有好消息了？”
安期生掏出一块金属，放在案几上，笑道：“你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