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三、找麻烦的人
技术的进步，最关键的人往往就是捅破窗户纸的那个人。一旦窗户纸被捅破，无数天才们能把技术玩出各种花样。而恰恰捅破窗户纸这个人，最需要的是运气。
马括自然不需要运气，他是带着两千年的运气来的，所有弯路都被人走过了，直接把两千年后的结论拿来用就好了。
封地不缺聪明人，刘全的乡亲们就有好几个脑筋好的，他们在马括的基础之上，已经制造了一下马括都没见过的东西出来。
当然了，在马括眼里，这些东西依然上不了台面，但确实这个时代环境之下，可以达到技术的最优解。马括也不过多地干涉，让他们顺其自然地发展就好，他自己也没那么多精力每件事都亲自上场。
清静的日子总是很短暂。
打破清静日子的，是一个大人物的到来。
平阳公主来了。
事先没有任何通知，平阳公主就这么轻飘飘地来到了马括的封地，以至于马括穿着一身干活的衣服，胡乱绑着头发就赖见平阳公主。
礼法森严的古代，这就算是大罪了。
不过显然平阳不愿意等马括换衣服，洗漱一番再来见自己。
民不告，官不究，平阳不介意，马括更不会介意了。
“带我看看你的封地，听说你这里面新鲜玩意不少。”平阳公主端着架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马括懒得和她计较。如果是夏侯颇来到这里装逼，马括必然会狠狠地打脸。平阳公主毕竟是曹襄的母亲，说起来还是自己的长辈，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最主要的是，平阳公主没找过自己的麻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点行事准则还是要遵守的。
转了半圈，平阳公主对马括封地里面发达的生产力比较赞赏，却也没有过分惊讶。在大汉勋贵的眼睛里，一个人能干的活儿和三个人能干的活儿没有太大区别。他们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干活的人。
感受到了马括自给自足的能力，平阳公主看似平淡地问道：“听说你和去病在谋划要去河西打匈奴？”
“正是。一切以冠侯的谋划为主，我只是出出主意，辅佐冠侯。”马括的心里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能感觉得到，平阳公主要切入主题了。
走到一处避风口，平阳公主停住了脚步，道：“那你们打算怎么打？”
“长公主殿下若想知道，不如直接去问冠侯，我也不太知道具体计划。”说起来霍去病跟平阳公主也算得上是亲戚，这个皮球踢给霍去病正好。
平阳公众笑道：“你是怕我泄密？放心吧，这天下不论谁泄密，我都不会泄密。”
马括道：“长公主殿下和陛下亲厚，想要知道具体的计划，也可以问陛下。我只是小兵一个，具体计划实在是不知道。”
“算了，也不为难你了。我就问你，你们胜算大吗？”
马括正色道：“必胜！”
这下倒是平阳公主有些惊讶，道：“这么自信？”
马括道：“为将者，如果没有必胜的信念，还拿什么带领士兵上战场？”
“倒也是这个道理。那我再问你，你觉得伤亡率会如何？”
马括心道：恐怕这才是你真正想问的吧。嘴上答道：“伤亡这种事，自由天定。或许全军覆没，可以独自脱身。也可能全军大获全胜，而某人却战死沙场。”
平阳公主道：“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马括笑道：“长公主殿下决定了的事情，又何必来问我？”
“好，那咱们就明说了吧。”平阳公主换上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曹襄不能上战场。”
马括并不买账，道：“那你得问他自己。”
平阳公主道：“不用问，我替他做主。”
马括道：“那又何必来问我？”
平阳公主见马括并不为自己的权势所动，有些泄气，道：“如果曹襄自己想要上战场呢？”
马括道：“他是平阳侯，我是阳城侯，我可管不了他。”
看到平阳公主有些生气，马括紧跟着道：“你可以去和霍去病说啊，他才是出征的主将。”
平阳公主道：“去病只听陛下的，陛下打算让曹襄去历练。”
“爱子之心我知道，可是哪个孩子不是母亲生的？大将军也好，霍去病也好，哪个不是战场上一刀一枪搏杀出来的，凭什么曹襄就能在后面享受世代富贵？”马括算是明白了，平阳公主知道曹襄要去战场立功，又劝说不住，这是打算让自己出头了。
不过马括没到怎么劝曹襄，却是想到了该如何劝平阳公主：“长公主殿下是陛下的亲姐姐，还会不明白推恩令的意图吗？推恩令的推行，就是要消除承蒙长辈余荫的勋贵，鼓励大家建立新的功勋。曹襄想要建功立业，不是正合了陛下的意愿吗？长公主殿下又何必苦苦阻拦。”
平阳公主有刘彻撑腰，素来强势。今日来和马括好话好说，没想到碰了个软钉子，不由得有些恼怒。
“马括，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和汝阴侯大婚在即，你不来祝贺也就算了，还撺掇曹襄也不来，别以为我会这么放过你。”
马括道：“夏侯颇就是个废物，哪里比得上大将军风姿绝代，长公主殿下不再考虑考虑吗？”
若在平时，马括说出这番话绝对是作死。
曾经无意间，马括了解过一些历史，知道平阳公主最后嫁给的就是卫青。至于她和夏侯颇的恩恩怨怨，倒是没了解的那么清楚。
正是知道历史的走向，马括才敢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语。
平阳公主的脸色红了一阵，又白了一阵，道：“你就不怕我让你在长安无立足之地？”
马括朗声道：“臣乃是终于陛下的臣子。陛下征伐匈奴乃是大势所趋，乃是顺应天时顺应民心，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止得了。长公主殿下又何必逆势而行？”
平阳公主走了，马长出了一口气。
爱护孩子的女人，是最疯狂的。天知道平阳公主会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出征在即，马括来不及想那么多。有什么招数，都接着就是了。
让马括高兴的是，他盼着的人，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