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六、大丰收
宣室之中，两个中年人对坐饮酒。
“陛下为何对此二人委以如此重任？”问话的是卫青。
陛下，自然就是刘彻了。
“是人才，就要多锻炼。朕倒是好奇他们两个能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卫青道：“从他们在赵国的表现来看，或许还真的会有些惊喜。”
刘彻饮了一杯酒，道：“论谋略，刘彭祖不如刘安。可是略决断，刘安就差远了。至于那个刘赐，谋略和决断都不行。”
卫青陪了一杯酒，道：“所以陛下才给了他一封无字的圣旨？”
“哈哈，没有字，才有便于他发挥啊！”
“那让段宏传圣旨也是陛下有意为之了。”
刘彻笑道：“除了段宏，他们三个可都不是啥老实人啊。”
卫青道：“大忠似奸，还望陛下明察。”
“你着什么急啊，朕又没说他们是奸臣，只是说他们滑头而已。”
卫青赶忙赔罪解释：“臣是担心陛下一时失察，失去肱骨之臣啊。”
刘彻佯怒道：“朕是那么薄情寡恩之人吗？”
“臣有罪！”
看着伏倒在地的卫青，刘彻无法真的发怒，道：“起来吧！比起霍去病，你还是缺了些锐气啊！”
……
六安城，衡山王宫。
马括点要见刘无采，刘赐有些无奈。
赵国的事，刘无采自然是禀报过的，赵王和马括的交锋，刘无采事无巨细地详细描述过一遍。
在刘赐的心底里，对赵王刘彭祖还是很钦佩的，不然也不会主动去赵国示好。
所以，赵王最后屈从于中央朝廷，让刘赐很失望。好在他的王兄刘安依然坚挺。
只要刘安坚挺，刘赐相信他们兄弟二人一定可以完成他们父亲吴王刘濞未完成的伟业。
“让无采过来把。”刘赐决定先看看马括要干什么。
看到了刘无采无恙，马括莫名地有些心安。毕竟是自己的亲闺女，刘赐也不会对刘无采多么地虐待。再不济，也会让她体面地结束自己的生命，所谓皇家多赐死。
刘无采妙目连连，看着马括。刘赐看在眼里，怒在心里，问道：“不知阳城侯有何见教？”
马括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淮南王已经放弃了。”
刘赐内心震惊无比，表面上依然装作镇定，只有紧握着座椅微微颤抖的双手实在是控制不住。
“阳城侯此话是何意？”
马括一把扯过来麻袋，取出匕首挑破麻袋，抓住头发薅出来一个人，扔在了地上：“想必衡山王认识此人吧！”
刘赐坐起身子，往前探着仔细去看，待刘迁转过头来才大吃一惊：“这……这……”
马括道：“淮南国太子，刘迁。”
刘赐指着刘迁，问道：“这是？”
“淮南王的诚意。想必前几日淮南国征发的民夫，大王见到了吧？”
“俗话说孤木难支，造反的事已然不可能了。”
刘赐按着椅子扶手，道：“有话直说。”
“不知衡山王的诚意是什么？”马括戏谑地看着刘赐。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刘赐的目光有些阴鸷。
马括不以为意，笑道：“杀了我，你造反就能成功了吗？”
仿佛看着一个死人一般，马括对刘赐的称呼也由“大王”变成了“你”。
“我小命一条，死不足惜，大王杀朝廷钦差了不是小事。
若放在往年，或许杀个把钦差也没事。但是现在么，陛下正发愁找不到理由削弱诸侯国。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跟陛下作对，恐怕身死国灭就在一念之间啊。赵王和淮南王能明白的道理，没理由大王想不通啊？”
刘赐道：“如果我只是坚守城池，割据一方呢？”
马括笑道：“霍去病正在上林苑训练十万骑兵，在出征匈奴之前，我想陛下不介意先拿个把小国练练兵。”
看到刘赐还想再说话，马括拱手道：“大王现在不就是割据一方吗？”
狠话说完了，也得给对方一个台阶下，马括把礼数做得充足。
刘赐的脸色稍有缓和。
马括趁热打铁道：“不如大王也出一万壮丁，带一年口粮，日后灭了匈奴，也算大王大功一件。说不定陛下一高兴，再赏赐大王几个县的封地也不好说。”
衡山王盯着马括。良久，才开口道：“好！本王出两万民夫，带三年口粮，请上使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既然阳城侯与我家无采一见如故，那就让无采代本王一起北上吧。”
马括拱手道：“大王明义，在下敬佩！”
……
六安城一行，有惊无险，说服了衡山王，还顺带着带出了公主刘无采。
出了城，曹襄把自己的大拇指竖到了天上，仰天长叹：“高！听说当年苏秦张仪靠一张嘴走天下，今日阳城侯威风不输他们啊！”
段宏也是激动不已，说道：“阳城侯文韬武略，果然不同凡响。”
马括谦虚道：“这世上，最好做的事，便是顺势而为的事。我的那些话无非就是个障眼法，真正让衡山王东西的，还是赵王跟淮南王的态度。比能力，赵王最强，比实力，淮南王最富。这两个王爷都不想折腾，他衡山国想折腾点事出来，只有死路一条。”
曹襄这才回过神来，道：“对呀，这样的局势，放谁身上都不会逆天而行。那咱们又为何非要来衡山国趟这趟浑水？”
这个问题显然是在问马括。
马括道：“这不是陪段宏来送旨吗？”
段宏闻言，差点感动得涕泪横流。
曹襄不依不饶，道：“既然板上钉钉的事，让段宏自己去就行了，咱们又何必费这番功夫？”
说到这里，曹襄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刘无采道：“喔……我明白了。你小子有一套，皇室的荤都敢开！”
“你大爷……”马括一脚朝着曹襄踹了过去。
曹襄灵敏地躲了一下，还嘴道：“有种你骂我姥爷，别骂我大爷！”
马括才不会上当，骂他大爷白骂，骂他姥爷是死罪。
“咱们不来这一趟，两万壮丁和这么多军粮从哪里来？”马括难得地解释了一句。
曹襄不解道：“陛下又不缺这点东西。”
罗杰夫忽然明白了什么，面色凝重问道：“你是想？”
马括点了点头：“毕其功于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