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齐步走

  一行人不一会,回到了九江城。
  几家欢喜几家愁,可以预见,过不了多久,淮南国会掀起多么大的震动。
  马括一波人,王统领一波人,还有刘迁护卫一波人,各自去了各自该去的地方。
  马括一行人没有会客栈,而是直接去了淮南王刘安的寝宫。
  这是事先就计划好的,必须在第一时间找到淮南王。
  听说朝廷上使前来,刘安赶紧放下了手上的事,跑来见马括。
  刘安正要出门,一个黄门跑来禀报:“大王,王统领回来了,有要事禀报。”
  刘安道:“寡人现在去见上使,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那黄门着急道:“大王,王统领专门吩咐小的,说一定要在大王见上使之前小见他一面。”
  刘安皱眉思考了一瞬间,道:“快去通知他,在廊道见我,快!”
  说罢,刘安也快步朝外走去。小黄门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廊道,乃是刘安寝宫和大殿之间的一处地方,在那里见面,多少能节省一些时间。
  等到刘安走到廊道的时候,王统领已经侯在了那里,努力压抑着呼吸,显然刚才王统领也是飞奔过来。
  刘安边走边说道:“长话短说。”
  王统领长舒了一口气,喘匀了一些才说道:“禀大王,太子派李统领必杀上使,被我们失手杀了。”
  刘安一下站住了脚步问道:“杀了谁?谁杀得?”
  王统领又喘了一口气,道:“李统领被杀得,是我动的手。”
  随后,王统领又把李统领是如何挑衅,如果蔑视淮南王的权威,然后又是如何在马括“暗器”的协助之下斩杀了李统领说了一遍。
  只是把最后动刀之人说成了自己。
  “他李力当真那么说的?”刘安边走边问。
  刚才王统领在复述李统领的话时,有些添油加醋,尤其是把刘迁如何蔑视刘安的情节夸张了一些。
  在王统领眼中,他已经是把刘迁给得罪死了。这时候如果不对刘迁落井下石,逮住朝廷上使在的机会拉刘迁下水,那么自己的下半辈子就毁了。
  自古疏不间亲,刘安和刘迁乃是亲父子,他呢爷俩闹矛盾就是神仙打架,自己夹在中间必然是炮灰,最终成了牺牲品。
  刘安点了点头,让王统领先下去候命,他需要先去和马括见面。
  此时此刻,刘安的心情非常忐忑。
  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如果之前得惩罚来自刘彻的怒火,那么现在他要面对的是当事人自己的怒火。
  果不其然,刘安一踏进大殿的大门,马括就站起来怒道:“淮南王真是好手段!想要取我等的性命,罪名还不必落在自己的头上。”
  刘安赶紧赔笑道:“上使快坐。上使这是说的哪里话?本王忠公体国,怎会与上使为敌?”
  马括道:“别装了,你不就是派了刘迁的侍卫去刺杀我们吗?幸亏我们几个都练过,先手将给杀了。”
  刘安道:“竟然有这种事?上使请稍等,我去把刘迁唤来供上使发落。”
  马括道:“别!大王忠公体国,可保不住淮南国所有人都跟你想得一样。万一你暗中指使谁来暗杀我们,我们可放不住。自古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刘安正要说话,马括打断道:“大王不必多言,这几日我们几个就躲在大王的大殿之中,哪里都不去了。
  另外,我们也修书一封回去,请陛下派霍将军率领羽林军来接我们。要不然回长安千里迢迢,我们可没有胆量自己回去。”
  刘安道:“瞧上使说的哪里话,本王亲自派兵送上使回去还不行吗?”
  马括冷笑一声,道:“大王的兵,真的听大王吗?不是我多嘴,你这个淮南王恐怕也当不了几天了吧!”
  刘安面色一沉,道:“上使这是何意?”
  马括道:“从你的寝宫到这里的路程不远,可你却耽误了一会,想必先和王统领见了一面吧?那李统领说的话,还用我再跟你重复一遍吗?”
  刘安面色变了几变,对着身边人道:“去把刘迁唤来!”
  马括拍案而起,喝道:“淮南王,你这是要跟我们撕破脸吗!”
  刘安赶紧道:“上使且息怒,本在绝无此意。唤刘迁来,是交给上使发落。这个逆子,还请上使将他带回长安,交给宗正府发落。”
  马括假装安心,坐下来道:“此事本事大王家事,本侯不该多说,只是现在关系到我们的安危,不得不多说两驴。”
  刘安道:“上使评说。”
  马括道:“刘迁现在是太子,他的举动代表的就是淮南国。如果他不是太子,那么代表的就不是淮南国,而是他自己了。此中的区别,想必以淮南王的聪慧,不需要本侯再多说了吧。”
  刘安道:“来得及吗?”
  马括道:“淮南王是否觉得,即便是现在废了太子,也已经于事无补,毕竟刘迁做这些事的时候还在太子位上?”
  刘安点了点头。
  马括道:“事实是事实,态度是态度,大王还不明白吗?”
  刘安沉默了起来,不知是在消化马括的话,还是在盘算下一步怎么办。
  马括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朝着曹襄时刻个眼色,叫他放心。
  这些人里面,曹襄的心理素质最差,马括担心曹襄不小心露出了马脚,那就麻烦了。
  经历过在淮南国的种种迹象,马括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淮南国真正铁了心要造反的人,其实就是刘迁。
  而刘安,属于那种有贼心,有贼胆,却优柔寡断,迟迟不敢行动的人。
  跟刘安不同,刘迁就是个莽夫,一个火药桶,随时都可没爆发。
  虽然刘迁造反,百分之百不可能成功,却也不能不发兵来镇压。
  镇压之后,百姓流离失所,还消耗士兵和粮秣无数,最终还是国家受损。
  马括此计,就是要釜底抽薪,彻底解决淮南国的隐患,因此必须成功。
  只要这件事能成功,那么淮南国不仅不会是大汉国的定时炸弹,还会成为大汉国的粮仓,一个物资基地。
  来年征伐匈奴之战,也能多许多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