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就这么完了?
最终，也没有找到最后一个人的去向。
或许已经死了，或许是逃了。
对于进攻方来说，失踪的人算战损，而对于防守方来说，对方失踪的人，就算是逃走了。
危险解除，曹襄带着雷被回了长平侯府，只有几个随从，轻车简从，悄悄地走了。
霍去病麾下的羽林军，十天没有吃到肉，这是马括去羽林军驻地感谢霍去病的时候，才知道的事情。
这也使得马括明白了一个道理：
但凡是可以封神的人，对自己都有些近乎严苛的要求。
在别人眼中是大获全胜的战果，在霍去病眼里就是可耻的失败！
马括的封地什么都没有，把粮食拉到羽林军那里慰问，马括担心自己的脑袋莫名地掉地上。
军队，不是谁都可以随意触碰的。
最终，马括用手中的钱财，在附近买了一百只羊，赶到了羽林军驻地，以示感谢。
马括如今在大汉朝，也是有身份的人，亲自上门，霍去病亲自接待。
“阳城侯，润城侯太客气了，上林苑的治安，本就是本将军负责。”
马括道：“多谢冠军侯相助，使我免遭灭顶之灾。”
霍去病笑道：“阳城侯言重了，恐怕是我抢了阳城侯的功劳才对吧。我可是没少听充国说起你，淮南国的那些废物，恐怕你还没放在眼里吧。”
赵充国和马括亲如兄弟，也列席其间。
马括道：“国之大事，岂可意气用事？”
霍去病道：“说得好！当浮一大白！”
众人举杯共饮。
李敢道：“马兄弟当日和我们在军营的日子还历历在目，今日已经封侯，还未对马兄弟贺喜。”
马括道：“不敢当，当年有赖军侯照拂，还未报答一二。”
对于马括封侯，李敢是既高兴，又羡慕。
短短几个月，马括和罗杰夫纷纷封侯，而自己却还是一个军侯。
论官职，马括和罗杰夫也是六百石的令丞，不比自己这个军侯低。
马括见李敢如此，道：“军侯的功业在战场之上，跟着冠侯建功立业，驰骋沙场才是好男儿之志愿啊！”
说着话，却是看着赵充国。
赵充国深深地点了点头。
霍去病道：“阳城侯过誉了。”
马括摆了摆手，正色道：“他日冠侯北征之日，括愿为马前卒！”
马括此话，真的是发自肺腑而出。
霍去病，这个让人听见名字就热血沸腾的人，历代将军的偶像，无数男儿奋斗的目标，几多诗人笔下的豪迈……
能和这样的人共上战场，多么地快意！
而霍去病此时还没有封狼居胥，听到马括的话非常感动：“此话当真？”
马括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霍去病不是那矫情之人，见马括说得斩钉截铁，也痛快地道：“本侯保证，他日如果率军荡平匈奴，保你做军侯！”
马括仰头大笑：“哈哈……痛快！”
众人豪迈至极，又连干了几杯酒，仿佛那匈奴早已是囊中之物一般。已经有些微醺之态。
“唉……”李敢仰头长叹一声。
霍去病闻言问道：“军侯缘何长叹？”
李敢道：“禀将军，想起一位故人。”
“唉……”马括和罗杰夫也跟着叹了一声。
罗杰夫道：“不知黄光如何了？”
霍去病道：“黄光是谁？”
李敢道：“在定襄之时，我和黄光同为军侯。”
这是袍泽之情，大汉军中很普遍。
对于职业军人来说，和袍泽在一起的时间，甚至要远远超过自家婆娘，自家孩子。
马括问道：“他怎么样了？”
李敢道：“不知所踪。”
唏嘘了一阵，李敢问道：“那日到底怎么回事？”
上次李敢和马括匆匆见了一面，没来得及细说。
马括将事情的原委细细说了一遍。
从班娘家和黄家的恩怨说起，到黄家的来历，再到黄家和匈奴人的勾结细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黄铁匠的自杀，马括又唏嘘了一阵。
往事如过眼云烟，再回头去看，总觉得当日之事太过激烈。
不过马括却没有说黄家和李静，李姝的事情。
关于静儿和姝儿，马括也不知道刘彻是什么态度，不敢乱说。
“英雄不问出生，黄光大可不必如此。”霍去病听了一阵，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冠侯所言极是。”马括又遥敬了一杯。
……
从上林苑军营出来，马括仿佛梦境一般。
这是以前见刘彻，见卫青，以及以前见霍去病都没有的感觉。
因为，这是第一次，马括和这些历史上的名人平起平坐，称兄道弟。
曹襄当然也是历史人物，也和马括称兄道弟，但是份量却不够。
霍去病，是站在历史之巅的人物，自己可以和他平起平坐，让马括很有一番成就感。
……
接下来的日子非常平静，出乎马括意料的平静。
工地上的建设有条不紊地进行，有曹襄入驻，办事效率高了许多。
跟曹襄的专业施工队伍比起来，少府的人显得敷衍了事，而马括自己的队伍则显得很不专业。
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自古以来就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有一百头牛，有自己发明的曲辕犁，还有几十个任劳任怨的农民，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将荒地犁了两三遍。
第一遍犁的时候，相当地费劲，地硬得就跟野猪皮一样。
犁到第三遍的时候，红褐色的土地就像棉花一样柔软。
以前的人不是不想多犁几遍，实在是没有那么多功夫。能犁第二遍的人，都不是凡人。
最让马括困惑的事情，是雷被没了消息。
如果淮南国谋反属实，那么雷被应当被封赏，霍去病那里也应该有封赏。
可是，什么都没有。
如果淮南国谋反是雷被诬告，那么雷被现在已经身首异处，弃尸荒野。
可是，也是什么都没有。
不管是霍去病那里，还是平阳侯府，还是刘彻那里，没有一丝丝的关于淮南国的消息。
当然，也没有任何关于淮南国的消息传来。
谋反的案子，就这么算了？
……
平静的生活，最终被曹襄打破。
“我母亲要结婚了。”曹襄递上了一张请帖。
“夏侯颇？”
“你应该叫他汝阴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