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注定的悲剧
郭解兄弟倒也有点骨气,直接是承认了下来,说道:“我看他们行李中有块金饼子,想大哥现在正缺这个,便想拿来与大哥用!此时是我一人所为,与我大哥无关!”
郭解恨恨地叹气道:“嘿!我的兄弟啊,你这又是何苦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大哥即便是再缺钱,也不能花这样的钱啊!”
周围的群众闻言一片哗然,他们也没有想到郭解郭大侠的兄弟是这样的人,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郭解兄弟给郭解丢脸的人,有说郭大侠教育兄弟不到位的人,嘈嘈杂杂地嚷成了一片。
郭解理亏,朝着马括拱手道:“我兄弟有错在先,盗窃的金饼子我郭解加倍奉还,还望小郎手下留情。”
马括有些玩味地看着郭解,道:“金饼子我已经自己取回来了,伤人的事情不知郭大侠打算给我一个什么交代呢?”
郭解道:“你想要什么样的交代?”
马括道:“咱是边关回来的人,不知道咱内地的规矩。在咱边关,无故伤了别人,得留下一只手来才行!”马括这就有点胡扯了,边关之地也没人这样搞,这样搞的都是响马。
不过马括就是响马头子,这么搞倒是也合乎身份。
郭解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话音还没落,只见郭解兄弟一把抢过郭解的剑,一剑将自己的左手斩了下来!
郭解惊呼道:“兄弟……你何必如此呢!”
那人道:“小弟一人做事一人当,让大哥为难了!”
郭解哭道:“他们想要手,哥哥把手割给他们就是了,你这又是何苦呢!”
那人面色苍白,显然砍掉一只手的滋味没那么好受。
马括朝着郭解和那人拱了拱手,道:“好魄力!在下佩服,此事就此揭过。郭大侠,告辞了!”
郭解不理马括,只扶着自己的兄弟止血,道:“我的好兄弟,日后你的老小哥哥帮你养,你就去哥哥那里帮忙吧。”
那人吃力地点了点头,道:“谢谢大哥!”
马括领着人扬长而去,听到了围观群众纷纷议论:
“郭大侠真是仗义啊,我要是郭大侠的兄弟多好啊!”
“他那个兄弟也是个好汉,我可没有那个勇气!”
“刚才那个人是谁?好像不是咱们临晋县里的人。”
“哼,外来户都这么横,以后不得好死!”
围观的人们有胆大的人过来,七手八脚地帮郭解包扎伤口,帮着郭解将人抬了回去。
罗杰夫听到这群人的议论,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对方有错在先,怎么搞得好像自己成了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马括没理会罗杰夫,扭头对着赶上来的班次说道:“听到了吗?”
班次抿着嘴点了点头。
马括道:“生气吗?”
班次又点了点头。
马括笑道:“你看我生气吗?”
班次抬头看着马括,盯着看了一会,缓缓地摇了摇头。
马括道:“你明白了吗?”
班次想了一会,摇了摇头。
马括笑道:“以后你会明白的。”又转头朝着罗杰夫道:“小罗,你也别生气,他郭解已经是个死人了。”
罗杰夫眼前一亮,道:“你会下毒了?”
“噗……”马括无奈地道:“你想什么呢!你不觉得这个郭解很有问题吗?”
罗杰夫道:“有什么问题?人家是大侠,咱们是小人!”
马括神秘地笑了笑,道:“充国,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赵充国看着一副卖弄之相的马括,不屑地道:“爱说不说!”
马括也不以为意,朝着赵充国和罗杰夫问道:“你们两个人,谁能从郭解手中抢下那把剑?”
罗杰夫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惊道:“你是说……”
马括点了点头。赵充国也明白了过来,只是微微一笑。
罗杰夫道:“我去,这么阴险!当真是好手段!佩服啊,佩服!难怪能当大侠!”
罗杰夫一连串地夸了大半天,依旧在那里赞叹不已,意犹未尽。
“可是这和他必死有什么关系?”罗杰夫想了半天,忽然觉得自己貌似没想通这个问题。
马括道:“此人如此虚伪,还有如此名声,正所谓德不配位,这只是其次的。”
顿了一顿,马括放弃了要卖关子的想法,继续道:“你没听见刚才老百姓说的话吗‘郭大侠说话比县官都管用’!他一介虚伪至极的草民,说话居然比官府都管用,他想干什么?”
罗杰夫道:“如果官府昏庸无道,有这样一个行侠仗义的人出来主持公道,也未必不是什么坏事。不过此人这么虚伪,还是算了吧。”
马括道:“这如果只是重名,那么并不是什么大事。重名之人,后人只会记住他的奇闻异事,传为美谈。而他郭解贪的是权,是不属于他的权!”
看到罗杰夫依然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马括只得继续解释道:“你可别忘了,当今的圣上是谁!他郭大侠抢了县官的权,就是抢了这位大佬的权。你猜刘彻是会直接让他当县令,还是要他的脑袋?”
罗杰夫终于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如果郭解生在一个朝廷权力软弱的时代,或许真的可以成为一个弄潮儿。
然而在刘彻的手底下,对抗到底的人只有一个下场:死!
千古一帝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罗杰夫道:“这不就是黑社会么,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基层统治,不干他干谁!我是皇帝我先弄死他!”
一路之上小插曲不断,不过值得说道的却不多。也算是给一路行程增加了一些乐趣,也让众人进一步地磨合。
待到长安时,众人已然说说笑笑,打成了一片。
即便是那几个女奴,也敢过来和班娘说几句话。假如班娘说得不对了,也有胆大的女奴人敢反驳上那么一两句,班娘也不以为忤。
这正是马括想要看到的场景。
上下尊卑自然是要有的,但是他更希望自己的下属们都有自己独立的思想,独立的人格,而不是真的只和牛马一样当个两脚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