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梦见赵括

  尽管马大舌下定了决心不吃不喝,怎奈拗不过马母的慈母之心。马母隔一会就端着点心和粥进来,点心便是各种甜品干肉,不过里面都掺着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马母说怕药难吃,专门给做到了点心里面。粥就是小米粥,马母说家乡的小米粥最是养人,要多喝一些。马大舌仿佛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产妇一般,被人百般伺候着。
  当然,罗杰夫也跟着享受着豪华待遇。
  到了晚上,罗杰夫的父亲带着罗母终于赶了回来。只是罗杰夫的经历就没那么玄幻了,罗父和罗母跟后世的罗杰夫父母长相相差还是挺大的。由于没有相貌的代入,罗杰夫和罗父的感情有些生疏。
  这一世的罗父是马家的附庸家族,经营者长平地区的一个铁矿。如今,朝廷传出风声,要将盐铁经营收归国有,马家和罗家一商量,觉得再这样经营下去没什么前途,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名下的矿产转让给冯遂的冯家,罗家跟着马家一起去陇西郡挣军功去。
  男子汉大丈夫,当然是立下军功封万户侯才是正途。
  上党地区土地贫瘠,矿产却很丰富,郡内兼有铁矿和煤矿,在那个时代,简直就是埋在地下的兵器库。
  话说三家分晋之后,韩国占据着上党地区。韩国以弹丸之地,四面强敌,可以屹立不倒,和上党地区的矿产不无关系。在战国时期,甚至还盛传“天下劲弩皆出于韩”,虽然有些夸张,却也基本属实。
  然而,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上党这样煤铁矿皆具的地方,天然的就是战略要地,马家在朝堂无相,在军中无将,之前是靠着天下大乱占据着上党之地,如今天下太平,他们又有何德何能占据着这样的地方?到最后必然会被人巧取豪夺了去,而盯着的人就是刘彻。
  与其最后抵抗无果,不如早早地交出来,还能落个好,大丈夫也要识时务。
  冯家对马家颇有照拂,在朝中有人,交给冯家自然最好,冯家也会出个好价钱,不会亏待了自己。冯遂其实也保不住这样的矿产,只能上交朝廷得个功劳。
  毕竟牵涉到国家命脉的产业,是不可能交给私人去经营的,那是亡国之道。这是几千年来被无数次验证,颠扑不破的道理。
  不一会,罗父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留下了罗母和马母在这里照顾,毕竟他在这里留宿不太合适。虽然有许多下人可供使唤,两位母亲还是觉得自己亲自照顾才放心。
  在马母的强烈要求之下,郎中给马大舌和罗杰夫开了一些安神止痛的药,精神紧张了一整天,又疼了一整天,吃过晚饭后没多久,马大舌和罗杰夫就沉沉睡去。
  ……
  迷迷糊糊中,马大舌又到了那一处房子,那一处升起腾腾火焰,在河里溺水时给他生的力量的火焰,给他温馨幸福感受的房子。
  半睡半醒之中,马大舌知道自己是在梦中,也知道自己是在古代自己的家中,内心非常清明。这一次,他心中无甚牵挂,处境更无甚危机,不同于上次的紧张,马大舌心中非常坦然,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一颗大石头上面,静静地看着那座房子,那片草地,那条小溪,静静地感受着这一份静谧,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从房子里出来一个汉子,他朝着马大舌这边看了一眼,马大舌觉得他能看到自己,就像自己能看到他一样。
  只见那个汉子去屋后,牵了一匹马出来,翻身上马,朝着自己这边跑了过来。马是骏马,人是英人。马上的汉子,骑着骏马,随着马的节奏一前一后地摇着,挺直了腰杆,高昂着头颅,是那样地英俊潇洒、意气风发。
  究竟是什么让这样一位雄姿英发的汉子甘愿隐居在这偏僻的荒郊野外。
  马大舌不知道这是怎样一个空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和那个汉子是不是同属于一个空间,既然不知道,不如就在原地等着。既然这里的火光可以给自己力量,可以给自己温馨的感受,那么待在这里肯定不会是什么坏事。
  不一会,那个汉子来到了马大舌的身边,跳下了马。马大舌想站起来,身体好像不听使唤,一动都动不了,只是抬头看着那个汉子。
  那个汉子把手一扬,马儿自顾自地跑去吃草,那个汉子走到了马大舌旁边坐了下来。
  “我是赵括。”那汉子和马大舌并排坐着,眼睛望向了房子。
  “我是马括。”面对着自己的先祖,面对着这个家族里最耀眼的明星,面对着这个被历史钉在了耻辱柱上的人,马大舌莫名其妙地冒出了这样一句自我介绍。
  “多少年了?”赵括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一百五十年?还是两千年?”马大舌回答的也没头没尾。
  赵括沉默了一阵,道:“你们怎样说我?”
  马大舌怯生生地答道:“纸上谈兵……”
  赵括神色黯淡了一下,随后又恨恨地在地上抓了一把,道:“哼!他们懂得什么!”
  “不过明事理的人知道你的不易,毕竟白起是那个时代最厉害的武将。只是你的战绩摆在那里,谁也抹不掉。”马大舌知道,现在网上给赵括翻案洗白的人有很多。虽然战绩洗不白,至少实事求是评论的多了:赵括远不是只会“纸上谈兵”那般弱智,最起码至少要比李广、冯唐厉害得多了。
  “败了便是败了,只可惜不能再来一次。”听到自己被人理解,赵括也不再辩解,坦坦荡荡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是啊,太多的事情不能再来一次了,开局就是高潮,失败就是死亡,只能留下遗憾令后人唏嘘不已。
  如果赵括知道自己后人所取得的功绩,应该会很欣慰,虽然谈不上震古烁今,却也堪称显赫一时了。只是马大舌也不知道后人的功绩,不然他就会说出来安慰先祖了。
  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各自不知想着什么心事。
  半晌过后,赵括问道:“你们现在怎么样?”
  “知耻而后勇!”
  “好!好啊!”赵括闻言猛地站了起来,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起来,陪吾耍耍!”
  说罢,仓朗一声拔出宝剑,迎着日辉而立,真是好一位英俊潇洒、意气风发的将军!
  马大舌也站了起来,手一摸腰间,果然也有一把宝剑,仓朗一声拔了出来,跟赵括对向而立。
  “来吧,好久没活动过筋骨了!”赵括一抬手,一剑挑了过来,仿佛风吹丝带一般,轻巧至极。
  马大舌不敢怠慢,知道这轻飘飘的一剑变数最大,正是因为轻,力道没用老,随时都可以变招,基本功扎实的人,随时都可以发力,如果自己轻易出招,便中了圈套,露出了破绽。明白其中的妙处,马大舌不去迎剑,只是抬剑护住了面门。
  “不错!”赵括赞了一句,手中翻了几个剑花,朝着马大舌逼了过去,这是靠着剑花扰乱视线,紧接着要强攻了。
  马大舌久经沙场,心中不慌,沉着应对,左手横着抬起剑鞘,身子趁势向下一沉,剑身贴着地面往前一送,再向上一挑,竟然是绕过了赵括的剑花阵,从下盘发起了突袭。
  “来得好!”赵括又赞了一句,纵身而起,一剑朝着马大舌挥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