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回、天生手异人
四娘很喜欢拿弓叔打趣,虽然弓叔似乎习以为常,不吃这一套,可是这位四娘依旧是乐此不疲,若不是知道他是男儿身,多半真的会认为是两个江湖儿女在打情骂俏。
弓叔没有理会四娘的说笑,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个少年所学庞杂,看不出跟脚,不会是你调教出来的好弟子吧?”
说起演武林中的那个少年,四娘笑得更加灿烂了,“怎么样,在我这里待了不过两年,是不是已经有些棘手了?花样百出,各种姿势,你这个老男人是不是已经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说起这些不荤不素的话,四娘总是眉眼传情的看着弓叔,故意摆出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弓叔像是石头一般无动于衷,根本不去接茬,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让一旁的子语瞧的很是欢乐。
弓叔却是没好气的说道:“两年有这样的本事,有些能耐,不过你们女儿香是不是有些揠苗助长了,刀不刀剑不剑的,又是神通,又是百戏,杂学家也不会像你们这样搞。”
子语也有同样的疑惑,之前在演武林,便觉得那人又是刀法又是剑法,刀剑交错,虽然行云流水,可是难免有些浪费了这份天资,而且那人无论是刀法还是剑法中,所含流派更是庞杂,且不说效果如何,在门户之见严重的手异人世家,这样频频转投他人门庭,可是江湖大忌,为人不齿。
在子语看来,那个少年的手段很像是从这里拿来一招半式,又从那里拿来一招半式,不过不得不说,少年天赋异禀,竟然能够将这些各家各路的手段融会贯通,混为自己的手段,如此说话,这位四娘在那个少年身上,也是下了大手笔了。
四娘笑了笑,知道子语喜好喝茶,便倒了一杯茶给子语,又将桌上的一碟子茶点给了白菜,弓叔趴在桌上,有意无意的说了句:“贪多嚼不烂,别没有饿死,反倒是撑死了。”
四娘喜笑颜开,故作惊讶的张着嘴,小女儿姿态显露无遗,娇滴滴的说道:“诶呀,弓郎,你这是在关心我啊,奴家真是好感动,好开心。”说着他摸了摸眼角,“这么多年了,弓郎到底是没有对奴家始乱终弃,也不枉奴家对你念念不忘,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弓叔不说话了,子语便顺势说道:“在演武林的时候,那个少年之手间颠倒天地,还能与那些竹子形成感应,对于幻境的支配已经有相当的火候,即便是精通幻戏的手异人,也非三年五载便能有的成就,可是那些幻戏的手法,又实在是有些……”
子语不好太过直白,他只是觉得那个少年的手段与手法不太相符,就像是一个稚童写出了惊世骇俗的文章,却是大字不识一个,怎么说都有些不得劲儿。当然了,这也是他的一家之词,仅仅是在老板娘身边呆久了,耳濡目染之后的一些见识,算不上远博,只是心中有些疑惑。
四娘浅笑吟吟的看着子语,与自己说话时,便不会那样随意开玩笑了,他点头说道:“是想说有些拙劣吧。”
子语点头,虽然有些指点江山的嫌疑,不过他心中确实是这样想的,即便是换了老板娘在这里,瞧见那个少年的手段后,多半也是这个说法,甚至还会直言华而不实,太过好高骛远。
四娘看了一眼趴在那里的弓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瞧瞧,你还没有一个后辈实在,奴家真是白疼你了。”
子语瞧的心惊肉跳,觉得自己不该多嘴,只是四娘已经换了一副颜色,笑呵呵的看着自己,语气诚恳的说道:“正如公子所言,他的手法确实拙劣的如同顽童一般,公子真是一语中的,比某些自视甚高的人要强多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四娘有意无意的瞟了一脸无所谓的弓叔一眼,这让子语哭笑不得,这两个人可真是有意思,若非气味相投,便真是欢喜冤家了,子语知道,只有那些真心实意的伙伴,才开的起这样的玩笑。
弓叔撇撇嘴,“既然知道,还明知故犯。”
四娘这回没有出言调戏,而是坦言说道:“那个少年叫师戒,两年前来到匠人谷,那时候只是一个沿街乞讨的小乞丐,有一次与人起了争执,失手将人打伤,便躲进脂粉巷,我便收留了他。”
说起那个叫师戒的少年,四娘似乎有千言万语,又似乎很是担忧,他难得的没有了女儿姿态,长吁短叹一声,说道:“其实这两年来我什么都没有教他,你们知道两年前他打伤的是什么人么?”
四娘自问自答:“是一个手异人,虽然有些投机取巧,趁人不备,不过一个流浪儿打伤了一个手异人,说出去怕是很难让人相信吧。”
“师戒是一位天生手异人,他的天赋,与生俱来。”
不光是子语,便是弓叔也有些惊异,手异人本就是难能可贵的存在,而天生手异人更是凤毛麟角,大多数手异人都知道,有些人打娘胎里出来的时候,就伴随着先天一炁,炁谱更是比常人宽广,成为手异人自然是事半功倍,这种人便是天生手异人。
弓叔坐起身看着四娘,嘿嘿笑道:“想不到还让你捡到宝了,女儿香日后说不得要走出一位大人物了,兴许整个脂粉巷都要沸腾。”
多少世家贵胄都盼着自己家子孙当中能出现这样一位天生手异人,只可惜这样的事情向来可遇不可求,比靠老天爷赏饭吃的天启者还要珍贵,百年内能否出现一两个这样的天纵奇才都不好说。
四娘笑着摇摇头,言语间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师戒不光是一位天生手异人,还是一块儿璞玉。”
“咔嚓”一声,弓叔竟然将桌上的茶壶嘴掰了下来,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四娘,这回真的是有些惊讶不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