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回、总有人不如意
子语自然知道弓叔是满口胡言,话语中不过是调侃的意思,只是少年怎么也没有想到,弓叔竟然真的被那位花魁选中了,他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女儿香的花魁,选驸马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他不由得想起一个故事,说是一个富家人盖房子,差一个抹墙的泥瓦匠,就到市场上去寻找,当时有十多个闻讯而来的泥瓦匠前来应聘,富家人沉思片刻,便从这些人中挑出了一位中年人,大家都有些不服气,也有些好奇,为什么这么多人中,偏偏挑选了这个人。
那个泥瓦匠口若悬河,直说自己瞧着便是吃苦耐劳的样子,做活儿胆大心细,在这行干了十几年,经验丰富,又是远近闻名的老实人,被选中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大家听后依旧是不服气,不过事实如此,也无可辩驳。
等到那个泥瓦匠做完了活儿,又想起这件事,便与那个富家人询问了,不成想那个富家人却是随口说道,就是糊一面墙而已,找谁做不是做,顺手拉一个人就得了。
子语觉得,女儿香不会也是抽签决定谁是驸马爷吧,虽然不想说弓叔的坏话,不过总是觉得那个花魁的决定有些草率了,不过随即一想,事情又是有趣了,弓叔莫名其妙的成了驸马爷,岂不是又能白吃白住三天三夜,看来要让弓叔牺牲一下色相了。
弓叔酒意未醒,已经得意忘形起来,拍着胸脯直言这就是命,许多人自然是不甘心的,不说二楼的那位谦谦公子,也不谈那位精通乐理的琴师,当看到这位邋里邋遢,连须发都懒得搭理的酒鬼就是花魁选中的驸马爷的时候,谁的内心能坦然处之,波澜不惊,没有当场叫骂,已经是不错的休养了。
众人都在心中猜疑,花魁李香君到底是看上了这个汉子的什么地方,若说是才情,可是怎么看此人都不像是一个知书达理的文人,若说是仪表堂堂,那就更加不敢恭维了,日进斗金的生财之道?如此落魄样显然不是,脍炙人口的风流韵事?众人只瞧见了他流口水的憨傻样,想来想去,众人始终想不透其中关键。更新最快电脑端:(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
这其中最让人悲愤欲绝的,还是脂粉巷的那些赌坊,谁都没有想到,花魁李香君竟然选了一个酒鬼,这让已经开出盘口的赌坊与已经下注的赌客都有些骑虎难下,不知所措,以至于闹出不少乱子。
弓叔醉得东倒西歪,在一个侍女的带领下,上了二楼,往那位花魁的闺房走去,虽然心中腹诽之人不少,不过眼中羡慕之人更多。
女儿香花魁选驸马的事情落下帷幕,大厅内立时热闹起来,无论如何,一位不知出身,不知名姓的酒鬼被选为驸马爷,震惊之余,又有些理所当然,试想一下,女儿香花魁选驸马爷的时候,那次不是这样出人所料,正因为此,众人才会对这样的盛会充满期待。
而且大家也相信,女儿香的花魁既然选出了那个人,定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长处,同时,正是因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被选中,无形中让这些翘首以待的客人都有了一些期待,或许下次选驸马,就是自己高中夺魁了。首发
今夜免不了又是一场酒后狂欢,女儿香里里外外都闹腾起来,大家举杯畅饮,为自己找了一个推杯换盏的理由,花楼中也趁势送出一些水酒瓜果,将这里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子语喜静不喜闹,便回了屋子,看到角落中的茶案,又想起那位叫茗香的茶博士,便使人唤她过来。
不多时,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款款而入,有些歉然的与子语欠身行礼,轻声说道:“公子,奴家偶感风寒,不若公子再换一位茶博士,省的扰了公子的兴致,咱们女儿香的茶博士,个个聪明伶俐,不会比茗香差的。”
花楼中的茶博士除了微薄的月钱之外,大部分收入都来源于为客人煮茶讲茶,所以没有特别的理由,即便是生病了,也不会轻易推却客人的好意,若是因此惹恼了客人,日后少不了要被冷落了。
子语不是强人所难之人,既然人家这样说了,他便点点头,只道让茗香姑娘好好歇息,有机会再喝她泡的茶。
茗香道谢后转身离去,临走时还想子语了几位女儿香的茶博士,子语却是摇头拒绝了。
等到那位女茶博士离开,子语不由得叹了口气,苦笑一下,茗香虽然戴着帷帽,轻纱遮面,不过子语依旧能从她的呼吸语态中看出,偶感风寒的说法并非是当真如此,她并没有生病的迹象,虽然神色有些低落,不过全然不是生病的原因。
花楼中自然是有几位客人同时点选一名茶博士的事情,自然是哪边出手大方,茶博士便更愿意为哪边讲茶,这是人之常情,在这里做活儿的女子,哪个不希望自己赚够了钱,远走高飞,即便女儿香都是清倌人,可说一千道一万,终究还是花楼。
女儿家也要为日后做一些打算。
子语坐在茶案前,他大体是知道这些烧茶煮茶的步骤的,只是看着这些大大小小的茶具,又有些手忙脚乱,他是一个懒散的人,喝茶是习惯,让他耐着性子煮茶,却是有些难为了。
老板娘说过,饮茶是浅尝辄止的功夫,有心的茶客只需要闻闻茶香,便对茶意知根知底,可是煮茶却是水磨工夫,最为平心静气,急躁不得,更不能一蹴而就,没有几年的熏陶,连入门都难。
茗香离去后,并没有返回自己的闺房休息,而是去了不远处隔壁的一间屋子,叩门而入,茶博士恭恭敬敬的行礼,屋内坐着五人,皆是精壮男子,看到进屋后的茶博士,一人满嘴戏谑的笑道:“怎么离开了这么久,是不是出去私会情人了?”
茗香咬了咬嘴唇,没有理会这些人的无理取闹,又有一人却是厉声说道:“不过是花楼的一个茶女,装什么清高,咱就明说了,伺候人是你的命,遮遮掩掩的,戴着一个帷帽算怎么回事?”
茗香无奈,只好将头上的帷帽摘下来,嬉笑中,却见这位女茶博士的脸上,满是乌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