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回、掌中山河
见到众多游侠都靠了过来,一脸询问的样子,老先生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不过依旧是面有难色,说了一句危言耸听的话,“沉舟戈壁,九死一生,我们有大麻烦了。”更新最快手机端:https:/om/
都是游侠出身,众人自然是不会轻信这个,可是又忍不住凑着脑袋在这里,不肯离开,于是在老先生的周围,围了越来越多的游侠,都在等着老先生多说一些什么,老先生的话,却是戛然而止。
正在众人准备散去的时候,老先生双手负在身后,微微仰头看着那艘龙船,轻声说道:“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你们可是知道,一个身处荒漠中的诗人,如何能写下这样的千古名句?”
众人有些愕然,更加搞不清楚这个老先生到底要说什么,沉舟戈壁是怎么回事还没有说清楚,怎么又扯出这些诗词歌赋来了?
董崇山探头探脑的看着地上的那些战利品,听着老先生莫名其妙的话语,再看看那些已经石化的尸骨,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开口问了句,“道爷,这里为何叫做沉舟戈壁?还有,这些舟船又是如何出现在这些荒漠中的,难道是什么仙家道法的搬运之术?”
老先生并没有因为有人将他认作道爷而恼怒,反倒是有些怡然自得,似乎对于这样的称呼很是享受,语气稍稍舒缓,顿了顿,看着小家伙说道:“你的第一个问题,稍后我会让你眼见为实,至于第二个问题,怕是匠人谷的高人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你若是想让老朽说个明白,怕是有些为难了。”
有些人会心一笑,觉得这个老先生言语幽默,平易近人,应该是一个好相处之辈,出门在外,尤其又是行走匠人谷,多认识一些人不是坏事。可是有一些人觉得这个老家伙故弄玄虚,故意说一些是是而非的话,吊着大家的胃口。
“什么沉舟戈壁,小老儿莫要胡言乱语,故意吓唬大家,不就是一艘年代久远的龙舟么,难道还能挡了诸位的路,咱们都是游侠出身,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难不成还会因为几句话,几句子虚乌有的说法,吓得尿了裤子?”
这个游侠所言也是句句真情实意,他们一路走来,逢山开山,遇水搭桥,经历了生离死别,眼前的景象固然让人震撼不已,甚至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便是刀山火海,又岂能断了他们一往无前的念头?
如此,也太小看一位游侠的觉悟了。
“这艘舟船是死的,人却是活的,龙舟上真若是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大不了咱们绕道而行,难道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游侠的一番话,立时引起众人的共鸣,一个个摩拳擦掌,似乎恨不得一哄而上,将这个碍眼的龙舟拆了,省的挡在这里,扰乱军心。
那位老先生同样雄心壮志,冲着说出那番话的游侠竖起大拇指,心中的抑郁立时一扫而空,他仰头笑道:“说的没错,这条路别人能走得,咱们凭什么走不得,难道咱们还比别人少条胳膊少条腿不成,适才也是老朽心急了,没有把话说清楚,有些长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等到了匠人谷,老朽请大家吃酒,到时候一个都不能少,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立时又有人附和起来,这几日有些沉闷的气氛,不知不觉间又是斗志昂扬,众人脸上不约而同的洋溢着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决心。
停马台有这样一句话,只要闯过匠人谷,哪怕是半途而废,也当得起“英雄好汉”四个字,故而那位并非是此路中人的瞎眼婆婆,同样受到不少游侠的敬重。
董崇山挠着脑袋,笑呵呵的挤了过来,他实在是好奇一件事,憋在心中不问清楚实在是不痛快,趁着老先生说话的空当,赶忙问道:“道爷,你还没有告诉我,这里为什么叫做沉舟戈壁,是因为这艘龙舟么?”更新最快电脑端:
其实很多人都有些好奇这件事,小家伙既然问出来了,大家便伸着脖子洗耳恭听,老先生一手负后,一手拈着下巴上的几缕胡须,乐呵呵的看着董崇山,笑问道:“你真想知道?”
小家伙点头如捣蒜。
老先生顿了顿,两只手在身前搓了搓,双掌扣在一起,点头道:“成,便让你瞧瞧。”
董崇山一脸好奇,不知道老先生要做什么,其他人也是糊里糊涂,不知道这个老道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见那位老先生左手展开,平摊在面前,右手拈指成笔,在唇间咬破了,就着指尖血在左手手掌上画了一个圆。
老先生收敛心神,面色肃然,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随即右手手掌盖在左手手掌上,缓缓推开,他神色间松了口气,手掌微微向董崇山这边靠了靠。
董崇山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周围的游侠也是有些惊讶的合不拢嘴,却见老先生摊开的左手掌间,缓缓浮现出一些影像,虽然模糊不清,不过细细辨认,大抵也能看得出来,正是他们脚下这片土地。
众人忍不住抬头往天幕中瞧去,手掌上的风光,就好像是从头顶某一个地方瞧下去,将大地上的一切都看在眼中。
此时浮现在手掌上的正是那艘龙舟,自上而下瞧去,破败的楼船更加巍峨,让人不禁赞叹这样的舟船若是浮现在水面上,是何等的波澜壮阔。
手掌中的景象继续向前推进,董崇山紧紧地盯着掌中山河,心中惊叹不已,这样的手段当真是叹为观止,随即脸上又是更加惊骇,下意识地叫出声。首发om
“天呐,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沉船?”
董崇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龙舟背后,继续往前不过百丈的距离,竟然陆陆续续浮现出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沉船,或是倒扣在沙地中,或是斜插入地面,也有一些只剩下支离破碎的骨架。
董崇山还想再细看一些,手掌上的血迹已然消失不见,影像画面也戛然而止,老先生额头挂满细汗,显然是有些吃力,他叹了口气,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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