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湮没

  见到眼前惨状后,面色稍有动弹摇摆,但却轻描淡写地,噬魂声浪的截杀,样子看起来也颇显淡定。
  不过就在他安然无恙间,却在晃眼中看见无形浪潮中,卷带着碎块,朝掉以轻心的屈悯射击去,之中便动用了隐形触手,替他挡掉致命的几块碎片。
  蛟鱿虽轻飘飘的弹开那些祸害,却还是在分心他顾中,被迅疾速度下的碎片,擦破,留下几条望而生畏的伤痕。
  屈悯顿时对蛟鱿产生服从感,对他稳如泰山的表象充满尊重,连忙弯腰佩服地感谢致意。但蛟鱿并没有多去理会,只是轻浮瞥了他一眼,紧接着在指尖祭出丰沛的灵力,运用着修复好受伤之处。
  屈悯激动之余,惊怕地低声道:“神尊,看这架势,守眷部落还藏有其他高手,为他们助阵挡敌。如今我方人手再次减少,恐怕禁不起实抗对战,若是勉强应付,定是要吃亏的。要不我们先撤吧,不知神尊意下如何?”
  蛟鱿虽表现得安若无事,但也觉得这里的情况难料,于是闷沉着回道:“你说得不无道理,刚才的那声刺耳尖叫,虽不见其本人现身,然威力依旧如此颇盛,有种无法无天的感觉,我们实在不能小觑。就听你的,传令下去,退避三舍,保命要紧。”
  屈悯随声附和地点头赞许,立即表现出撤退的意愿。
  蛟鱿封存灵力多年,没得到有效的锻炼,遭遇了刚才的突发形势,他考虑到自身的缘故,不敢再心随所愿,贸然犯险,大举进攻。
  幸亏他经验丰富,又识得统筹大体,采取了屈悯保存实力为上策的建议,防止落得个人财两空的残局。
  周围嘈杂的环境下,圣女隐约听到水牢外,传来凄惨的叫声,随即产生了警惕的直觉,赶紧招呼手脚灵活的兵,掉头去查看异状。
  不过在守眷兵赶到之前,蛟鱿已带领残余人员退守到远方的海岛上,静待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情形。
  因此,她们貌似白跑了一趟,未发觉有可疑人员的存在。
  或许是守眷兵护主心切,又被忐忑不安的心绪烦恼着,都只顾急忙赶回去团结圣女,竟然忽视了地面残留的那些,迷怨人误打误撞送死,尸体被其同伴带走后,却依然附着在地的痕迹。
  幸亏圣女被外界干扰判断力,无心去细察外方的详情,不然她若是当即亲自前探,看到蛟鱿等人留在现场,双方不拼得天翻地覆,岂会罢休停手。
  随着林觉发出的那声痛叫,灌进守眷境地之人耳膜的瞬间,似乎也震断了浮山群体唯可依存,护法们集约灵力炼化的光束“绳索”。
  光绳似乎都带着灵性,被呐喊声召唤起来,逃离各山护法为牵引的母体,于净无杂物的空气里漫天飞逸。
  浅淡萧索的灵光,吞着护法们修为大损的身体,引起了轩然大波。到处飘摇的浮山上,顿时传来统一的痛喊之声。
  众护法全都似被抽离了不少灵力,神识更遭受剧烈反噬,口中喷出了滚热鲜血,身体亦渐枯涩干瘦,很像与死神签订了,可苟延残喘地续命,却要付出厚重代价,作为交换条件的契约。
  护法中有些年迈腐朽之人,更是瞬间经脉寸断,即便哽咽着清新的空气,面色却浮现出死灰的迹象,怕是存活不久于世了。
  狂飞乱舞的弱色灵光,拉扯着从护法们肉体上,的血红气息,在明净的爽朗晴空中,勾勒出一幅灵魂的画幕。
  天地大海在颤抖,浮山美境在哭泣,两者违心发出诅咒的邀请,开辟了将要演绎的一场,与昔日辉煌永恒作别,惊天地泣鬼神的前奏。
  烈日高悬,灼伤碧空,焚烧宁静,海天混沌。
  漫天狂舞的死灵炫光,卷挟着沉淀已久的晦涩凄凉,交错编织出惊世的流离彷徨,晕染得万里晴空因失去本色而显迷茫。
  那宛如地狱使者的索命光群,将守眷部落无数看似七零八落的浮山,逐个缠绕得水泄不通,仿佛要把正处垂暮之际的守眷基地,重新塑造为规则有序的排布原形。
  圣女两眼带满难以置信的绝望,目视着那些根深蒂固的栖息场所,在时空的更替变换里摇曳飘零后,她清秀脸庞上,顿时显出心慌的神情。
  圣尊于前夜带领众山护法,驱使灵阵以求稳固众多浮山,虽然挽救了浮山解体的危机,但奈何恶果已如深入骨髓的顽疾,结果只能是治标不治本,未能阻止它们下落的命运。
  眼看重量不可估算,起先匀速慢降的浮山,失去数条灵光纽带的牵拉,便毫不犹豫地脱开痴力的束约,开始纷纷加速陨落,往深邃幽蓝的留离海沦陷下去,犹如奔赴一场。
  碎石砾块,如雨繁增,天崩地陷,烟尘弥漫哀嚎遍野,轰隆声起,尊耀损毁,残骸密布。灰霾主宰,演奏凄美,并肩末世。
  失重浮山上的精妙建筑,以及附生的各种花草树木等事物,全都依依不舍地割断与山体的留恋,成为无家可归的遗弃杂质。
  远离而去的山外之物,在山体破碎掉落的石块中,彼此互相眺望着,默然接受着厄运来临的终结。
  浮山体在极快的下坠速度中,被急速扫掠的气流,落为如经历岁月侵蚀,风化后的嶙峋样貌,一座座在死气的包裹下,显得好不孤独惨烈。
  若不是圣尊以身作则,及早采用妥当举措,来减小浮山分解的可能性,那现今的状况只怕是,所有当初傲视苍穹的仙山,在自由垂落的糟糕情形下,都碾碎为铺天盖地的尘土,像灰烬般席卷整个守眷领空……
  或许此刻让人心惊肉跳的场景,是思绪宝库中独立存在的怜悯情怀,对林觉所面对的异常灾难,和他所承受的残忍遭遇感到不满,而凝结出抵抗湮灭良知的意识,奇妙地形成有思维的活体,最终信手拈来做出的报复行为。
  曾经承载着那方不可一世的仙山,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漂浮圣境,就这般在不明不白的迷乱中,流淌着别出心裁的土腥芬芳,与相守多年的共同结构,即将贬值为无人向往的普通山包,只等着湮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