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阳哥的妻子——女孩们叫她阳嫂。阳嫂是一个干练的女人，她和阳哥两个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把女孩们的事业打理的井井有条。
阳嫂是个很心细的女人，在这儿干了三个月后，发现五个女孩都有月经不调的毛病，女孩的月经不调问题可大可小，阳哥这个不长心的经纪人被自家媳妇儿骂了一顿后，找了一个五个人都没通告的上午，阳哥开着面包车，副驾驶上坐着阳嫂，五个女孩坐在后排，去找一个老中医。
“这老太太脾气挺爆的，你们进去别惹她。”张阳嘱咐。
“多爆啊？”阳嫂问。
“我跟她预约说我不想被人围观所以今天上午想包场，她就把我骂了一顿，说我：‘你知道我这每天接待多少人吗？你知道现在多少女孩被妇科病困扰吗？你想包场知道耽误多少人吗？第一夫人来我这儿都没资格包场你带来的是谁啊，啊？’我说我今天一共带五个小姑娘她才消气。”
“是挺爆的。”徐思捷感慨，“不过正好侧面说明她医术好，否则不敢这么大脾气。”
进了诊所，医生确实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老太太面无表情地示意她们坐过去，大姐徐思捷条件反射地打了头阵，医生把手搭在她手腕上，一边把脉一边例行问她问题。
“年龄？”
“20.”
“这样多长时间了？”
“不知道，我没注意过。”
“有过性//生活史吗？”
“……没有。”徐思捷顿了一下才说。
“撒谎！”老大夫吼了一嗓子，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我行医这么多年，还不至于连怀过孕都把不出来！！！”
全场震惊，理智如徐思捷这个时候都差点失控，洛紫萱瞄到了张阳铁青的脸色。
“我十七岁那年，被轮//奸了，就是那次怀的，打掉了。”徐思捷支支吾吾的解释。
“在大医院还是小诊所打的？”
“大医院，肯定是大医院。北京的xx医院。”
“不可能，大医院不可能技术这么不成熟，你这肯定是打胎的时候留下的后遗症。”
“……其实那次，除了轮//奸还有围殴，我自己都抢救了七八个小时才抢救回来，何况一个胎儿。”徐思捷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她已经想象到张阳的脸色了。
“你这个要抓紧治，不然肯定影响以后生孩子，我先给你开一个疗程的药，每天早饭前晚饭后喝。”大夫一边开方子一边说。
“谢谢大夫。”徐思捷本来想跟大夫说自己应该不会生孩子，但想了想还是不解释了，她站起来，低着头溜到了角落，偷瞄了一眼张阳，阳哥的脸黑的堪比锅底。梁婉清第二个坐了过去。
“年龄？”
“20，我们都是20，您不用挨个问了。”
“你这样多长时间了？”
“好像一直都不规律。”
“有过性//生活史吗？”
“就一次。”
“多大？”
“十六。”
“是不是马上就剧烈运动了？”
“从十楼跳下去，跳到了一棵树上，然后从树上跳下来跑到最近的医院，算吗？”
“行了我懂了，一样，那个时候处理的不对留下的病根，也是早饭前晚饭后喝中药。”
“谢谢大夫。”梁婉清站起来，郝怡然坐了过去。
“这样多长时间了？”
“好久了。”
“有过性//生活史吗？”
“一次。”
“14岁之前吧。”
“对……”郝怡然的声音越来越小。
“当时什么情景还记得吗？”
“我就记得，好疼，好多好多血。”
“血特别多说明外阴撕裂了，而且年龄特别小，留下的毛病挺大的，你这个药都是饭后吃，早饭后晚饭后。”
“谢谢大夫。”郝怡然站了起来，莫夕颜坐过去，女孩们此时连偷瞄阳哥的表情都不敢了。
“这样多久了？”
“从来就不正常。”
“有过性//生活史吗？”
“没有。”
“你是不是小时候子宫受过外伤？”
“应该吧。”
“别‘应该’啊！要是当时太小就问问父母，这个对我诊断你的病情很重要。”
“大夫，这么说吧，我小时候肯定没看过病，如果真的受过外伤，那也是我爸打的。”
“拿什么打的？”
“什么都有，棍子，生火钳，凳子，树枝……”
“行了我懂了，你子宫里可能有血块，最好能去西医院做个彩超确认一下，我这儿条件不行，我这次先给你开药，最好下次来的时候能把彩超化验单带来。这个药是比较保守的，早饭后晚饭后吃。”
洛紫萱坐过去的时候鼓足勇气偷瞄了一眼阳嫂，她已经快掉眼泪了。
“有过性//生活史吗？”
“没有。”
医生没再问话，眉头却越皱越紧，良久终于说话了：“你这不是生理问题，是心理问题，你好像很抗拒自己是女性，还不是性别认同障碍那种，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女性是一个很不公平的事？”
“会有这种感觉，我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对女性不公平。”
“你这样不行，你这样会抑制雌性激素分泌，雌性激素低的话，会导致很多问题，现在只是月经失调，就怕将来还有别的问题，我先给你开一副增强雌激素分泌的药，你心理上也要自己调节。”
“谢谢大夫。”
“你们五个，药回去按我说的喝，彩超也做了，还有就是下次生理期第二天或者第三天的时候去验个血。”
“我记住了，带她们去。”张阳应下，带女孩们出去了。
坐回面包车上，阳哥狠狠地锤了一下方向盘，副驾驶上的阳嫂直接哭出来了：“这几个孩子可怜见儿的，到底是经历过什么啊，花儿一样的年纪，正是上大学的时候，没条件上学就够可怜了，怎么还经历过这些啊。”张阳看了眼抹着眼泪的阳嫂，又透过后视镜看着低着头的五个人，叹了口气，说：“你们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我们这样的人，没资格做偶像吧。”郝怡然说。
“怎么可能！”张阳喊，“你们敢向命运反抗，这是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的优点，这方面你们是很好的榜样。”
“谢谢阳哥。”徐思捷挤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
没想到，回到宿舍的时候，大家看到了两个不速之客。
“洛紫萱，你个不孝女，你爸在这儿等你这么多天你见都不见！”面前的年老男人喊着要来打洛紫萱。阳哥赶快拦住了。
“我说过，我没有父母，我和姐姐相依为命，我是姐姐养大的。”洛紫萱恶狠狠地说。
“哎呦造孽哟，”男人躺在地上开始撒泼，“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现在你红了你就不认我们了，你门子那么多，让你给你亲弟弟介绍个工作介绍个对象你都不愿意……”
“Cao！”洛紫萱爆粗口了，“一把屎一把尿给我拉扯大，你是这么说出这句话的，你的脸呢？你满脑子只有你儿子，我和姐姐在你心里就是赔钱的，生了他之后你就想把我们都扔了，现在儿子不争气你想起闺女了？”在她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张阳拉住了洛紫萱，示意她周围可能有狗仔队。
“叔叔，这样吧，”徐思捷站了出来，“你说的这两件事呢，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你给紫萱点时间让她找找关系，好吧，过几天我们解决了您再带儿子过来好不好。”又转头看向那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弟弟，告诉姐姐，你想做什么样的工作？”
“我想当明星，听说当明星风光还挣钱。”男孩说。
听到一个这么大的男孩说这么蠢的话，徐思捷反而放心了，把父子俩劝走，回头看向洛紫萱：“给老板和师弟打电话，让他们好好“关照”你弟弟。”说完还露出了一个腹黑的笑。
“队长还是你聪明。”洛紫萱说完，真的进屋打电话了。
“喂，王总，有个事儿我想求您，我弟弟想当明星，您帮我弄进咱们的男团呗，放心，他就是在这儿做梦呢，知道多难之后肯定就缩了。你就让他自己退缩了就行，好办是吧，好办就行了，谢谢您啊，回头请您吃饺子，诶，好嘞，我滚了。”
“喂，小陆，帮师姐一个忙，过几天，最多一周，你们那会去一个空降兵，叫洛鑫，今年十六，那是我弟，给我往死里练他，练不死别回来见我，我要把他欠我的全抢回来。”
几天后，张阳带了一个男生进来，“介绍一下，这是……”话还没说完，一道橙光闪过，今天穿了一身应援色的莫夕颜扑进来人的怀里嚎啕大哭：“你怎么才来啊——”
“乖，听话，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男生安慰道。
“得，第四只猪。”徐思捷吐槽。
“这是第五只，第一只是周芊羽。”洛紫萱反驳，“诶不对啊，我哪有？”
“我也没有。”梁婉清抢话。
“我也没有。”郝怡然也说。
“这是许燚许律师，”莫夕颜哭的差不多了之后，张阳介绍，“是我给你们请的律师，他是专门打刑事案件的。”
“我们是青梅竹马。”莫夕颜说，“我们就住隔壁。”
“其实，我也是家暴受害者，毕业以后我就在致力于帮助被家暴的儿童，然后发现，女性权益真的很重要，我就拓展了业务。”许燚解释。
“男孩子也会挨打？”洛紫萱问。
“我们那边，孩子都会挨打，多数孩子长大后从受害者变成了施暴者，他这样的是绝对少数。”莫夕颜解释。
“把你们的情况和许律师说一下，许律师会全程帮助你们维权。”张阳对她们说。
接下来就是女孩们的轮流讲故事时间了，许燚专心记录，阳哥和阳嫂在一旁听着，听完了完整的故事，阳嫂的眼泪又开始哗哗流。
“咱俩生的也是姑娘，要是她经历这些，我怕是要心疼死，这几个孩子太可怜了。”阳嫂对阳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