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旧日辉煌·方舟议会

  文明之光，传承之火，万物之始
  记于降临纪元一百年
  方舟议会
  赫希摸着那行刻字，心里有些惊讶，记忆清洗的副作用，就是会影响某些未被清洗的记忆，她读了一遍才说，“……这句话，记录的是女娲首领的意志，文明之光，传承之火，万物之始。”
  “女娲的意志？”鬼谷子凑了过去，瞅着那行方方正正的刻字，有些好奇。
  “嗯，创造文明，繁荣文明，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话音刚落，赫希记忆里很久远的场景被唤醒，她从云端俯瞰一座建在广袤荒原上的圆形城市。
  城市三面被机关高墙环绕，从港口流进来的海水拱卫着整个城市，与墙外的荒凉不同，高墙之内是苍翠的森林。
  城市中心，是一个泛着蓝光的圆球建筑，正是后世于红海采集星球之血的沧海遗珠。
  海岸港口建起两条悬空天桥，一左一右绕过采集塔，直通城市外围一座巨大的金属平台，平台上，停泊着无数座菱形飞舟。
  那是方舟降临后，于红海边建造的议会中心，正在拦住凛冬之海分流的水坝之后，在很久之前，议会中心随着板块运动，沉没于红海之中。
  方舟议会沉没后，傀儡传令官从科研站之下建起海底桥，通往沧海遗珠，而沧海遗珠远不止一个。
  除却红海与东海，还有很多海域。
  红海，方舟对起源之地管辖范围内所有海域的统称。
  不管那片海在人世间的名字是什么，在方舟眼里，都是红海，为了祭奠在方舟控制每一方世界前，同伴的牺牲。
  作为议会中心的沧海遗珠，是方舟第一个神权殿堂。
  赫希记得女娲在那里说过的话：
  “……神权制度细纲，已经发送到各位的星图之中，伏羲与盘古首领已经确认通过法案，吾等从即刻起舍弃过往，以神之名，指引世界！”
  神权制度，是没有经过方舟议会的投票，直接由三首领商议后就实行的法案，在那之后的金色合约也是如此。
  她不知道议会成员对这个法案的真实态度如何，总之，从那以后，他们就是这世界的神了。
  从那一天起，不，或许是知道方舟会凌驾于这个世界之上时，她就成为了使者，G。
  “……你在想什么？”鬼谷子的话惊醒了她，她回神道，“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鬼谷子若有所思的眯了一下眼睛，根据以往的对话，他对现在的情况有了一些推测。
  赫希带着使命寻找十二奇迹，在方舟的地位必定不低，从她带他们去过的地方来看，应该属于神明的近侍。
  神明降临的时间，应该就在赫希启动十二奇迹，夺得方舟核心之后，她在那个时候就会离开王者大陆。
  方舟应该不会带上这片大陆的原生人类，导航仪和梦奇的天书碎片，那座十字星号，或许就是指引。
  梦奇认识赫希，而且，赫希所忠诚的首领，就是它的主人，更重要的是，他在王者峡谷看到的远古巨人，就是赫希与梦奇追逐的人。
  带上自己一起旅行，是为了复活那位首领吗？毕竟自己掌控着转生之术……
  鬼谷子想到这里，问她，“赫希，你想学转生之术吗？”
  “唉？我学转生之术做什么？”赫希抬头看他，觉得有点奇怪，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
  “你不是想复活王者峡谷里的那位机关巨人吗？也许转生之术可以……”
  “这样啊，不是你想的那样。”赫希笑了一下，摸摸他头顶的羽毛头冠，“啊，转生之术对已逝之人没用，我所理解的转生之术，跟你所掌握的不一样。”
  “那什么奇迹，可以复活他？”鬼谷子点头，又问，如今他们到过的奇迹有王者峡谷、通天塔、创世引擎、长城、倒悬之城，赫希已经没有必要再去稷下了，为什么还去？
  真的是想要旅行吗？等等，鬼谷子突然想起，李白说过，稷下学宫的诸葛亮，持有大部分天书，赫希的目标也许是他。
  难道，天书可以复活机关巨人？
  等等，自己是不是有点阴谋论了？
  “……你怎么走神了？”这次轮到赫希问他，鬼谷子讪笑，没说话。
  “珀哟哒～”
  赫希又跟梦奇说了起来，“梦奇，首领并没有留下什么文字记录，他像从未来过这世界一样，只有王者峡谷的遗骸，让我知道他来过……”
  鬼谷子晃了晃法杖，收回法杖巢穴外飞舞的玄微子。
  综上，赫希必定对自己有所隐瞒，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是神，必定不会真正的信任他，交给他的天书碎片与导航仪，目的也不那么简单。
  “……”鬼谷子看向跟梦奇说话的赫希，发自内心的笑了一下。
  其实，她也挺好的不是么？
  至少，她是把他和梦奇当做同伴的。
  那天晚上的星空很亮，他们就靠着那块岩石，说起各自的疑问。
  “你以前，是什么样子？我是说，在那个世界，你也是神吗？”
  “不，我一开始只是个普通人，在那个世界，没有高等文明进行技术封锁，所以，科技大爆炸不久，一号方舟就出现了。”
  “由一号方舟开始，进行空间跳跃的大型航天器越来越多，大型行星方舟二号也出现了，甚至有的组织还掌控了控制整个星系的科技。”
  想到什么，她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但是，我们还是没逃过毁灭的宿命。”
  鬼谷子有些过意不去，“……抱歉，提起你的伤心往事了！”
  赫希摇头，像是不在意的说，“不，我想说的是，我在那个世界只是个普通人，唯一不同的是成为首领的助手。”
  “在那些掌握别人生命的人里，很少有人像我一样，保留着最初的人格。”
  “既然那个世界已经毁灭了，你们怎么回去？”鬼谷子忍不住说出不如就留下来……转念一想还是算了，神明重临世间，必定爆发战争。
  “就算毁掉了，也并非没办法回去，方舟能够穿越时空，确实可以借助方舟核心倒流时光。”
  “所以，十二奇迹，跟方舟有什么其他联系吗？”鬼谷子还是很疑惑，“你们为何不早点离开呢？”
  “十二奇迹，是能源采集塔，跨越时空所需的能源无比庞大，所以，我们在极北之地等待时机。”
  “……那为什么偏偏是你开启动十二奇迹？”
  “你相信命运吗？”
  “不知道。”
  “我相信，在我们那个世界，曾有人为挽救他的同伴，穿越时空，改变了一颗殖民星球的历史。”
  “是你穿越时空吗？”
  “不是我！”赫希给他科普，“穿越时空是不被允许的，而且未来无法逆转，所以，他的同伴还是死了。”
  “……”鬼谷子没在说话，将视线投向浩瀚星空。
  “鬼谷子，你不说说你的过去吗？”
  “我的过去，没什么好说的……”鬼谷子拒绝，但看到赫希与梦奇期待的眼神，还是说了起来。
  在他的讲述中，太古时代结束后，云梦泽的风云变幻仿佛就在身侧，梦奇听完对他的遭遇打抱不平。
  “那个驱逐你的人，名字是……”赫希听他的讲述，觉得有些耳熟，好像跟盘古所说的，看到神明真相的平凡人一样啊！
  “不记得了，我只知道，他现在叫做东皇太一！”
  “果然……”历史重现！
  鬼谷子一愣，连问：“什么果然？果然什么？你知道他？”
  “不，不知道，不过……”
  赫希笑了一下，没有告诉他们，方舟之上不允许讨论地球往事，尤其是历史。
  而且，绝大多数方舟成员都不知道，女娲掌握着一种可以回到地球的办法。
  如果地球文明没有如计划中覆盖在王者星球上，那就启动十二奇迹反转星球，打开前往另一片星域的星门，驾驶方舟逃离即将降临的旅行者文明。
  方舟所搭载的文明种子，绝对不能在这颗星球覆灭。
  但首领认为，就算修好方舟，启动空间跳跃，也没法回到地球。
  这里是平行时空，就算回去，也不能回到我们来自的世界。
  她停了一下，接着说：“命运可真爱开玩笑！”
  鬼谷子一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是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