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六十八章 登高
这人是什么怪物,鏖战到第八楼竟然还有这么充沛的内力,竟然毫无衰势,这人莫非是从娘胎就开始修炼内力的不成?
红发女子守的艰难,心里有些后悔把这场比试拉到比拼内力的境况,也实在想不到顾安喜竟然会以最难最费劲的方式破局。
要是顾安喜一直这么保持攻势,不消半刻钟,红发女子的内力就会不济,进而被顾安喜猛攻而下。
红发女子感受到自己的内力不断飞速下降,心里正暗暗焦急。
忽然感觉顾安喜的攻势稍缓,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迟疑了片刻,可是她何其老辣、何其敏锐的触觉,一下就从顾安喜的迟缓中发现了不对劲。
她的内力已然不济,就是现在!红发女子心里大喜过望,连忙觑准时机,一双冰脉掌直探顾安喜一味猛攻,进而大开的中门。
她这一掌来的迅速,也是无比精心的一掌,她从顾安喜进门以来,除了刚开始进攻了会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维持着守势,可是这一掌之刚劲、之猛烈,让人又恍然想起这位毕竟是武林中的前辈,让人想起她一身红发红衣的赤烈。
她觑准了顾安喜露出的破绽,终于进攻,那她自己岂非也是放弃了守势,露出了破绽。
她快,可是有人比她更快!
她那掌直取顾安喜中门,端的是疾风迅雷,秀发飘逸。
可是却迟了。
顾安喜自露出破绽的那一刻,就劈出了娘亲教她的那一招刀法,仿佛红发女子必定会进攻,必定会露出破绽一般。
她出手比红发女子快,刀也比红发女子长,而最重要的是,她的刀比红发女子快。
红发女子一掌攻去,只见一刀清冽而又冷的刀光,竟然比她的冰脉掌还要冷三分。
空气中那道刀光似乎化成了一块冰,发出索索的声音。
而红发女子攻去的那掌似乎握住了那道几近实质的刀光,略有点冷,然而那刀光只是残影。
真正的刀已然架在了红发女子的脖颈上,上面还有仓促只见斩下的一根发丝。
红发女子感到脖颈上微微刺痛,攻去顾安喜的手顿时就不敢动了。
她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这位小狮子哪里是快要用光内力,分明是露出破绽引她进攻,再一举拿下。
想不到她谋划许久,依然上了顾安喜的当。
她叹了口气,缓缓敛去一身内力,把举起的手也放下了。
屋子里开始慢慢回暖。
顾安喜收刀:“承让。”
红发女子有些不甘的问道:“你从一开始就想着这样破局?”
顾安喜回道:“前辈的功法着实厉害,竟能凭空改变环境,如此一来,自然需要些谋划。”
得到顾安喜的亲口承认,红发女子也是有些感叹:
“想不到你不但武功了得,一身内力更是非凡,连才智也过人,真是了不得。”
顾安喜有些害羞,摆摆手道:“前辈谬赞了,都是靠着些运气。”
红发女子认真道:“你不必谦虚,你这个年龄,又有这般实力的,得有些傲气才行。”
她顿了顿又说:“无论你是为什么而来,但我观你并非恶类,只希望凡事都好商量,莫要坏了友谊。”
顾安喜没有明说自己是为什么而来,她也就不多问了,但这般高手,也不好直接撕破面皮,一些能帮上忙的,还是得帮。但如果顾安喜提些过分的要求,那也不虚,凤满楼可不是善堂,到时间就让她知道凤满楼为何是天下第一楼。
虽然闯楼里顾安喜连战全胜,可是真正生死之战却又是另一个道理了。
顾安喜点点头:“这是自然。”
她有些纠结要不要把自己前来是寻娘亲的目的告诉红发女子,可是又觉得尴尬,娘亲在哪儿?她最后出现在哪里?她最近穿什么衣服?又有何突出的特征?她是一概不知,这又如何寻起呢?
她暗暗的想,还是打赢了第九楼的圣女再做打算吧,这样就有底气多了。
红发女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个时代,是属于你们的。你去罢。”
她输了,言语里面有些挫败,但更多的是面对新生一代的无力。若是再打一次,她也未必会输,可是顾安喜年岁毕竟小了她很多,和一个小孩去争,又有什么意思呢?
顾安喜向她行了一个晚辈礼,就往门外走去。
她方才不计损耗的用了许多内力,可现在依然觉得浑身内力充沛,用使不完的劲儿。她觉得有些奇怪,裘北归说她内力远超常人,连他这个自小修炼的天才也比不过。
她问了裘北归是如何修炼内力,这才发现自己从小就没有修炼内力,只是随着娘亲学刀,就连内力的激发和用法也是裘北归教她的。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心里疑惑自己的内力是从何而来,她模模糊糊有个答案,自己这一身的内力必然是和娘亲有关。娘亲,你在哪里呢?她这般想着,坚定心态,一步一步往第九楼走。
在她去第九楼的时候,第七楼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鲜少有人踏足第九楼,所以这里比前面几楼都要冷清,都要少了些人味。
凤满楼第一楼最高,两层加起来足足有十几米高,第二到第八楼就比较均匀,每楼都有三四米高。而第八楼去第九楼的楼梯则最长,足足有上百阶,而且它不是规规矩矩的盘绕上去的,而是自第八楼延伸出去,在楼外一路往上,最后接到第九楼。
这第九楼就像是空中楼阁,与第八楼有些距离。
上百阶的楼梯要是出现在山上,抑或是庙堂则一点儿也不出奇,可是如今却出现在一处木楼。
这第九楼就是凤满楼最高的地方了,她踏上第九楼就等于登顶了这方圆百里最高的地方。
顾安喜一路向上走去,每走一步,就有簌簌的风吹过,如同登天。
她旁边就是漆黑一片的夜,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今天恐怕就白爬一趟了。
若是胆小一点的人走这百阶楼梯,一定会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
她一开始走还有些兴奋,她打败了诸多前辈,登上了这天下第一楼之顶,心里不说激动是假的。
可她走这楼梯,被凉凉的夜风一吹,心里便渐渐平稳了。
她心里不期然的想起裘北归,不知道他这么恐高的人走这楼梯会怎么样呢?她摇了摇头,心想裘北归肯定打死也不会走这楼梯的。
顾安喜慢慢的走,虽然入了夜,可是一片又一片的灯笼,红红火火的煞是好看。天空上还有繁星与月,与凡间的灯笼互相辉映,这夜就变作了一个池塘。
她终于走到了第九楼,这里比她想的还要冷清不少。
四周只有风声,她登上了这高楼,心境也有不少的变化,斯是高楼,观天地之大,月夜之纯净,又怎能没有变化呢。
眼前有一扇门,半掩着,透过门的缝隙,可以看见里面素净的装饰。
圣女想必就在里面,就是不知道她又如何能忍受这寂静的环境的呢?她难道不会觉得孤独吗?她难道不会觉得寂寞吗?这里如此冷清,走上来都要费好久,想必也没什么人上来找她聊天罢?顾安喜心里想着,莫名的就有些可怜这位未曾见面的圣女。
她敲了敲眼前的门,门内响起了一声若有若无的琴声,像是在回应。
顾安喜想了想,觉得圣女应该知道她来闯楼,也就进去了。
只见屋子里素净非常,连物件也少。
圣女就坐在正中央,穿着一身流云浅白的袍子,正随手撩拨着琴弦。她面上戴着一层面纱,影影绰绰的能看见她的唇,她的眼睛很冷,不同于前面几楼坐镇的姑娘们,她们脸上带笑,虽然第八楼的红发女子没有笑,可是她不说话就像是在笑,可见脸上已经有了些笑的习惯。
可是圣女没有,她的脸淡淡的,眼睛也很淡漠,全然没有笑的痕迹,像是从未笑过一样。
难怪白袍剑客称她为仙子,如此没有人味,到还真的像一位仙子。
顾安喜看见圣女这幅“仙气”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想看她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
于是顾安喜对圣女的第一句话是:“圣女啊,你有位仰慕者,可是不咋地啊”
顾安喜没能忘圣女那微凸的双目,想必她千算万算,怎么也想不到这位一开始指名道姓要找她,辛辛苦苦闯了八层楼来见她的人,第一句竟然会是这么个无厘头的话吧。
圣女犹豫了下,有心想问清楚。可是顾安喜摆摆手,却说无事了。
提到白袍剑客只是她的恶趣味,要真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两人观念都不同,只是言语争执,不是深仇大恨,不值得细讲。
圣女年纪不大,再加上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就更不显老了,看起来和裘北归大不了多少。
只是第七楼的富态女子说圣女厉害得不同寻常,倒是颇有些奇怪。
按理说练武乃是一辈子的恒常事情,一般是中年最厉害,老年虽然内力强劲,但年老体衰,气血不足,再加上隐有暗伤,所以武力有所不如。但武道还是限于内力、功法和经验这三者的,年纪越大,这三者就练得越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