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六十七章 一剑破七楼
他有些托大,竟将一整杯大瓮酒一饮而尽。
老沈指着他哈哈大笑。
裘北归只觉得内心澎湃,身体里有热气在乱涌,酒上直接进了脑子一样,天南地北的晃,他捏着酒杯,使尽全身力气与之对抗。他全身紧绷,身子也忍不住的发抖,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他才恢复正常。
他长舒了一口气,一道热气柱便喷薄而出。
感觉浑身有种说不出的舒坦。
裘北归看了看手中的酒杯,说道:
“这酒劲真大!”
老沈笑道:“这下你可知道为什么叫大瓮酒了吧。”
裘北归把酒杯往桌子一放:“确实是讨教了。”
他转身纵起,整个人便如飞燕般走了。
他去了凤满楼,那股酒劲还是很猛烈。
他刚进楼,被楼里的灯光刺了刺眼,手一抖,他那把薄如蝉翼的剑便出现在手中。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一把声音犹如游龙怒吼道:
“青莲小酒仙,前来闯楼!”
一道剑光直冲天际,连破数楼!
凤满楼出现了几个大窟窿,从一楼一直破到第七楼。
凡是有人闯楼成功,那这一楼坐镇的人便要轮换,所以二到七楼的人刚刚轮换,便见地上被戳了个大窟窿。
有姑娘在楼下小心翼翼的往上看,有姑娘恰好往下看,便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坐镇第七楼的那人也吓了一跳,她刚进来进行轮换,便出了这个事。
面前那人提着剑,剑身上是莹莹的白光,显然不是个好惹的。
她看了眼大窟窿,有些不知所措:
“这……客官,这……”
裘北归刚用了大量内力,此时内力尚在激荡,他却是不管不顾,剑花一闪。
“青莲小酒仙,前来讨教!”
意思就是准备好没有,要开打了。
顾安喜奇怪裘北归怎么一直没有喝酒,如今他喝了,便一剑闯上了七楼。
顾安喜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的红色劲装的女子,她红发红衣,连一双眉毛都是红色的。
她已经闯到第八楼了,坐镇第八楼的就是眼前这位红发女子。
她本是上代圣女,却不知为何没有做成本代楼主。有说是她不想待在楼中,想游历江湖,所以主动放弃圣女身份,外出游历江湖了,游历一番后却又觉索然无味,便又回来了。又有说法是,她还是圣女的时候,有一惊才艳艳的才子闯过第九楼,她也心甘情愿的追随而去,不料这人却是个负心汉,最后也只能心伤而归。
无论如何,她现在坐镇第八楼。
第七楼的富态女子输了后,就对顾安喜说,别看前几楼轻松容易,但越往后越难,这一代的圣女更是厉害得不同寻常,简直超越历代圣女。
顾安喜不知道怎么回应,只是点点头,把刀紧一紧,说:“多谢姐姐提醒,我会小心的。”
富态女子有些无奈,她当然不是提醒顾安喜小心,而是想要挖出她想要做什么,也好做出些针对。
红发女子已然摆好了架势,连客套的意思都没有。
她一言不发,可是顾安喜却不能什么都不说,这些都是前辈,还是要尽些礼仪的。
于是她说道:“前辈,叨扰了。”
红发女子的脸色依然冷冷的:“你不来,倒是还有别人来。你来也好,倒是看得稍微顺眼,比其他男人好。”
顾安喜有些尴尬,心道莫不是传言是真的,这位真的被负心汉抛弃过?
红发女子又说道:“你报的名号是‘北平小狮子’,你师承里面有狮吼功?”
顾安喜不知道狮吼功是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
“不是,只是我娘亲号称大狮子,那我自然是小狮子了。”
红发女子愣了:“你师承你娘亲?”
顾安喜很认真点头:“是。”
红发女子来了兴致:“这么说来你的一身武功都是你娘亲教的?那她的武功何等厉害。”
顾安喜想了想,在她的印象里,娘亲鲜少显露武功,但怎么说也比她厉害,于是她说:“我娘亲的武功自然比我厉害。”
红发女子:“你娘亲这么厉害,在江湖上不会没有名号,大狮子这一名号我却是未曾听闻。你娘亲可还有其他名号?”
顾安喜又想了想,她与娘亲自八岁就开始分离,小时候的记忆她虽然都很珍贵,可也毕竟隔得久远,她记忆中娘亲经常带她去吃东西,到处玩,也经常在院中学习,和江湖根本搭不上边。
于是她说:“不曾听闻娘亲有其他名号。”
红发女子自然是不信的,按顾安喜现在表露出的武功来看,在江湖上也不会是寂寂无名之辈,她娘亲能教出这般人物,那自身肯定是不差的。偌大的江湖,又怎会没有一点风声呢?
可是顾安喜说没有,她也只是当顾安喜不愿意说,心中虽然理解,可是脸色却不见好。
“你想闯楼,那闲聊到此为止吧。”
她扬起一只手,那只手戴上了蚕丝手套,她一身红衣,手套却是雪白雕花的,看起来就有点不协调。
红发女子说:“冰脉掌。”
说完便摆好了起手式。
顾安喜自报了家门,她也自然按规矩来,也自报了自己使的是什么门路。
只是这“冰脉掌”听起来既像是顾安喜那种名号,又像是使的功法,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不过顾安喜也想不了那么多,因为红发女子已然攻来了。
她双手大开大合,却并未展露破绽,摆动之间像是在画一个弧,却又处处在封顾安喜出刀的路子。
顾安喜没有办法,只得先做守势,把刀横在前面挡住红发女子的攻势。
刀一接触她的手,当中传来的触感便让顾安喜暗道不对。
这哪里是蚕丝手套,传来的质感分明如同玄铁,也不知道是如何打造,这如同玄铁的物质竟然能打造成一对手套,当中还能雕花。
顾安喜心里吃惊,手和脚却是没闲着,且战且退。
她专心应对,可没过一会却又发现了不对劲。
这屋子里的温度在不断下降,一开始她还没感觉出来,其后就觉得明显了。
就像是屋子里放上了几块冰炭,便冷了些。只不过冰炭是夏天放,而如今是冬天,便多少感觉出一些寒意了。
不单如此,她感觉刀挡在红发女子的手套的触感也有些不同,像是砍在了坚冰寒铁之中,不但坚韧,而且还隐隐有些回弹之力。
屋子里的温度逐渐下降,顾安喜已然觉得有些凉意了。
她现在哪里还不懂红发女子之前说的“冰脉掌”的含义,心里暗道这武功真是神奇,竟然能使温度也凭空降低。
她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周围冷飕飕的,已经有些影响她出刀了。
她大喝一声,运内力至全身,劈出数刀。
红发女子早有防备,一个侧身便躲过了。
顾安喜趁此一转攻势,每刀都声势力均的挥砍下去。
红发女子却任由她攻,竟然转换了守势,只是来回转迂,用一双掌防住了上半身。
红发女子来势汹汹,可是谁也想不到,她竟然擅长的是守势而非攻势。
就如谁也想不到她一身红发红衣,性格也如此火爆,可一身功法却是无比冷静慎密,是与之截然相反的冰。
她迂回来转,一身红裙子转出了花儿来,用了最少的内力便防住了顾安喜汹涌而连绵的刀势。
按照这样下去,顾安喜不但要运内力驱散寒意,还要用大量内力维持攻势,一旦用光内力,那是必败无疑。
——红发女子是这般想的。
顾安喜连连催刀,可是都不中,她也不恼,娘亲就教过她,出刀不在于早和迟,而在于恰好。
正如去别人家蹭饭,去早了没饭吃,去晚了别人吃完了,得去的刚刚好,才赶得上饭。
她想起娘亲说的,觉得说的对极了。
她现在虽然不断出刀,可是也不是在出刀。
娘亲只教过她一招刀法,那招刀法便是决胜负的刀法,现在还不是用的时机,她也就没有用过。她现在不断出刀,都是寻常的刀,是凡刀,俗刀,如同屠夫砍肉的那一刀,如同主妇切菜的那一刀,如同柴夫劈柴的那一刀,它们虽然带着万钧之力,带着充沛的内力,可都是平凡俗气的。
与人的刀又怎能与柴火、菜蔬和死肉相比呢?
她现在不断出刀,就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机会去出娘亲教她的那刀,那招唯一的刀法。
顾安喜觉得屋子里又变冷了,若是有人恰好在外面进来,一定会打个哆嗦。
她索性又大喝一声,把运转周身的内力再度提高。
这屋子里冷的吓人,顾安喜的头上竟然冒出薄薄的水热气来。
她再度向红发女子攻去,此次竟有些破釜沉舟的意味来,竟然全然放弃了防守,一味的猛攻,那攻势竟然比开头还要猛烈。
红发女子被顾安喜充沛的内力吓了一跳,要知道她可是连闯了六楼,又在前面耗费了大量的内力,可现在竟还有余力爆发,可见她的内力着实充沛。
她在心里打定算盘,要在顾安喜力竭之时一举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