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六十六章
顾安喜有点窘,可还是很淡定的点点头。
面前的美女姐姐穿着素白的衣裳,看着年龄比紫苔稍大,透露出一股子成熟妩媚的气息来。
她笑道:“公子所来,必有所图。奴家也不多说,免得浪费公子时间。”
她说着,就亮出了自己的兵器,是两柄娇滴滴的峨眉刺。
她依然眉眼带笑:“公子小心。”
她话音刚落,整个人就如一片落叶飞絮般飘来,那两枚娇滴滴的峨眉刺也在螺旋中,像是一只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那峨眉刺就是它的牙。
她凶猛而来,可是却有极大的破绽。
猛兽露出了血盆大口,那张嘴便是弱点。
顾安喜站定,纹丝不动,待那野兽欺进了身子,才缓缓劈出一刀。
野兽的扑食戛然而止,因为顾安喜的刀就悬在了它的脖颈上。
美女姐姐若是再往前一步,手中的峨眉刺就能刺到顾安喜。
可若是再进一步,顾安喜的刀就会刺破她的喉咙。
从美女姐姐动身,到顾安喜出刀,她就像自己扑到刀刃上的。
她已经输了。
她慢慢的把峨眉刺抽回来,尽量不引起大家的误会。
脸上扯起一抹笑容:“公子好功夫。”
顾安喜收刀,虽然心里喜滋滋的,可表面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说道:
“承让了。”
自顾安喜走出第三楼的那一刻,楼下又沸腾了。
“这才过去多久?”
“这不是刚进去吗?”
“小伙子是不是刀落在二楼啦?”
有人调笑道。
可是这些都影响不到顾安喜,她已经提着刀上往四楼走去了,这一次她知道走楼梯了。
美女姐姐走了出来,楼下的人问她是怎么被打败的,七嘴八舌,甚是热闹。
其实连闯两楼也不算什么,楼下有这本事的人多得是,可是他们没有闯楼。
闯楼里面的也少有顾安喜这么快的。
美女姐姐苦笑着说:“他只用了一刀。”
楼下的客人开始认真的讨论起顾安喜用的是什么功法。
人群中,有一人正目瞪口呆的看着顾安喜上去。
正是那白袍剑客,他喃喃道,是他?他要做甚?
顾安喜只会一招刀法,应该说娘亲只教了她这一招刀法。
娘亲说,虽然只有这一招刀法,可也只需要这一招刀法。
刀既出,那便无所畏忌,那便落子无悔,那便生死一瞬。
不用多想,只需要劈出这一刀,剩下的,便由刀告诉你。
顾安喜自小便练这一刀,在宫中的岁月虽然没有练刀,可是如今把刀握在手中,依然有股血脉相连的感觉。
对她来说,出刀不是难事,也不是值得犹豫的事情。
出刀便是出刀,在适合的时机出刀,像是一种本能,也是一种无须思考的东西。
而对于出刀,她很熟悉。
第四楼,顾安喜出了一刀,道了声承让,便去了五楼。
第五楼,顾安喜出了一刀,道了声承让,便去了六楼。
第六楼,顾安喜出了两刀,道了声承让,便去了七楼。一刀劈开坐镇六楼姑娘的护身剑,一刀架在了她的眉间。
楼下的众人已经有点屏息凝神了,去七楼可不简单,这里的人单对单对上六楼的姑娘或许还有机会获胜。可是正儿八经的闯上去,那就不可同日而言了。
凤满楼的姑娘都是有根骨的,又是从小练武,那武功自然比江湖上的青年才俊差不了多少。再加上凤满楼武功功法繁多,姑娘们所选的必是适合自己的,那武功自然又在上一层楼。而顾安喜一路挑战上去,姑娘们也无放水的道理,那便说明这闯楼的年轻人,已经冠绝群雄,起码是同龄人无敌的存在。
众人们忽然惊醒:他才多大?
凤满楼自第七楼开始,就不是年轻一辈坐镇的了。
她们有些是楼里的传功长老,负责教导楼里年轻一辈的武功,有些甚至是上一代的圣女,最后却没做成凤满楼楼主。
顾安喜走上第七楼。
如果说前面几楼她们还抱着教训顾安喜一番,没有沟通的打算的话,那坐镇第七楼的“姑娘”就散发出充足的善意了。
顾安喜刚走上第七楼,就看见一月色长衫的富态女子正对着她笑。
她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子放着一盘茶具。
她说:“前面的姑娘们也太不懂事了,贵客来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请杯茶喝。
公子,来,喝茶。”
她说着,就开始斟茶,斟了七分满。茶汤发红,依旧是红茶。
她虽说有富态之相,可其实也不胖,只是面容比楼下的姑娘多了一丝福气。
岁月没有自她的面庞上带走,或是增加什么,她浅浅的笑着,脸上却无一丝皱纹。
顾安喜自然是不渴的,可也无谓弄僵关系,也是上前捏起杯子喝了。
她不怎么会喝茶,只是三两口便灌进胃里,觉得胃里暖洋洋的。
便大声道:“好茶!”
一口热气便从嘴蒸腾而喷薄而出。
富态女子眯着眼对她笑:“贵客来我们凤满楼,也没怎么好好招待,这说出去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她手一扬,顾安喜便瞧见桌上多了些茶点酥糕,花的粉的摆了几盘。
见顾安喜没有动静,富态女子又吃吃笑道:
“贵客怎地不吃?莫不是嫌弃凤满楼的茶点?”
顾安喜摇摇头,把刀收了收,半抱着刀去捏糕点吃,那模样说不出的奇怪。
她见对方示好,自己也想示下好,毕竟自己无缘无故闯楼,虽说在规则之内,可是莫名其妙打上一场,可能为人所不喜。
富态女子见她吃了糕点,一双眼睛便弯成了一双月牙儿,她模样不差,可是笑起来眼睛会眯,倒是别有特色。
她又斟了七分茶,缓缓道:
“紫苔说,贵客是来寻圣女?不知所为何事?”
她有些试探口风的意味,毕竟能上第七楼的人,在江湖上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大多是为了一些事情而来。他们在前几楼还可以无视,现在就不太好了。
如果是她们凤满楼有些的罪人的地方,又或是有些地方处理不周到,别人是来寻仇的,那还是早些解决为好,弄到圣女那里已经是最后的地步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有些隐士高人教出些好弟子,偏偏又是个愣头青,什么也不交代便来闯楼。
偏偏还让他闯到很高的位置,他打不过就摇摇头走了,大煞风景不说,凤满楼也有些哭笑不得。
顾安喜吃了几块,觉得糕点略带凉意,说不出的美味,连连塞入口中。
她随口道:“想和她说句话。”
她想到了那个倨傲的白袍剑客,现在还有点气。
富态女子好奇了,下意识就接话道:“什么话。”
顾安喜嬉笑了下:“若是见到了,那说出来才有意思,若是见不到,那也没说出来的必要了。”
富态女子哑然:“也是。”
她的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只是多了股其他的意味来:
“贵客吃完了么?吃完了我们就可以开打了。”
“嘎?”顾安喜抬起头,满嘴都是糕点,却见她已经摆好了架势。
她有点糊涂,怎么这个女人翻脸这么快。
另一边厢,裘北归依然在百无聊赖的等着,有一朵乌云正好遮住了月亮。
老沈忽然说:“你那朋友能闯到第几楼?”
裘北归:“第九楼。”
老沈惊讶道:“他真这么厉害?”
裘北归:“说不准,可能没这么厉害。”
老沈:“那他怎么闯到第九楼?”
裘北归似是懒散,又似是无心道:“有我。她闯不上的话,我会亲自送她去第九楼。”
就在此时,明月拨开乌云,露出一片皎洁的月光与浩瀚的星光。
老沈一拍桌子,整个人飞也似的便飞到了屋顶之上,他手里还带着一个酒坛。只见他手一挥,一汪酒水便像一条蛇般被扯了出来,老沈旋转着,那汪酒水便绕着他转。
他转着,那酒水也转着,如同水袖一般上下飞舞。裘北归看着这奇景,只觉奇妙非常,又觉得空中有三条水袖在转,他定睛一看,只见老沈的袖子竟是真的水袖,与那一汪酒水同舞。
月下,一个老男人,一个有些邋遢的老男人在与酒水共舞。怎么说都是奇幻的事情。
那酒水印着星月,闪闪发光,里面竟然有星星点点闪动,宛如星河。
老沈舞了一会,从屋顶上一跃而下,他携着漫天星河与月光,浩浩荡荡。
他来到裘北归面前的桌上,那里已然多了一个杯子,那星河便如同怒龙般轰入杯中,未溅起分毫。
老沈又站回他原本站的位置上,整个人又恢复颓唐的神色,像是刚刚月下舞的并不是他。
他说:“喝罢。”
裘北归神色古怪的看着面前的这杯酒,说是杯,就真的只有一小杯,还没有拳头大。
他在心里腹诽:不是说大瓮酒吗?还以为是真的用瓮来装呢,怎么只有一小杯?
他面色古怪的看了看酒杯,又看了看老沈,说:
“我说老沈,你刚刚水袖那么一通舞,该不会是酒渗进去了吧?所以只剩这么点。”
老沈大怒:“爱喝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