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六十一章 圣女

  盘缠快用光了当然是个大问题,可是也没有想象那么大,最起码他们还能在凤满镇的酒楼上吃上一顿好的。
  凤满镇上的东西果然比外面贵一些,裘北归只是随随便便的点了两荤两素,便赶上在外吃一桌子菜的钱了。
  “我们吃完这顿,便只能去凤满楼蹭吃蹭喝的了。”裘北归对顾安喜说道。
  顾安喜正襟危坐:“请裘兄讲,如何去蹭吃蹭喝?”
  裘北归看了他这正经样子就乐呵,打趣道:
  “你不是要大闹凤满楼吗?眼下正好,你去‘吃花酒’,去闯楼,闯到哪层是哪层,那姑娘都陪你过夜了,自然也不会吝啬一顿酒饭。这吃喝不就来了吗?”
  顾安喜眼睛一亮:“是这个理,要是我没饭吃,就天天去闯楼。”
  裘北归哭笑不得,这楼哪是那么好闯的,就算好闯,你一天糟践一个姑娘,外面也早就有看不惯的义士把你拖出去打了。
  就在顾安喜幻想以后蹭吃蹭喝,还有漂亮姐姐伺候的日子的时候,旁边那桌忽然有些轰动。
  “陈兄快说,圣女长得如何?又有何本事?”一人急切道,旁边的人连忙附和。
  他对面那人似乎就是陈兄了,只见他优哉游哉,还漫不经心的喝了口酒,佯装无意道:
  “呀,酒喝光了。”
  “小二!上酒!上好酒!”当下就有几人喝道。
  顾安喜看着自家桌上的菜,凤满镇的菜不但价钱贵,就连菜码都比外面少,只不过看卖相倒是精致许多。她又看向那蹭酒喝的人,只见他不慌不忙的为自己斟满酒,还笑着对周围的人举杯示意,完全不顾他们听故事的急切心思,顿时心里有了些想法。
  陈兄喝了一大口,才舒舒坦坦的叹了口气,道“说起那凤满楼的圣女,那可真是风华绝代,顾盼之间似有流光……”
  凤满楼的圣女?顾安喜支起了耳朵,她听裘北归说过,凤满楼有九楼,这九楼平时是用不到的,只有在闯楼的时候才有作用,而二到八楼,都有凤满楼的姑娘轮流当值,每天的姑娘都不一样,二楼的姑娘也可以去三楼当值,反正武功相差无几。但只有第九楼,是固定只有一位姑娘坐镇的,她就是凤满楼的圣女,自坐镇第九楼那天,便已经确认其是凤满楼下一任的掌舵人,意义非凡。
  按理说这么高地位的人不应该坐镇第九楼,因为这意味着一旦有人按规矩来闯楼,并打败她,那她就要与其共度一夜了。
  但吊诡的地方就在这里,凤满楼的圣女被人打败虽然很丢脸,可是陪人一夜也不影响什么,只要她不嫁做人妇,那她就还是凤满楼的圣女。
  陈兄见越来越多人围观,便开口解释道:
  “新来的朋友可能不知道,圣女平日深居简出,寻常是见不到她的,有豪客在凤满楼豪掷千金,住了一年都没见上圣女一面——我说的可是凤满楼本楼,不是其他地方。”
  按大部分的说法,自踏入青石碑地界开始,就算是凤满楼地界了,可按裘北归的说法,那只是踏入了凤满镇的地界。凤满楼之于凤满镇,就犹如刚踏入皇城,而皇宫还远着呢!
  人群中有人嘶的抽了一口气,在凤满楼住了一年,这得多有钱呐,而住了一年都没见着圣女,这圣女又是多难见啊。
  陈兄得意道:“而在下不才,就恰巧见着过一次圣女,目睹过她的绝世风采。”
  旁边有人冷哼道:“口说无凭,你拿什么证明?”
  陈兄气急道:“我拿什么证明?我的眼睛就是证明!”
  有人插话道:“那你说说,圣女长什么样,又有何特征?”
  陈兄有些支吾道:“圣女脸上蒙着一块面纱,看不清样子。”
  有人哂笑:“看不清样子就说风华绝代。”
  陈兄急了:“光是那双眼睛,光是圣女那清冷的气质,就算不知道样子,也可知其为绝世无双。你们若是见过圣女,便会有如我一般的想法!”
  他说完,稍稍冷静了下,继续道:“至于特征,我却是知道她会抚琴。”
  “这位兄台说的不错,圣女却是弹得一手好琴,不单如此,圣女还精通音律,其他乐器也都有涉猎。而她修的功法,也与音律有关。”一人朗声应和道。众人马上把目光转了过去,只见一白袍剑客,星目剑眉,很是英俊。
  他见众人看了过来,便举杯对着陈兄示意。
  陈兄见有人应和,而且一看就是有见识的,连忙高兴的附和道:
  “是极是极,这位兄台说的不错,想必是见多识广之辈。”
  白袍剑客旁边还有一位小厮,他们桌上有许多菜,看上去也是不缺钱的主。
  他说道:“陈兄方才有一点说错了,圣女的气质绝非清冷,而是近乎于‘仙’,她仿佛就是月下而来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下一刻便要登月而去了。尤其是她素手抚琴之时,不用功法内力,便能让人陶醉其中,不能自拔。说是风华绝代太俗了!这样的仙子根本不是人间应有的!”白袍剑客陶醉道,后尾的语气稍重,以至于有点训斥的意味。
  陈兄连忙附和:“是极是极,是在下太俗,描绘不出仙子三分气质。”
  白袍剑客夸得比陈兄还厉害,众人却是没有了质疑,脑海里顿时有了画面。
  一人自高楼上抚琴,期间偶有微风拂过,撩起一点她的面纱。她的琴音哀瑟动人,明月自她后面升起,她仿佛下一刻便要乘月而去。如此这般,起码说上一句风华绝代还真是不过分,众人心里暗暗感叹。
  “你们说的圣女,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她的武功如何?”一稚嫩的声音响起,众人顿时又把目光转了过去,只见一戴大帽子的年轻人站起身说道,她个子不高,看上去年岁也不高,正是顾安喜。
  白袍剑客有些发怒:“圣女是圣女,又怎能与那些打打杀杀的武夫相提并论呢!”
  顾安喜无辜道:“圣女能坐镇第九楼,那想必武功定然很高吧。”
  白袍剑客仍有薄怒:“那是自然。”
  顾安喜:“比起天下名士如何?”
  白袍剑客回道:“若是单轮武功,圣女自然是比起他们来都不差的。”
  顾安喜随口道:“那比起四大监如何?”
  四大监!众人此时又惊又疑,凤满楼虽然禁止朝廷的人入内,可有关于朝廷的话还是能让说的,四大监可是朝廷里最享负盛名,也是武功最高的存在。尤其是里面几人常年在外行走,声名赫赫,一提到他们便让人心惊。
  白袍剑客有些迟疑:“你见过四大监?”
  顾安喜随口道:“在下不才,见过其中三位。”
  白袍剑客又问道:“哪三位?”
  顾安喜:“四大监中见过福寿海三位大监,只是没见过禄大监。”
  白袍剑客有些默然,寻常江湖人都见不着这四位大监,一来是有些大监常年在宫中不出来,二来是即便是经常在外行走的,也大多是执行秘密任务,能见到意味着受到牵连,一般第二天就在牢狱中了。
  他手指笃笃的敲在桌面上,问道:
  “你是在哪见到他们的?”
  顾安喜毫无机心道:“不久前,皇宫。”
  众人一惊。他们已经联想到了什么,约莫一个月前,皇宫发生一场政变,具体的事情他们当然不知道。可是后来的事情大家都清楚,大太子和携四皇子出走,在洛阳自立为帝,而同时,三皇子在皇都也自立为帝,双方暂时对峙,未有大动作。
  白袍剑客问道:“那日皇宫政变,你可在?”
  众人都在等顾安喜的答案,所幸她也很快回了。
  “自然。”
  众人屏住呼吸,白袍剑客代他们问出都想问的问题:
  “那日皇宫政变,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安喜:“那日,福寿海三位大监皆在,甚至还有狼图国的奸细,整个皇宫乱成了一锅粥……”
  众人听得心悬,可顾安喜却话锋一转:
  “哎呀,却是无菜下酒呢。”
  她面前的两荤两素当然不够他们吃的,现在桌上已经只剩下四张碟子,根本看不出先前装的是什么菜了。
  当下就有几人招呼道:“小二!上菜,上些硬菜,钱算我账上!”
  那小二本是倚在旁边听得入迷,闻言连忙端了几盘菜出来,这小二也是性情中人,这几盘菜分明是别桌的,却是先端去了顾安喜的桌上。不过此时都在听顾安喜说话,倒是无人在意有无菜吃了。
  顾安喜美滋滋的招呼裘北归吃菜,自己却是大口吃了些菜,便继续说事儿了。
  “那日乃皇宫的秋宴,朝廷上群臣都有赴宴。待群客酒意正酣之时,摄政王出来喝上两杯水酒,异变突生,大群侍卫和蒙面刺客就要杀摄政王。”
  顾安喜不紧不慢的说着,她虽然一开始抱着其他想法,可是说到摄政王的死时,神情还是异常的严肃。在座的酒客都不知道那日皇宫发生的事情,她有必要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