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五十三章 游
所以在顾安喜去问一老船工的时候,他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顾安喜很茫然的转头去看裘北归:“他是不是叫我们去他家吃饭?”
裘北归给她递去一个放心的眼神,对着老船工大声说:“老大爷,这里有去巫山的船吗?附近差不多点儿的也行,要能带马上去的。”
老船工好像听懂了,楞了一下,随即更加快的叽里咕噜起来,手上还比划了起来。
裘北归无奈的看着顾安喜,顾安喜依旧很茫然:“中午吃吧?现在也吃不下了。”
裘北归知道是指望不上她的了,对着老船工又大声道:
“老大爷,你会说官话吗?官话。”
老船工似乎耳朵不好,听完又是一愣神,旋即恍然大悟,着着急急的走了。
顾安喜“哎呀”了下,说:“我还可以吃下一个饼的,别走啊大爷。”
裘北归对着她翻了个白眼。
老大爷着急的走了,不是为了回家吃饭,而是找来了一个中年汉子,他穿着短衫短裤,皆是麻布织成的,不过胜在针脚很密。这个汉子似是他的后辈,一直也在用太原方言和他在说什么。
老船工指着他们又叽里咕噜说了一通,中年汉子点头。
顾安喜扯了扯裘北归的袖子:“你还能吃多少?”
裘北归已经懒得理这个眼里只有吃的小傻瓜了。
那中年汉子走了过来,用一口带着方言的中原官话说道:
“两位可是要找船?”
裘北归连忙道是:“我们在寻去巫山的船,或者去哪附近的也行,货船和客船都无所谓,能坐人就行。还要能带马上去的。”
中年汉子思索片刻,说:“去巫山的船太少了,去三峡的船倒是有一些。”
三峡就在巫山旁边,隔着也不远。
裘北归欣喜道:“那也成啊,最近可有船?”
中年大汉回道:“有,商队们都赶着秋老虎的尾巴呢,这段时间船特别多。去三峡的都是大船,去运些货过来这边的,所以位置空得很!你们的马也能带上去。”
说完,他打量了下他们牵着的赤烈风和羲和,赞叹道:
“真是好马。你们这是要去凤满楼?”
被说中了,裘北归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点头,又说道:
“大叔,想来也有很多人从这边去凤满楼吧?”
大叔也点点头,用手比划道:“每年都有很多人去,春天去的多,秋天去的少。小娃伢子呢,都想去见识见识江湖。”
他说完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熏黄的牙。
见中年汉子与顾安喜她们说好了,老大爷才满意地与中年汉子又说了一通,这才走了。
中年汉子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说:
“我叔整天都在这个码头,你们有什么事可以找他。”
裘北归感激的做了做辑:“一定一定,感激不尽。”
他们刚从中年汉子那里得知,虽然这几天就有去三峡的船,可是现在这段时间船太多了,所以船抵埠的时间也不定。他们也只能每天都来问问,看看有没有新船到。
太原是南北东西的交界,很多商船到了太原就卸货,再运货回去。也由于太原后面一系列都城的繁荣,由三峡那边来的船大多都是运三峡那边的货去太原卖,然后再买一些新出的时髦货又或者当地贵族预定的货,去给他们尝尝鲜,所以一般满着船来,空着船回去。
这当然对于顾安喜她们来说是好消息,他们以后还要用马,能带马上船是件好事。
中年汉子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就去追他叔去了。叽里咕噜的,不知道是不是叫他叔晚上去他家吃饭。
顾安喜很茫然的看着叔侄俩离去的背影,说:
“诶?不吃啦?”
裘北归狠狠地敲了下她的头:“就知道吃吃吃!”
说完转身就要走。
顾安喜捂着大帽子委屈道:“好痛!”
看见他要走,又连忙问:“你去干嘛?”
裘北归没好气的说:“去客栈打尖住宿,顺便叫点吃的填你的嘴!”
顾安喜拿好东西,牵着羲和追了上去:“诶诶,不要走这么快嘛。”
裘北归没停,顾安喜扶好从肩上掉下来的包袱,又问道:“——我们等会吃什么?”
朝阳升到很高了,虽然没照出他们的影子,可是他们的身影还是在这个街道上被岁月,拉的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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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钱也不多了,挑了一个客栈小店,也不知道要住几天,就先一天一天的交钱。
客栈老板也见怪不怪了,打着算盘就问他们开一间还是两间房。
裘北归很自然的说:“两个男人,开一间房就行。”
老板没说什么,只是噼里啪啦打算盘。而顾安喜听到这话,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脸也慢慢红了起来。
裘北归交了两天房钱的押金,把马缰绳交给了一旁的小二,就率先往楼上走去,走到一半,却发现顾安喜没有跟上来,于是便站在楼梯上问她:
“小狮子?你走不走。”
“啊?”正在胡思乱想的顾安喜抬起头。
裘北归促狭的笑道:“你不会真的想在就想吃饭吧?”
顾安喜大怒,张牙舞爪的追了上去,道:“我吃你个大头鬼!”
他们来到这家客房,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一张桌子几个凳子一张床,几个柜子,还有扇关着的大窗,除开这些,屋内还有人走动的空间。
他们刚放好包裹行李,就有人敲门,门外小二说:
“客官,我们这儿也可用饭,早午晚饭到点了下来吃就行,钱另算。想要在楼上客房吃说一声就行,若要用热水,也得晚饭的时候提前说,过时不候!热水钱也另算。”
裘北归经常在外打尖住店,对于这些规矩当然知道,所以他回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有什么事再喊你。”
那小二没了声息,不知道是不是喊完话就走了,连裘北归的回应都没听。
裘北归一骨碌的躺在了床上,鞋都没脱,直直的搭在了床架上,双手枕在脑后,发出了一声舒坦的叹息。
这十几天他们风餐露宿,路上鲜有睡好觉的时候,常常都是跟着马的休息时间来的,有时候睡不了多久就又要启程了。就算是睡觉,硬邦邦的地也睡不舒坦。
他转头看向顾安喜,纳闷道:“你不来睡会儿?你不困吗?”
顾安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害羞,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嗫嚅道:
“我、我不困。”
裘北归不明所以,只是当她不习惯,温言劝慰道:“睡会吧,睡完我们下楼吃个饭,下午出去逛逛。”
顾安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和裘北归餐风露宿的时候也睡得很近,可是现在睡一张床却又感觉不合适。她的心像蹦跶出一个小女孩,告诉她这样不行。
她扭扭捏捏道:“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裘北归朝她翻了个白眼:“真麻烦。”
说着骨碌碌的翻了个身,背朝着顾安喜。
顾安喜正欲发火,却见裘北归又骨碌碌的又转了回来,多转了一圈,直接抱着被子掉到了床下。原来他刚才翻身就是为了抱一床被子。
他貌似很帅的摔在了床下,可是被子却没有按照他预想那般垫在他身下。
他装作不在意的把双手枕在脑后,被子在他身上胡乱绕作一团。
漫不经心的说:“现在去睡吧。”
他虽然装作不在意,可是顾安喜明明看见他摔在地上,脸疼的扭曲了下。
她忍住笑,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跨过躺在床下的裘北归,躺在了床上。她本来还想和裘北归说几句话,可是脑袋一挨上枕头,困意就止不住的往上来,她一下就睡着了。
裘北归也以为顾安喜会说些什么,这位平时可是有很多问题,最起码也要问下午去买什么,太原有什么特色。可是意外的没有听见顾安喜说话,仔细听,却听见一阵细密的小呼噜声。
裘北归翻起身,一看床上,顾安喜正睡得香甜。
“这个傻小子。”裘北归嘀咕道:“连鞋都不知道脱。”
他说着,就帮顾安喜把鞋脱了,露出了被足衣包裹的小脚。
裘北归愣了愣,伸手捏了捏顾安喜的脚。
“这小子的脚好小啊,走路不累吗?”
他捏了一阵,又怕顾安喜醒了锤他,有些爱不释手的放下。
他躺在地上睡觉,闭目的时候,还想着顾安喜那小脚的奇妙手感。
他们睡醒后,在楼下随便吃了点,就兴冲冲的出去逛街了。
太原城很大,人也很杂,贩夫走卒、商贾掮客。挑夫们提着一扁担糖敲着什么,叮叮当当的走过,现在虽然已经是下午了,可是街上还有一些残留的繁荣。
顾安喜和裘北归他们就逛着街,看见一个新奇的事物,顾安喜就指着大喊:“哇,裘北归,你看那是什么。”
裘北归虽然一开始觉得解释起来很烦,可是又渐渐的沉浸其中,和顾安喜一起惊叹起这街上的不同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