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连环船,军神亡
江面上又没有掩体,躲在船舱里的秦军自然无事,船舱外面集结的秦军直接就成了活靶子,大部分人逃走的时候,因为太过匆忙,武器盾牌什么的都丢了,根本无力抵抗,眼看着其他人举起盾牌防御,自己被万箭穿心。
一波又一波箭雨下去,秦军也有不少损伤,可船只依然不停的向对岸冲去,渐渐的就要出了王翦大军的攻击范围,可就在这时,不知道为什么,河面上都秦军战船突然停了下来,越南山那边主船也打起了旗号,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玉河边上的王翦自信一笑,他自然明白是发生了什么,算算时间也是了,就在今天,按理来说从秦东一路顺流而下到玉河,根本花不了多长时间,援军那边估计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不过也正好掐着时间点赶到。
紧跟着,他就看到原本还只有秦军战船发江面上,突然出现了和他们旗帜不同、着装不一的战船编队,每一艘战船上面,都有很多士兵集结,弓箭手弩箭随时待命,长枪手盾牌手也随时待命,整个玉河顿时黑压压的一片。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战船就是秦东天涯阁主力大军,顺流而下,到玉河支援王翦的援军,因为是顺流,战船速度很快,根本来不及停下,前锋战船愣是对着秦军侧翼战船狠狠的撞了上去,不知为什么竟然余威未尽,愣是一下下吧秦军战船直接给撞翻了。
秦军战船翻了,人自然能游泳的游泳,不能游泳就被淹死,那些在船舱内躲避箭支的士兵就没那么好运了,进去容易出来难,很多人都因为水压推不开门,只能跟着大船一起下沉,哪怕水性再好最后也只能被活活淹死。
等到那艘战船横穿秦军战船方阵后停下,双方正式开始交战,众人才总算是看清楚,原来那天涯阁来的援军战船,居然不是一艘一艘单个出击的,而是两船之间首尾相连,一纵列赫然有十数之巨,横在江面上愣是把秦军给拦腰截断。
紧跟着又是一艘艘战船冲进秦军方阵,一时间原本还井然有序渡河的秦军顿时混乱不堪,各处都有喊杀声,哪里都有船舱失火,两军交战既有近战的短兵相接,也有弓箭手互相齐射,鲜血一时间染红了玉河河面,还有不少尸体漂浮。
天涯阁战船更是有不少横在秦军前方,硬是将他们离开的路给拦截了,越南山的主船自然首当其冲和他们对上,还不等双方交战,又是一纵战船冲到主船后方,将他们的退路和后续支援也挡了起来,弓箭手开始发威,长枪手随时待命。
一个个用铁锁连起来的战船,愣是有如神助,军队在那些船只上面如履平地来去自如,一边和敌军交战一边派兵支援,有余力的还能联合起来集中攻击一点,秦军近战根本就讨不到丝毫的好处,远程齐射又有盾牌手阻拦。
一时间秦军竟然再次落了下风,一纵跟着一纵的连环船横在河面上,直挺挺的插进秦军战船方阵中,让他们进退两难,无从下手,自乱阵脚,军心渐渐开始涣散,主动攻击讨不到半点好处,被动防御又只能防住一时。
那些被铁锁连住的船只,机动性不强,可整体战斗力极高,船身平稳不易晃动,不像秦军船只还能被撞翻了,有的还摇摇晃晃的,一不小心就会有很多人落下水,紧跟着水中就会有早已埋伏好的人将其击杀,运气好的还能躲一会儿。
整个纵队船只若是仅仅在外围和秦军战船相遇作战,那么可能实力将会大幅度下降,可偏偏被他们给冲进了阵中,一个个都可以发挥最大的实力,更加全方位的进攻,效率更高战力更强凝聚力更不用说,单个船只机动作战还真比不起。
这场面看起来像是天涯阁战船被包围,可再一看又变成了秦军战船被包围,其实分割战场两军都是两边交战,可偏偏天涯阁战船被铁锁连住,秦军两面受敌,机动性优势自然被牢牢限制住了,冲不破封锁就将永不得灵活。
倒是天涯阁战船的优势被发挥到了最大,弓弩齐射,更加全方位的精准打击,随便对着船射一箭都能射到秦军,还有就是短柄交接各处灵活支援,战船机动性不高,可战船上的军队灵活性很高,如履平地也不是说着玩玩的。
秦军劣势也依旧负隅顽抗,越南山也亲自上阵,各自军中将领也沉着冷静各自指挥作战,可这一战爆发的毕竟太过匆忙,他们根本就没时间去想对策,更别提几个将领麾下士兵一起联合杀敌了,基本上水上战役都是各打各的。
似天涯阁这种连环船根本就是第一次见,直接刷新了秦军三观,哪怕越南山都没见过这种战术,之前在船头上还冥思苦想,想要猜透其中用意,可还不等他猜到什么呢,自己的战船就有一艘翻了,秦军就这么损失了一战船的人。
紧跟着一艘艘战船纵列首尾相连,冲进了阵中开始大杀四方,秦军进攻无数次都以失败告终,消耗战根本就是在浪费兵源,可如果不将这些连环船冲出个口子来,战船机动性将会被大幅度限制,到时候别说战胜敌军,他们直接会被活活困死。
打到这个份上了,越南山哪里还不明白其中问题,可明白了连环船的作用是一码事,想要将其破解就又是一码事,就像当初秦慧的东进大军一样,碰到韩枫铁索连环马,秦慧一眼就看出这连环马阵的用处,可最终还不是被打败了。
“越南山狗贼,还不速速受死!”
不等越南山想出应对方法,就是一个寒光向他砍来,顿时他就汗毛乍起,危机感瞬间爆棚,紧跟着他想都不要想,一个侧身,就看到那柄长刀贴着自己的右手擦了过去,硬是削下一块皮肉,越南山顿时感觉右臂火辣辣的疼痛。
可他皱了皱眉头后愣是克服了想惨叫的冲动,长枪换至左手,愣是单手持枪向前一横,紧跟着“嘭”的一声,左臂传来的巨大反震力让他退了好几步,等到抬头看去,才发现那是个将领打扮的家伙,手中长刀虎虎生威。
紧跟着又是一刀砍下,越南山连忙招架,以招拆招尝试着卸力,可还没卸一两次呢,那巨大的力道就感觉要把他的枪尖崩断了,吓得他立马撤枪向后退了好几步躲过寒芒,然后也是一枪捅出,直指对方心口,这一记便是杀招。
这一招枪出如龙,威势大增,枪头上散发出的幽幽冷芒让那名高手将领也不敢乱来了,连忙用力挥刀对着枪尖砍了过去,还不等他刀刃接触到枪头,越南山又是一收,然后再次猛地一捅,几乎是擦着对方的刀身过去的。
对方也不是吃素的,感受到这一枪的变化,他愣是将原本还未完成的刀势强行逆转,放到胸口一个横挡,“铿”的一声就把越南山的招式给防住了,他也仅仅是脸色微微一红,然后就恢复了正常,越南山这边一击不中就再来一击。
那名将领也不是吃素的,举刀就耍起了招式,一通通劈砍格挡下来,二人愣是没能分出胜负,倒是头上都冒汗了,越南山的枪尖也隐隐有了些即将崩坏的迹象,想来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大帅莫慌,我来助你!”
“秦贼休走,你爷爷华力在此!”
张将军显然是注意到了越南山这边险境,愣是拼着力气杀出一条血路来就要支援过去,可刚刚杀到半路,看到他这么强力的战斗力,军中就有将领立马跑过来将其拦下,二人又酣战到了一起。
张龙天生神力,那华力显然不是他的对手,还没有几个回合就有点撑不住了,紧跟着又是一白袍小将冲了过来,手中长枪直指张龙,一时间竟舞出无数道枪花来,搞的张龙手忙脚乱,防住一波又来一波,有时候被瞧准破绽一枪下去就得挂彩。
这边的张将军指望不上了,越南山也只能尽力抵挡进攻,不求战胜眼前这个武功高强的将领,只求能长时间不败等来支援,可看着自己的军队都被天涯阁军队冲成了一盘散沙,战场严重分割,死伤无数,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并不现实。
“真是天要亡我越南山!”
终于,在越南山一声仰天哀叹之后,长枪枪尖崩断,那将领一刀下去,就将其枭首,张龙那边见大帅被杀,心神恍惚之间一个招架不住,也丢了性命,那二人拎起头颅就杀了回去,完全没有恋战,那位不知名将领却没有回去。
只见他挑起越南山的头颅,用手拎着,向四周厉声喊道:“秦军将士听着,你们主帅越南山,已被我一枪枭首,若想活命,放下武器,尽早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那些激战中的秦军见了越南山头颅突然全部愣住,不等他们作何表示,那名原本是越南山得力助手的魏副将就大声下令道:“全军听令,放下武器投降……”
他的这个命令一出,还不等天涯阁军队下一步动作,那些秦军自觉扔掉了手中武器,并没有再做反抗,就连越南山本身的那些个亲卫都放下了武器投降,天涯阁军队顺理成章的接管了所有战船,一时间俘虏无数秦军将士。
而后大军连带那些战船,纷纷调头,向着王翦大军方位回撤,没过多久就全部靠岸,紧跟着两军交接,战俘尽数被王翦大军接手,那些个将领和领军主将也和王翦接头了,二人一见如故,把手言欢,反正闲来无事,就聊了很长时间。
这次算是打了一场大胜仗,整个南下秦军一个不剩的都被尽数吞并,大秦军神不败神话越南山,最终埋骨玉河,秦国南下计划彻底失败,南方数城正式被王翦接手,南方和秦西山海城之间要塞也正在攻打,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打通。
大获全胜之后,自然就是犒赏全军,论功行赏,一时间整个玉河城沸沸扬扬的,好不热闹,哪怕没有百姓,那么多的将士也让整个玉河城平添了许多生气,这样一来南方才算是彻底稳固,不再有后顾之忧。
南方大军只要渡过玉河,便可以直插中原,挥剑皇城,到时候定然会成为大秦的心头大患,可偏偏这时候皇城兵力空虚,根本没有办法调兵遣将阻挡叛军,只能固守皇城等待秦西老世族勤王援军,可鬼知道这些援军什么时候到。
……
大秦皇城,金銮殿。
嬴岁瘫倒在龙椅上,仰头盯着天花板,双目无神,似乎是丢了魂,下面跪着一排又一排的臣子,一个个匍匐在地瑟瑟发抖,没有人敢说话,地上还有无数的奏折,也不知道是上奏的什么,但这遍地的狼藉还是可以看的出来,嬴岁已经快要气疯了。
“陛下,臣愿誓死守卫大秦!”
过了许久,苟兰总算是站了出来,声色厉苒,言语坚定,目光炯炯,可一眼看下去,就只有他一个人敢站出来,说守卫大秦,那孤单而又挺拔的身形竟然给人一种萧瑟之感,又有一股悲壮的情绪扑面而来,嬴岁没有说话。
“陛下,臣以为,可以求和……”
见嬴岁毫无反应,御史大夫此时突然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拱手行礼,现在打肯定是打不过了,不如求和,以后再徐徐图之,等到中原再次富强壮大,或是拖到秦西勤王大军赶到就可以收复失地、击溃敌军、诛杀叛逆了。
这位御史大夫好巧不巧就是前一段时间,苟兰特地提上来的,执政能力很强,一上台就严打严抓,搞的朝堂血雨腥风,倒也揪出了不少害虫,让整个朝堂都革新了不少,换了一副全新的气象,不过到现在还依旧是那个样子。
“那就求和吧……”嬴岁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他这位君王的心中,究竟是何等滋味,苟兰也匍匐在地不敢言语,御史大夫“喏”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嬴岁累了,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