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二龙出水败秦军
再加上昨天被偷袭，秦军差点就直接被打崩溃了，就算是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也有点撑不住，这谁遭得住啊，王翦带军撤离后，军心一时间涣散起来，每个人都围在篝火旁边，久久合不上眼，巡逻和岗哨照常轮班。
越南山则早早把自己关在营帐里谁也不见，他需要摸清王翦的用意，还有就是他自信的来源，这次夜袭王翦也暴露出了不少东西，比如他城内将士战力几何，人数如何，新兵、老兵的比例，还有武器和马匹的优劣程度。
王翦这边，啥感想没有，秦军很强，可那气势……估摸着都被这些天攻城失利快要给消磨光了，生死关头临阵应变还行，自己下令撤退后居然没有一个人要求追击，那就很能看出问题了，那些兵似乎已经从精神上开始疲惫了，这是件好事。
回到玉河城，给兵马将士一段时间调整后，也不管他们睡不睡得着，就下了一道命令——全军睡觉，睡不着的也闭目养神，城中巡逻照常，轮换守城照常，旨在彻底调整好状态，再怎么兴奋也不如精神饱满来的重要。
过了没多久，天色蒙蒙亮，王翦就醒了，其他将士也陆续醒了过来，那些闭目养神的也突然惊醒，睁开眼睛后才发现自己居然真就那么睡了一夜，一个个将领有序的带领麾下士兵在城中操练，大清早的先出点汗，精神精神。
这次操练不同以往，基本上将领都是跟着一起的，等到他们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也就下令停止，完后带着士兵去排队领早饭，看起来那些士兵脸上都有汗珠了，但他们反而没有疲惫，精神十分饱满，状态可以说很完美。
城中各大营军队吃完早饭后，就被命令集合，将领也等到士兵集合完毕，把他们交给副将，自己等人则迅速向目的地集合过去，昨晚他们就得到了王翦的指示，今日早晨点将，大开城门，与秦军决一死战。
等他们都到齐了，王翦也掐着时间，踩着步子换换换走上临时搭建好的点将台，开始一波调兵遣将被叫到名字的将领纷纷单膝跪地，拱手领命，这一仗他们各自的位置也有了严格的要求，在场将领一个不落的都有了任务。
那位魏副将直挺挺的站在王翦身边，没有被点到名字，不过他的任务也很明确——保护王翦，这次对敌作战，是要用主将作为诱饵，两翼形成包夹的新型战阵，这种战阵听说还是主君那边亲自授予王翦的，其威力可想而知了。
玉河边的秦军大营，此时却不像城中军队那样雄赳赳气昂昂，一个个将士都顶着黑眼圈，昨夜就因为敌军的那一波偷袭损失惨重，害的他们都不敢安心入眠，围坐在篝火旁边都觉得四周凉飕飕的，看什么都像敌军。
偶尔吹一阵风，野草轻轻摆动，就以为有敌军埋伏，原本昏昏欲睡了一下子又打起精神来，身边那些家伙也好不到哪儿去，闲得无聊是无聊啊，可谁也不敢说话，就怕刚说一句注意力一转移，敌军就摸过来了，搞的四周静悄悄的。
夜晚越是安静，越显得诡异，风吹的声音又莫名的让他们想起了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战友，那一双恐惧的眼睛和四处飞溅的鲜血，甚至有人想起了滚到自己身上的那颗头颅，亦或者脚踩到的无头死尸，想着想着就越来越害怕，根本闭不上眼睛。
一夜未眠的代价，就是秦军集体困乏，战力直线下跌，等到太阳出来之后，稍微感觉到了温暖，他们才想着要睡一觉，一时间篝火旁边躺倒了一大片的人，他们手中都紧握着武器，睡的死死的也不知道能防住什么。
“呜～”
一阵悠远而又厚重的号角声吹响了，声音的来源正是玉河城，紧跟着就是战鼓擂擂，这么一折腾，秦军哪里还能睡着，当时军营里所有人都醒了，只不过眼睛里或多或少都有些血丝，精神也有些萎靡不振。
越南山自然也早就被号角声惊醒，推了推一边同样也莫名其妙睡着了的副将，副将被推醒后刚要发牢骚，抬头一看面前居然是越南山，吓得差点就给跪下了，还是在越南山的提醒下连忙帮他穿起战甲，副将自己的战甲整个晚上都没脱过。
“赶紧去通知各军将领、士兵集合，让他们都赶紧把战甲穿上！”
现在这种紧要关头，也由不得越南山多想，直接一道命令下去，让秦军集合，他自然也知道，昨夜那么一个偷袭搞的，全军上下估计都不怎么睡得着，他更是彻夜和副将商讨，为的就是今天这一战完美部署，彻底击溃王翦叛军。
谁曾想二人谈着谈着晕晕乎乎的也就睡着了，探讨出来的那些打法啊、阵型啊、计谋啊，一时间居然都没办法传达下去，谁能想到这大清早的他们还没睡醒呢，王翦就集结大军准备进攻了，这速度简直不要太快，就好像算准了时间一样。
越南山摇了摇头，总算是把困意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甩了出去，他又不是彻夜未眠，以前通宵好几天想对策呢，后来也没怎么的，照样生龙活虎的准备攻城，今天凌晨那次遇袭也就小半夜没睡觉而已，根本算不了什么的。
整理好戎装后，他就走出了营帐，迁出自己的战马骑了上去，一扬马鞭，战马就向大军集合地快速前进，没过多久也就到达了目的地，这时候秦军已经集合完毕，各将领整装待发，武器装备都牢牢握在手中，战马精神抖擞，随时准备出击。
可就是这士气……可能是错觉吧，不知道为什么，越南山对自己的南下大军产生了一抹怀疑，仔细看去又发现不了什么，士兵们一个个红光满面、精神饱满、战意盎然，就好像随时准备和敌军好好的干上一仗干上一仗，按理来说士气应该特别高涨才对。
也怪昨夜越南山用脑过度，现在哪怕风一吹太阳一照，清除了不少困意，可精神状态还是不怎么稳定，又因为敌人大军压进，大敌当前，根本没法静下心来去注意全军将士们的士气，匆匆看了一眼也就不再关注。
那些将士一个个哪里敢在大敌当前时显露出困意来，更何况还是大帅越南山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都勉强打起精神来，强行让自己看起来精神抖擞，清除脑子里各种杂念，压制住那股子困意，将整个人的面容状态调整到极致。
也不怪越南山看不出来了，实在是他手下的士兵们配合的太好了，那一个个将领又不没有跟士兵围在一起，除了部分有责任心的将领以外，大多都各自回到营房里继续睡觉了，毕竟压力并不是太大，他们自然很有精神。
“全军听我号令，结阵，出击！”
随着越南山一声令下，秦军立刻开始变动方位，一个个大营穿插，慢慢的就形成了一座军阵，放眼望去，全军气势一时间居然变得尖锐了起来，好像就是这军阵的作用，紧跟着越南山就纵马进入阵中，前军得令迅速向前开进。
一时间秦军气势如虹，一步一个脚印，踩的地面都有些许颤抖，骑兵两边压阵，有条不紊的跟随大军前进，整支军队呈三角形排开，就如同剑尖一般，锋锐无比，似乎是想要直插敌人心脏，将其一举击溃，配合秦军气势，这战阵倒也非常合适。
等到秦军尽数开出大营还不到几里，在一处大空地上迎面就遇上了开拔已久的王翦大军，两军前锋见面并没有急着交战，反而面对面停了下来，也不知道其中用意，王翦和越南山隔军对视，尽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战意。
绕是如此越南山也没敢轻举妄动，王翦大军的战阵布局有些诡异了，正对面的中军阵眼布兵不多，只两个步兵方阵，左前右前方则各是一支精英军队，骑兵更是在其中伺机而动，总体呈一个弧形，如同开了个口的水壶。
那一张大口就好像等着他的大军进去，王翦所在中军更像是一个诱饵，引诱他的军队去攻击，可不知道为什么，越南山就是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躁动，很明显王翦那里就是阵眼啊，阵眼薄弱哪怕两翼再强，自己只要把打了，那整个阵型不久不攻自破了？
可王翦会想不到这一点吗？难道他真的有信心，挡住自己的大军进攻，可这有可能吗，自己的战阵精英都在前锋那个锋利的尖角，就算正面遇上他们的精英部队那也是无往不利，王翦的中军防守如此薄弱，怎么可能……
“擂鼓助威！”
见越南山踌躇不决，王翦立即下令，擂鼓助威，一通战鼓过后，大军士气高涨，眼看着就要发动攻击了，这才将越南山拉回现实，看着王翦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越南山的心微微下沉，可还是不敢一拖再拖了。
“听我号令，擂鼓助威，全军出击，诛杀叛军！”
越南山瞥见自己的将士们一个个士气突然低落下来，哪里还能不知道原因，要是再不下令，果断出击，恐怕真等到对方先手进攻，失去先机不说，士气低落到一定程度，一个不支，恐怕会被直接击溃，全军不战自败，所以他无奈之下只能果断发起攻击。
得了将令，鼓手立马擂鼓，得了鼓声支持，秦军重新燃起战意，士气也慢慢高涨起来，随着越南山长枪一指，秦军整体开始冲阵，两翼骑兵也迅速向前方靠拢，利剑直指对方心脏，想要一击制胜，彻底击溃敌军。
看到秦军动了，王翦脸上笑意更甚，也不下令迎敌，就这么看着对方冲阵，向自己所在的阵眼处冲过来，心中开始计算距离，差不多得到一个理想中的数字后，这才缓缓拔出长剑，直指秦军，低吼道：“杀！”
随着这一声命令，突然间两翼军队铁骑开出，布兵压阵，气势汹汹，还不等越南山大军靠近中央阵眼，两边就交上了手，一时间喊杀声震天，秦军尽数被围困起来，两边军队合力，愣是将秦军不断挤压，骑兵也瞬间冲入阵中，引发一场场混战。
紧跟着越南山也坐不住了，立马带着护卫张将军，一起冲向前军，想要跟随前军精锐一齐破敌，可还不等他们冲过去，一个熟悉的人影突然冲杀了过来，赫然是昨夜偷袭，与张龙将军酣战许久的薛勇。
只见他此际一身黑甲，手中银枪寒光点点，正冲着他们二人冲来，大喊着“贼子休走！”，其中意思无不明显，张龙自然心领神会，一见到薛勇就驾马上前将其拦下，二人又战成一团，得了空子越南山自然要继续前进。
可还不等他冲到前军，又是一大波骑兵向他靠拢过来，紧跟着就是一声厉喝：“你爷爷薛云在此，越南山老贼还不速速下马受降！”
紧跟着就是一道寒光袭来，越南山只得停马招架，一两个回合竟然被压制住了抽不开身，身边士兵又都被敌军骑兵骚扰无法支援，麾下将士还要稳居正中，把他坐镇阵眼，保持阵型不乱，这一下他可算是被彻底困住了。
眼看着前军精锐受阻，王翦的中军一个个骁勇善战，将领都身先士卒，秦军士气低落，叛军士气高涨，一时间哪怕最精锐的前锋都和他们杀的难舍难分，更别提两翼几乎是被动挨打毫无还手之力。
一时间秦军竟然就损失惨重，隐隐有些不敌，前军又无法迅速取得突破，焦急万分，打法都开始露出破绽来，偶尔还被推回去一些，军心渐渐开始崩溃，好在这个战阵进退一体，进攻容易撤退也容易，越南山当机立断。
“鸣金收兵，全军撤退！”
随着他一声令下，秦军毕竟开始崩溃，哪里还肯恋战，立马就调转马头，全部开始撤离，王翦又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两翼张开，擂鼓助威，全军开始追击，二龙出水阵被使用的活灵活现，真就如同两头出水蛟龙一般，气势汹汹。
杀的秦军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愣是追到了玉河，看到后方尘土飞扬，发现王翦大军依旧穷追不舍，越南山直接命令大军登船，将士们也一个个有秩序的开始登船，胆敢骚动也当即被军法处置，秦军算是彻底的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