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尴尬
韩枫身着弟子青衫，双手托着下巴，没精打采的看着下面擂台上对战的两名外门弟子，只见二人完全就是稳扎稳打，武功水平也相差不多，完全没有看头，至于韩枫的那一句吐槽也不无道理，这种稳扎稳打虽然是最实用的对战方式，但是只可惜，普通的有些平庸了。
至于韩枫身边那些妞，一个个也出奇的安静，没有一个人打扰他，似乎是清楚韩枫的性子，都正着身子，“欣赏”着下面的比武，但是心完全就不在擂台上，她们眼睛都不约而同的瞟着韩枫那张刀削般的俊脸，不觉有些迷恋。
倒是穆雪儿，听见了韩枫的话，不禁有些莫名其妙，她方才也在跟着韩枫一起看那下方比武，双方稳扎稳打，武功底子都很好，虽说比不上她们峨眉派的外门弟子，但是好歹也算个中流，所用招式也十分准确，为何会……?
就在她转头疑惑的看向韩枫的时候，韩枫正好也注意到了她这边，看她那眼神，不用想也知道这妮子听见自己刚刚说的话了，没由来的心里突然有一股怜惜之感，然后……韩枫再一次“本能”的做了一个令自己都匪夷所思的举动——他将那长如翠竹的右手伸到穆雪儿的脸上，然后轻轻捏了下……
就在穆雪儿小脑袋瞬间短路，正准备开口呵斥韩枫之际，一道温柔儒雅的声线传入她的耳中：“怎么，这都看不出来么?”也不知道为啥，穆雪儿听到这声音后内心出奇的生不起丝毫怒火，又定睛看了看韩枫的脸色，发现他眼睛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宠溺之色，然后茫然的“嗯”了一声，事情就是这么的有戏剧性发展了起来。
韩枫这边直接就炸毛了，这已经是来到这个世界不知道多少次炸毛了，当时看到穆雪儿那个茫然的样子，没来由的韩枫就想到了前世跟自己相依为命的小猫，当年自己把它抱回家的时候，它也是这么个样子，什么都不知道，努力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但是却智商有限，然后嘛，自然就是情感带入了，毕竟当年韩枫可是个实打实的猫奴啊。
但是事已至此，反正这身体也不是自己的，不要脸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到这些，韩枫慢条斯理的把右手收了回来，啧啧啧，还别说，这穆雪儿真不愧是峨眉派大师姐，这皮肤细腻润滑的，捏起来是满满的幸福感，如果不是怕被打死韩枫还不舍得放手，啊呸，话题怎么又跑偏了。
只见韩枫把头再次摆正，脸色冷漠依旧，似乎方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慢悠悠的开口道：“雪儿你只知其表面，而不识内在，这么多年练武，难不成你这点觉悟都没有？”
“什么觉悟?”穆雪儿此时还沉浸在刚刚的场景里的耳边却突然传来了韩枫的问话声，直接不假思索的开口问道，至于韩枫身边的妞也都见到韩枫开口，纷纷转过头来，说实话她们虽然也在看这比武，但是却怎么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此时一个个都像好奇宝宝一样，要不是韩枫那冷漠脸摆着，估计早就被无数问题给轰成渣了。
“他们比武，剑技都是我灵剑派二流剑技凌云剑法，内功也都修的是本门心法灵诀，实力自然不相上下，如一般比武而言，各自显露实力，稳扎稳打自然是上册，但是那也是在你有信心以实力能够压制对手才算，但若是一切条件相仿，稳扎稳打就是下下策，甚至可以说是败笔。”
“学习各类武功、心法、身法，是为了让你变强，但却不是说这么多种类只是让你打弱者的，更多的，是要让你能够有以弱胜强之力，所以每一套武功，都不止固有的一种用法，完全可以配合其他各类心法、身法，说是千变万化也不为过，武功，是人造出来的，是给人用的，是死物，但是用武功的人，是活物，每个人风格都不同，武功里的那一套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所以需要变通。”
“有了这些变通，让一门武功‘活’过来，便可以以弱制强，强者更强，而这些变通，不仅仅是武功之间的结合，还有就是每个人依据自己情况分析出来的打法，比如力气大就刚正面，速度快就走轻盈，狡诈多变就搞偷袭等等，而不是一昧的稳扎稳打，一昧死板教条不仅仅对自身不利，更容易影响到自己将来的路，而这一影响，往往是致命的，有可能就会因此，天下少了一名绝世强者。”
“但是看到现在，除了下面两个家伙底子不错，其他人都不值一提，稳扎稳打者众，还有些就是学而不精的，至于懂得变通的，一个没有，甚至还有个家伙明明有诡异多变身法，但是却选择了一门阳刚的剑技，简直就是胡闹，即使胜出，依旧不足为道。”
“所以我才说，每一个像样的，外门的那些长老，真不知道是怎么教出来这些人的，一年不如一年了……”韩枫说了许久，最终化为一阵唏嘘，然后也不下面那场毫无营养的战斗，直接闭上了眼睛，双手环保在胸前，一副疲惫之色。
刚才那一番言论完全就是韩枫现编的，也是结合了自己原身主人修炼的那么多年的经验，还有前世那些武侠玄幻作品得出的，切合实际是挺切合，只不过，不足之处也有许多，毕竟自己不是什么理论大师，临时编的话能够装一时就行了，他也不指望这番话变成什么名言警句。
但是他这一番话说出，那些个妞和穆雪儿脸上并不是恍然大悟之色，反而是一阵错愕，然后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了闭上眼睛的韩枫，眼睛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就好像韩枫说错了什么但是他们却也没办法解释一样。
韩枫自然也感觉到那种眼神了，甚至还趁她们不注意，偷偷瞟了一眼，然后心里道了一句“果然如此”，继续闭上眼装深沉，但是脑子都乱炸了，他说来说去却忘掉了一件事情，这个世界是武侠的，不是玄幻，灵剑派只不过是二流宗门势力，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配套的武功秘籍，甚至还有武功秘籍是“抢”回来的，根本就是参差不齐驳杂不堪。
还有就是，所谓的“打法”问题，一直没有人提出，而且就算有人提出也没有什么门派真正去实践的，因为每个人一种打法太耗费精力了，而让弟子自己领悟打法，更是比登天还难，倒不如把打法规定下来，至于能发挥多少威力，那就要看用武功的人自己了，而比赛一类的就非常适合普遍的稳扎稳打的打法。
韩枫完全就是脑子一热，不假思索就出口的，现在却不知道应该怎么给自己擦屁股了，冷静下来以后他的脑子一片乱麻，果然不经过大脑思考就妄自菲薄，最后的结果也只有尴尬了，这种装x失败反被打脸的事情居然就这么发生在了他自己身上，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当然了，那些家伙也并不觉得韩枫说的有什么错误，他的那一套理论确实是很实用的，起码就打法一向内门弟子的训练之中就有，至于穆雪儿的峨眉派，整体走的都是峨嵋剑法的女子阴柔体系，虽说是中原武林大派，但是整体的武功未免过于单一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峨眉派一直不争武林盟主的原因，毕竟江湖上克制峨眉派的有好几个，一个是少林秃驴，还有一个就是武当道士。
但是峨眉一派武功早已奠定了近千年的基础，经过后人不断修缮改进以及传承，整个峨眉派最核心的那部分武功只有掌门和大弟子才可以学习，至于其他人学的都是又核心武功衍生出来的支脉，虽然不是很强，但却十分大众化，只不过只适合女弟子修炼，所以近千年来峨眉派无一男性弟子，而门派掌门不知为何也都总是孤身一人。
不过武功搭配不适用，但是所谓的“打法”一说，穆雪儿倒是感同身受，她的师傅在她拜入门下的时候就说过，天下武功，集万千变化，并不拘泥于一招一式，而选择适合自己的风格打法，才能够有资格步入强者之林，否则只懂得招式不懂得变通，便就是一块木头，就算实力再强，一个有自己打法的二流武者也照样能把他打死。
打法并不仅仅是为了提升武功强度，更是为了很好的遮掩或者规避自己武功里面的破绽，让自己攻防一体，对手束手无策，所以才能以弱胜强，强胜更强，就像我们经常说的，武功不是用来欺负弱者而是用来反驳强者的，江湖中人，还不都是靠拳头说话。
一念至此，穆雪儿便转过头，也不看那擂台上无趣的比赛，反而是半躺在椅子上，盯着自己的玉手发呆，心中反复琢磨韩枫和自己师傅几乎如出一辙的话，心情十分复杂，突然想起了自家师傅，穆雪儿自然就不会再纠结刚刚的问题了，她估计韩枫那也是一种无心之举。
至于其他的少女早就一脸识趣的聚到一边，讨论起刚刚的事情了，她们也只不过看了一眼而已，虽然今天韩枫貌似有点不太对劲，但是她们也不愿意就因为他的一句“口误”纠结太多，毕竟她们不清楚韩枫的性格，万一死缠烂打的惹得他不高兴，那么一切都要完蛋，要知道韩枫这个人看起来就是脾气很不好的那种。
至于韩枫本人，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个世界和平常里面的那些个世界，有点不大一样，可能是自己玄幻看多了吧，居然还天真的以为武功秘籍这种东西能够多多益善，还以为外门弟子练武和内门弟子最多就是资源和武功秘籍上的差异，却不想这个世界“打法”这一概念居然只有内门弟子方才能够有资格听到，外门弟子因为人数太多根本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都是招式统一。
虽然说有原身体的记忆了，但是别人的记忆终究是别人的，亲身经历过的才是自己的，这个世界门派创立的初衷也不是什么行侠仗义，虽说每年都有弟子下山炼心，但是这些门派的创立只不过是为了整个江湖的统一，所以这些门派并不都是名门正派，歪门邪道之辈也不在少数，就比如中原的暗月宗和浮屠门。
江湖上真正行侠仗义的除了那些正派弟子之外，也就是武林世家以及一些江湖游侠，也就是所谓的散人，武林世家毕竟都是有庞大底蕴的存在，所以兴盛不衰，每个世家也都有自己的辖区，虽然总体比不上门派，但是也有很高的威望，因为这些世家大部分隶属于大燕朝廷。
江湖散人却是无拘无束，潇洒快意，有侠客之流，自然也有侠盗之辈，这些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来维护自己心中的正义，但是却在避免与世家门派起冲突，毕竟他们没有后台，出了什么事情只能自己顶着，所以一般他们行事都很小心，但是不惹事也不代表了怕事，毕竟江湖上散人可是不少。
想着想着，韩枫心中突然有些微妙，虽然这世界看起来侠风盛行，武林盛世，但是这些表象，总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却也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