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零、内家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眨眼之间,已过去两三个月,从凛冽寒冬,到了春光明媚的时节。
  天气渐渐转暖,百花一起盛开,长安城中也褪去了冬日阴冷,到处都是一派生机勃勃。
  这一段日子,赵拂衣难得渡过一段悠闲时光。
  秋素白再没来找过他,也不知去了哪里,他心中暗自揣测,该不会真的去了灵州吧。
  陈奇也没有再派人杀他,此事好像就此揭过,这到让他感到有些奇怪。
  至于张山涛哪里,他侧面打听过,居然在左龙武卫做的平平稳稳,没有任何意外的消息传出,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本事。
  在这段日子了,他只是偶尔与王朝义喝喝酒聊聊天,或者前往许门,与许白露一起赏花喝茶。
  许白露每次见到他都很开心,说一些很有意思的话题,但是说过也就说过了。
  王朝义倒是有意无意地暗示过他一次,要他去跟许山提亲。
  不过,赵拂衣找了个借口暂时拖延下去,并不是他瞧不上许白露,也不是他不愿负责,实在是他自己还命悬一线,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遇险,现在向许山提亲,才是不负责任。
  除此之外,他跟许白露在一起喝茶的时候,曾暗示过许白露几次,秋素白这人问题不小,小圆也可能有其他问题,只是许白露都没有表态,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赵拂衣再没有做别的事情,要么是去关中书院读书,要么就是在家中静心揣摩以往学过的种种功法,要么就是用心研究“千劫百难,说走就走”的秘诀。
  他眼下正处于休眠期,暂时无法提升修为,体内的气血正在源源不断的刺激内脏和神经,促使其发生蜕变。
  咕嘟……咕嘟……
  这一日,赵拂衣正在屋檐下面静坐,忽然听到心口处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接着,就感到心室之中一阵温暖。
  一股暖流从心口处喷涌而出,顺着全身各处经脉,向周身上下流淌,所到之处暖洋洋的十分舒服,让他有一种泡在温泉了的感觉。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之后,暖流渐渐变得灼热起来,一股热血流经心脏,直入肺腑之中,将五脏六腑浸泡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渐渐从内心深处浮现,感觉就像原本饿了几十年的人,忽然吃了一顿饱饭。
  赵拂衣忽然有一种感觉,原本练到外家巅峰,气血已经足够强大,体质也远远超过常人,可是却有种虚浮的感觉,直到此刻,才感到根基扎实,气血凝练,心中有了底气。
  又过了一阵,热血从五脏六腑中流出,经过任督二脉,向周身上下蔓延,经由颈部,蔓延至头颅。
  嗡!
  赵拂衣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一阵头晕袭来,等他恢复过来的时候,发现身体的五感也开始发生变化。
  眼前的一切更加清晰,即时端坐不动,也能看到数丈之外的蚂蚁在地上爬行,院子里弥漫的花香也更加清澈,鼻子轻轻一嗅,不同花朵散发的清香,一层层分外清楚。
  听力也好了不少,左邻右舍的窃窃私语,就好像是凑在耳边说一样,听得分外真切。喝下一口清茶,淡淡的茶香在舌尖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散不去。
  这些变化都还只是细微变化,最大的变化来自触觉。
  轻柔的春风吹在脸上,每一丝一缕都能感觉清楚,平平向外推出一掌,完全不必用心感受,都能感觉到空气的不同流向,若是与人交手,完全不用再看对方的动作,只凭空气流动,就能猜出对方的招式,反应速度至少要再快三分。
  “这……就是内家境界?”
  赵拂衣心中忽然有所感悟,看来不知不觉间,休眠期已经过去,随着气血弥漫,正式步入内家高手层次。
  单以境界而言,他与王朝义已是同一层次,当然,从修为上来说,王朝义已是内家巅峰,他才不过初入内家,还差了老大一截。
  不过,这些都不着急,他人到达内家层次之后,还要很长时间,才能适应全新的变化,在此之前,境界虽然提升,战力却没变化,甚至对于悟性不足的人来说,一时适应不了新变化,战力能还会下滑。
  对于赵拂衣来说,却完全没有这个顾虑,他承袭了孤尘子的记忆,早已熟悉了内家层次的厮杀,只要稍微熟悉一二,很快就能提升战力。
  此次跨越,不是对某一方面的提升,而是整体都有提升,虽然看起来不明显,总体算起来,战力至少提升五成。
  若是他此时再遇上当初的张山涛,就算无法获胜,也不至于落在下风,被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当然,如果面对的是现在的张山涛,他心中暗自揣测,恐怕还是一招秒杀的下场。
  苍龙门的功法也就到此为止,往后就是一片空白,现在万事俱备,就等郝长风回来,传他华山道门的功夫了。
  ……
  赵拂衣并没有等太多时间,约莫十多天后,郝长风终于风尘仆仆,一路回到长安。
  郝长风这次并不是一个人回来了,随行的还有两个年轻道士,都在二十岁上下。
  稍微年长的一位叫做雷鸣子,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高大,与郝长风差相仿佛,只是要瘦一些,相貌堂堂,一张国字脸,满面虬髯,看起来不像深山的道士,倒像是披上道袍的土匪。
  另一个年纪稍轻,大概二十一二岁,法号震山子,个头不高,差不多与赵拂衣相仿,体重却要超出很多,足有两百斤向上,撑的一身道袍圆鼓鼓的,实在不像是道门清修之士。
  赵拂衣心中暗自觉得,此人的法号震山子,倒是十分贴切,以他的体重来说,若是走在山上,恐怕连山也要震动。
  雷鸣子与震山子两人,一个人承袭了郝长风的高,一人承袭郝长风的胖,两人凑在一起,活脱脱一个郝长风。
  赵拂衣心中暗自琢磨,能找到这样两个人才,郝长风也算不易。
  “这位就是师弟吧!”
  还不等赵拂衣与郝长风多做寒暄,雷鸣子先行走了过来,高声打了个招呼,声音之大,震的四壁嗡嗡作响。
  “见过师兄。”
  赵拂衣拱了拱手说道。
  “哈哈,终于见到你了,咱们先打一场,看看谁高谁低!”
  雷鸣子大笑几声,放下肩上行李,紧了紧身上腰带,就要跟赵拂衣动手。
  “啊?”
  赵拂衣一怔,苦笑着说道:“师兄,刚一见面就动手不好吧,好歹先让我为师父和二位师兄接风洗尘。”
  “不行!”
  雷鸣子摆了摆蒲扇大的一张手,急吼吼第说道:“我听师父说过,你是少见的练武奇才,每时每刻都会增长功夫,说不定这会不跟你动手,一会就打不过你了!”
  “……”
  赵拂衣一阵无语,只觉得哭笑不得。
  “我觉得师弟说得对,还是先吃饭的好。”
  震山子插话说道。
  赵拂衣连忙点头,觉得震山子还算正常。
  “我觉得吧,咱们走这一路,肚子里早就空了,现在跟师弟交手,岂不是让他以逸待劳,等吃饱了再动手,这才能不落下风。”
  震山子非常认真的说道。
  赵拂衣不由愕然,转头再看郝长风,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心中萦绕着一个问题:“这等根骨不俗的奇才,师父究竟是从那里请来的?”
  郝长风侧过脸去,压根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