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往事初现
但这也只是表面上的,她察觉的在自己身后,有不下五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这庄主真是够虚伪的,面上大度,放心的不得了,实际上又不敢信任任何人,这样的人活着很累,但是好像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不过这几个人就妄想看住她未免也太小瞧人了。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那五条尾巴就看不见了踪影。
萧妤施展轻功,在山庄的屋顶上,轻盈的身影飞快略过,整个山庄的情况被她尽收眼底。
到处都闪烁着灯火,只有一处庭院,被黑暗笼罩没有一点光亮。
从上往下看去,那里就像一个漆黑的山洞,里面或许是凶猛的野兽,也或许是让人绝处逢生的宝藏,神秘而危险,在此刻却意外的诱人。
几乎是立刻,萧妤决定去那里一探究竟。
因为白天和那个神秘庄主的谈话,现在的她对于那人口中的阿竹十分感兴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一个道貌岸然的男人不再伪装下去,用这么多条女子的姓名举行一个祭礼?
萧妤尽量的控制自己的身形,动作幅度尽量小,连呼吸都控制到最低,白天里那个庄主可以隔墙辨识出她的呼吸声,此人的武功恐怕在她之上。
这个庭院果然是有问题的,她摸到入口处的时候发现,这庭院虽然里面乌漆墨黑的一片,但门口却足足留下了十二个人把守,此地有蹊跷。
萧妤思索片刻,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以高大的树木为掩护,使劲儿将石子往另一棵树木的枝干上打去,树叶哗啦啦作响,晚风袭来如阴风吹过,黑暗的夜色里苍老的咳嗽声响起来守卫们的耳边。
“谁在那!”立刻有胆大的人大喊。
咳嗽声还在继续,风却越来越大,周围的气氛越发诡异。
便有胆小的人说道:“大哥,我看这风有点邪,会不是里面的人显灵了……”
立刻有人反驳道:“胡说什么,肯定是有人装神弄鬼,你给我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那人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惧怕的说道:“我自己?不行不行,咱们得一起去。”
萧妤发现这山庄里的人大多都是些江湖草莽,有些拳脚功夫,但是江湖习气很重,对待他们的庄主很是忠心,但是行动时却称不上进退有度。
比如现在这周围出现了个草动,竟然没有一人出来打探,而是围绕着这个庭院里面发生过的事情聊了起来。
起因是有一个人抱怨了一句:“这破院子里面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庄主是怎么想的,非要让兄弟们轮流守着这么个东西,又偏又邪,上个月老子轮完班,回去的路上头上就见了血,真他娘的晦气。”
一个身量不高,眼里带着些精明的意外,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声对着他的弟兄们说道:“这话可不敢乱说,要是让庄主听见了,小命不保啊。”
便有好奇心重的问道:“这是为何?”
那人便低声解释道:“听说这里面,以前住着的是咱们庄主夫人。”
“咱们庄主还有夫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小个子嫌弃的说道:“那是你来的晚,咱们庄主当年可是个丰神俊朗的美男子,夫人也是个顶好看的美人,两个人站在一起,那就是神仙眷侣。”
随即有人附和道:“这个我证明,我听府里的老人说过,咱们庄主夫人可是个大美人呢。”
“那现在怎么没见过夫人了?”
小个子故作神秘的清了清嗓子,警惕的观察这周围,然后小声说道:“那是因为十年前,咱们夫人已经在一场大火中香消玉殒了……听说放火的人就是庄主!”
“怎么会!咱们庄主最中情义,怎么会做出这种事!”立刻有人维护自己的主家。
小个子神秘的说道:“庄主确实没想杀死夫人,他想杀死的是另外一个人。”
其余的人忍不住齐声追问:“是谁?”
“是咱们夫人当时的丈夫。”小个子老神在在的说道。
在场的人都被这有些混乱的关系绕懵了,直接就有人反驳道:“放你娘的屁,咱们庄主夫人怎么会有别的丈夫,难道庄主要杀了自己?咱们庄主现在可是活得好好的,你再说这些奇奇怪怪的鬼话,小心老子揍你。”
小个子也不乐意了,他马上说道:“你不信就算了,老子还不想讲呢,真以为自己是亲兄弟了,还不是和我们一起来守这破院子。”
有人凑过来安慰道:“别理他,他就一傻子,仗着自己当年和庄主一起住过破庙,啃过馊馒头,就真以为自己有什么不一样了,你继续说,庄主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人家却不领情,不耐的挥手道:“去去去,我也就知道这么多,都是听以前府里的老人说的。”
没人讲故事了,剩下的人便凑在一起嘀咕:“听说庄主当年是做生意起家的,会不会是夫人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庄主回来之后震怒,想要杀了奸夫却不小心杀错了人?”
“还真有可能,夫人长得那么漂亮……”
就在他们凑在一块胡乱猜测的时候,一道纤细轻盈的身影凌空而过,已经跃进了墙内。
翻墙而过的萧妤被突然而至的漆黑蒙住,突然进入不熟悉的环境里,她一动不动,足足缓了一盏茶的时间,才逐渐凭借着过人的目力看清眼前的一切。
她拿着从郑祁那儿顺过来的夜明珠,照亮自己周围。
这庭院中漆黑一片,门外没有牌匾,门里更是荒芜,空荡荡的院子里种满了竹子,竹林茂盛,微风略过便发出飒飒的响声。
夏日里若是能在这样的竹荫下乘凉,一卷书,一盏茶,当真风雅。
若是有个竹屋就更好了,萧妤想着。
果不其然,她顺着竹林中的缝隙小心的前进着,在她走出竹林的那一刻,半间竹屋赫然立于眼前。
为什么说是半座,只因这竹屋因为某些原因的损坏只剩下了一半,萧妤走进了看了看上面焦黑的痕迹,确定了这是因火灾被毁的。
这半座竹屋里还有些故人生活在这里留下的痕迹,不过大概是多年的风吹雨打,就连里面的卧榻都已经潮湿发霉。
萧妤摇了摇头,叹了句可惜。
随即走向它旁边立着的一座一模一样的屋子,萧妤推门进去,就闻到一阵霉味。
这里应该是许久没有人来过了,萧妤四处打量,这房中应该是有人居住过,但这里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这儿也并不像是一间住人的卧房,更像是一间书房,房中床榻不大,只够一人睡卧,除此之外房中只放着一张书桌,桌上的笔墨并未收起,桌前还挂着一幅画卷。
萧妤走进,将夜明珠放在画前,让她终于能看清这幅画的全貌。
这是一幅美人图。
身后碧波,美人立于湖畔,其眉眼颇具艳美之色,神情娇憨,唇畔之间笑意盈盈,眼波流转,顾盼之前皆是多情。
这画作功力不俗,且这美人对这作画之人应当是情意深厚。
萧妤仔细瞧了瞧画上美人,眉眼之间倒真和她有些相似之处,只是萧妤比画上之人艳丽许多,画上美人眉宇间的娇憨也是萧妤所没有的。
夜明珠向下移动,她想要瞧瞧这画的落款,但是她并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画的右下角处只写了个竹字,字迹娟秀,像是女子所提。
想来这画上女子便是那庄主的夫人,阿竹。
萧妤继续在桌上翻找,发现在砚台上方还放着一个锦盒。
锦盒没有上锁,萧妤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一封已经发黄的书信。
信封上写着‘子良亲启’四个字。
上面的封口已经被撕开,她抽出里面的信纸,大概是年代过于久远,信纸摸起来已经有些脆了,萧妤小心翼翼的将其展开,好在里面的字迹还算清晰。
‘当日余安亭一别,至此已有一年未见。分别初时,常思君至涕面,然时日见久,当日之情渐消,再忆当年之情,君之貌竟不甚其详。
初时君将贱妾托付于夫君,并于妾言,其甚善,如今看来,确如君所言。
妾与夫君皆感君谓我之恩,特书此信,妾与夫君视君如长兄,日后君临于邱平,妾当以盛宴待君。
望君早日觅得良人,此为福语,阿竹敬上。’
萧妤将这封信细细读来,越往后眉头便皱的越深。
阿竹不就是那庄主口中的妻子?
可这封信放在这竹屋之中,还依稀可以看见上面的褶皱,这封信应当是送给那庄主的。
难道真像那人所说他的夫人另嫁了?
但那人又做出一往情深之状,又怎么都不像书信上所说的,是他将夫人另许他人的。
这其中的隐情却不许她细细分辨,因为外面竟传来了一阵细碎急促的脚步声。
连忙顺着窗户跃到窗外,这次萧妤刻意收敛气息,外面的风越来越大,竹叶发出的簌簌之声也越来越响,如此一来屋内的人是万万听不到半点声响的。
萧妤躲在窗外,从窗户的缝隙之中,隐约可以看见屋内的情景。
很快竹屋的门被人推开,一个黑衣人模样有些落魄的走到屋内的画像之前,痴痴的忘了许久。
他嘴里嘟囔着:“阿竹,十年了,我终于能够见到你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原谅我,但是这次不管你原谅,你都得待在我的身边。”
说着这人就好像魔怔了,醉意朦胧的看着画像,伸出手细细的顺着画中人的轮廓描绘着,最后手指在眼睛上停了下来,细细摩挲,仿佛正在对待什么绝世珍宝。
这人便是白天神秘肃穆的庄主,不过此刻他并没有带着面具,在他走动之间,萧妤瞧见了他的真面目。
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不过马上被风声掩盖了过去。
那人的脸上疤痕遍布,斑驳的红痕覆盖了这人的半张脸,微弱的烛火之下,还隐约能看到他完好的半张脸肤色惨白,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依稀能让人想象到当初此人的英俊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