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神秘
萧妤心里暗骂,但这人手脚倒也算老实,这一路除了肩部腹部必要的碰触之外,并没有动手动脚。
萧妤暗暗记下这人的侧脸,决定等秦珵来了之后可以饶他一命。
这样颠簸的走了一刻钟左右,就在萧妤马上就要吐出来的时候,总算是到了赵管事所说的房间里面。
她悄悄睁开眼缝,极窄的视野里,出现了几名中年妇人,皆是布衣打扮。
她们见人来了,露出的表情都很是微妙,有些不屑还有点怜悯。
“这回的人姿色倒是不错,可惜都是活不久了的,不然留下来一个给庄主解解闷儿也好。”
说话的人是看起来是那几个妇女当中领头的女子,声音半是尖刻半是嘲弄。
赵管事对着这人也是恭敬的:“齐妈妈说的是,庄主这些年太过孤寂了,不过等明晚一过,咱们庄里很快就会有女主人了。”
齐妈妈有些恍惚,叹了口气道:“这么快,已经十六年了,总算能够安生些了。”
她摇摇头,又问赵管事:“法事在明晚举行,那今天就是最后一批了,这回还要几个处子?”
赵管事隐秘了笑了笑,趁齐妈妈没看到,便收了起来:“是最后一次了,这次只要一个。”
齐妈妈会意过来,神情怪异大声嘲讽道:“只要一个你就弄来三个,明天要是成功了,庄主身边是万万不会留人的,不成功你的小命也难保,你还有心情钻营这些!”
赵管事讨好的说道:“咱们都是为庄主分忧的人,只要不违背庄主的意思,这底下的事儿庄主看不见的。”
齐妈妈“哼”了一声,“但庄主可说过,除了那些祭品,不可随意杀人,你可别玩过了火,把自己玩进去,我看那几个姑娘的气度穿戴都不是普通人家,别叫人家找了上来,触了庄主的霉头。”
赵管事嘴上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他怎会不知那几个小女子姿容不凡,应该是大户人家里的,可这山庄易守难攻,官府不是没有派人查探过,可那次成功了?
只要做的隐秘些,就没人知道,大不了再打点打点齐妈妈,请那群乌合之众喝些酒,庄主问起来就说已经将人放了回去,这样就万事大吉了。
他笑的猥琐,尽数被萧妤看进眼中,他的盘算在萧妤方才听到的对话里倒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萧妤没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倒是被他们话中的几个关键字吸引了注意。
处子,祭品,法事。
或许这就是她们流落至此的元凶。
将这些信息整合到一起,倒是不难猜到这些妇人的身份,是奉命前来查验的医婆。
能随意在邱平县中掳掠女子而相安无事,且听他们谈话中的意思,恐怕在他们手中遭遇不测的女子数量不少。
明明是在室内,萧妤却觉得背后一阵阴风刮过,她侧耳倾听却什么也没听到,只觉得心底一片寒意。
这庄子中,不知道多少少女命丧于此。
“只送一个过去,那这三个里该挑哪个验?”齐妈妈问道。
萧妤瞧见管事将齐妈妈拉倒一旁,隐秘的将一个鼓鼓的荷包塞到她的手里,齐妈妈细长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熟练的将荷包塞进袖子。
“就她吧。”管事指向还在昏迷中的晚芙说道。
三人中晚芙的姿色稍淡,管理张口便挑出他来,可见其贪心。
若是验明了晚芙的身子,将她推出作为祭品,另外两个美人可不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他收入囊中?
萧妤觉得有些好笑,也替这里的庄主感到悲哀,他应该不知道他的属下还把他当傻子呢。
可是能用这么多年,缜密的策划一个阴谋的人,又怎能被人轻易算计呢?
不过果然没有让萧妤失望,就在晚芙被那几个夫人抬到内室的时候,突然房间的门被推开。
一个黑衣人带着斗篷走了进来,他脸上是形状简单的面具,但是将五官捂得严实。
一阵熟悉的阴冷在那黑衣人经过萧妤身边时飘过。
紧接着她便听见管家慌忙说道:“庄主,您怎么亲自来了,此处不洁,只怕您沾染邪祟!”
这庄主的声音低沉阴郁:“我不来,也不知我的手下如此蠢钝,给一个小丫头透了底。”
管家惊呼:“庄主,属下冤枉!”
庄主的阴沉沉的说道:“冤不冤枉,自己过来看吧。”
萧妤心道不好,还没等她做出反应,便觉得脸上一湿凉,鼻间是茶水的清香。
她做出慌张的模样,睁开双眼,惊惶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仿佛在看着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
管家本就心虚,见萧妤竟然没有昏倒,便更加羞恼,竟也不顾主子在前,上前质问道:“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你听到了什么!”
萧妤惊恐的睁大了双眼,身体抖如筛糠,用手撑着地努力向后挪去,“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醒过来就在这里了!”
管家还想再问,那黑衣的庄主轻轻看了眼他,虽隔着面具,但也让管家马上回过神来,背后惊出一身冷汗,立刻弯腰恭敬道:“属下僭越了。”
庄主冷哼一声,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不难看出他此时十分不耐。
“你是哪户人家的女儿,为何我没见过你?”
对萧妤说话的时候黑衣庄主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但也仅限于不吓人的程度。
萧妤尽量作小女儿家的娇态,瑟瑟说道:“我……我们只是回乡探亲,路过邱平县,想要在此添置些衣物,不想被人掳到此地,你们想要什么只管给我爹爹写去书信,我爹是安城有名的商户,你们要多少钱他都有!”
她说完,屋中突然诡异的安静了起来,妇人们低眉顺眼,管家也望着庄主,等待他发话。
而那庄主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萧妤,萧妤想要看回去,但又觉得她此时身份不妥,只好低下头,感受着落在自己身上打量的目光。
就这么过了半晌,庄主终于挥手发话了,“你们先下去吧,门外三尺候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萧妤这才敢抬起头来,之间庄主身后的管家和下人忙不迭的退出屋去,离开之前还不忘投给她一个诡异的眼神。
她疑惑的打量庄主,那不见真面目的庄主也透过面具饶有兴味的打量她。
互相打量了许久,依然是庄主率先发问:“你听到了多少?”
萧妤还是想装作懵懂的样子:“您说听见什么,我不明白。”
“你醒来的时间比我到的还早,你的呼吸声已经暴露了你,如果我没猜错,那两个蠢货应该已经都说出来了。”
萧妤抿唇,盯住那人的眼睛,依旧没有说话。
那人耸了耸肩,继续说道:“你是个习武之人,想必逃出这里对你来说应该不算困难,可你又迟迟不敢动手,让我猜猜,是因为那两个女人?”
他指向晚芙和郑钰,萧妤终于变了脸色:“你别动她们!”
那人摊手,状似无奈的摇头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萧妤沉下声音说道:“如果你的手下没有说错,已经有八十个女子殒命于此,你只需要最后一个处子作祭品,我不明白你和我说这么多废话的原因。”
“那是因为我觉得你和阿竹有些相像。”庄主的语气柔和下来,不再咄咄逼人。
“阿竹是谁?”萧妤问道。
庄主倒也不觉得她冒犯,回答道:“是我的妻子。”萧妤看见他的唇角略微勾起。
阿竹,或许是个关键的人物。
觉得他此时有些好说话,萧妤讽刺的说道:“她知道你用害了这么多无辜女子吗?”
庄主的脸突然阴沉下来,“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她。”
“什么意思?”
他许是意识到自己多言了,不肯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我决定让你做那最后一个祭品。”他的声音忽然有些兴奋。
萧妤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另外那两个人就好,倒不是她有多无私,只是她逃走的几率要更大一些。
“好,但我有条件,你要放了她们。”萧妤指着晚芙和郑钰。
庄主点头说道:“好,只要完成最后一个祭品,我不会滥杀无辜。”
萧妤讥笑的看着他。
他也反应过来,身体微微僵硬,但马上恢复如常。
“明天之后,我会送她们下山,保证她们的安全。”庄主郑重的说道。
他强调了最后一句,是在表明不会让手下有机会伤害她的朋友。
萧妤点点头,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她只在心里估算着明日此时秦珵他们应该也能摸上山来了……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嫌恶的皱眉道:“所以那两个婆子还要给我查验身体?”
庄主摇头说道:“你不需要。”
萧妤好奇道:“为何,万一我不满足祭品的条件怎么办?”
庄主缓缓说道:“祭品只要求是女子,没有别的条件。”
萧妤沉下脸来,问道:“可你的管家说,之前的那些女子全部都是处子。”
庄主慢慢走到窗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阳光,房间内一下子阴暗起来,可始作俑者却一脸沉浸的望向窗外。
他忽然有些阴鸷的说道:“因为其他人都太脏,配不上我的阿竹。”
萧妤也站起身,站到他的面前:“那为什么我可以?”
庄主看向她,唇畔的弧度更大。
“你和阿竹很像,我一看便知。”
萧妤有些无语,还想再打听些事情,但是被对方拒绝了。
“这庄子里的房间你自己选,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但是你在任何行动之前都要想清楚,你的朋友还在这里。”
萧妤险些被气笑了,这个人颇会美化自己,从方才的“从不滥杀无辜”,到现在的“不限制自由”,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外,全部带着可笑可恨的威胁限制着她。
最后在对方再三保证了晚芙和郑钰的安全后,萧妤在山庄的客房中安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