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楚瑞眼睛盯着萧妤，头也没回，说道：“你也出去。”明确了圣意，田庆走之前还给萧妤身后的萧翊使了个眼神，示意她也要出去，眼中的意思暧昧，明显是不让萧翊在这儿打扰二人的‘谈话’。
萧翊无奈，在走到殿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萧妤一眼，让她自己保重。
而站在殿中央的萧妤，则是被楚瑞的盯的心慌，不懂他此举何意，待走后一个宫人也走远了之后，萧妤按奈不住，出口问道：“陛下，这样似乎有些不妥吧。”
楚瑞挑眉，问道：“哦？那你来说有何不妥？”
萧妤不再去看楚瑞那双充满侵略性，让人心慌的眼睛，盯着他胸前的部位，低头道：“民女日后便要成亲，陛下这个时候宣我入宫，怕是会引起议论。”
相比萧妤的紧张，楚瑞真是自然的多，在主殿内踱步，坐到殿内的主坐上，对萧妤说道：“苏姑娘也坐，朕没有那么可怕。”
待萧妤坐下，楚瑞又开口道：“朕宣你进宫，给重臣的妻子封个诰命有何不可？朕一向重用苏大人，苏姑娘可不要多想。”
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楚瑞，他正端了杯茶，放在嘴边细细品味，萧妤问道：“敢问陛下，民女何时可以回家？”
慵懒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道：“回家？苏家么？当然随时可以，但是朕以为，苏姑娘离开苏府会高兴。”
萧妤眉头一蹙，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主坐上的人放下手中的茶，敛起笑意，正色说道：“你当真想要朕说清楚？肖逍，还是惜若公主？”
萧妤猛然挺直了脊背，心底升起一股凉意，强笑道：“陛下在说什么？民女一句话也听不懂。”
楚瑞轻笑了一声，低沉道：“肖逍果然还如当年一样，连辩解都如此苍白。你不想知道朕是如何知道你的身份的吗？”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佩，扔在萧妤身前的茶几上，眯眼，“这块玉佩惜若公主可眼熟？连同这块玉佩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封密信，上面讲惜若你的生平可是写的详细，你要不要一同看看？”
看着萧妤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楚瑞满意的笑了笑，继续说道：“那日赐婚的时候，朕便看着你眼熟，没想到是救命恩人在朕眼前，也没认出来。”
萧妤此时已经将秦珵骂了一万遍，这出的是什么搜招？！摸不透楚瑞的用意，萧妤警惕的说道：“你还当我是救命恩人，在我看来，我倒是救了个要命的‘贵人’。”
楚瑞起身，走到萧妤的跟前，跟她离得极近，“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这多情的声音，不知道让多少嫔妃想要为之死生，但是萧妤可以清晰的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男子，是个心思深不可测的帝王。
“陛下真会说笑，我一个亡国孤女，身无分文，也翻不出什么水花，陛下找我做什么？”萧妤笑道，她抬眼，看向楚瑞深邃的眼睛，明明是生花的眉眼，偏偏面容清秀，这不是她。
“将你的面具摘下来，和朕说话的人，是你，不是苏凝玉。”楚瑞忽然有些烦躁的说道。
霸道的人就是这样，萧妤在他不容置疑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不是他有多可怕，只是每每看见他，就会想起当年意气风发的父皇，萧妤沉默的拿下脸上的面具。
那张脸已经不是多年前的少女模样，那时的她眉目间总是带着娇嗔，但是毕竟年纪尚小，脸上还带着尚未长开的稚嫩，是一朵尚未开放的花骨朵，盛色已现，但是远远不及。而如今的萧妤已如一朵完全展开了的牡丹花，一颦一笑间都是风情，真正的容色倾国。
毕竟是见过天下国色的帝王，只是愣怔了一瞬，便恢复了神色，他依旧盯着萧妤的面容，其眼中的炙热比之前更胜，“这座宫殿，朕始终为你留着。”
萧妤有些嫌恶的别开脸，避开那道目光，冷声道：“不过是一个旧时的住所罢了，陛下不必如此。”
楚瑞大笑道：“惜若倒是比朕还洒脱。既然这宫殿你不愿意住，朕也不逼你。看在你救过朕的份儿上，朕可以放你走，但是你要答应朕一个要求。”
萧妤蹙眉道：“什么要求？”
楚瑞答道：“不许回苏府。”
萧妤横了一眼楚瑞，问道：“大婚在即，为何不能回去。”
美人儿的瞪眼，也是顾盼生姿的，楚瑞也不恼她的态度，笑道：“苏大人可是重臣，收留前朝余孽这个罪名，若是被有心人拿住了把柄，朕也保不住他。惜若从小与苏大人相识，难道也不为他着想吗大婚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朕自然会送一个真的苏凝玉回去。”
萧妤不太相信楚瑞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这么一个轻飘飘的诺言，她本来就没打算回到苏府。
她很快就答应了楚瑞。楚瑞也满意于她的果断，“这次便算了，下一次再落到朕的手里，再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萧妤皮笑肉不笑，“陛下说笑便说笑，何必说这些来吓唬人？”
楚瑞大笑，道：“明日朕会命人带你出宫，你今日且先住在这里，明日一早，你准备好。”
萧妤当然不会不应。
很快楚瑞便离开了，他倒是走的干脆，萧妤怎么也不明白，他此行的目的，他如果什么都不知道，那这一切都解释不通，若是他知道藏宝图的事情，他为何放自己走，还如此干脆？萧妤才不信是什么报答救命之恩，在这些玩权力游戏的人眼里，那一点点的恩情，连苍蝇腿都算不上。
楚瑞走后，萧妤两人便用了晚饭，毕竟是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萧妤留了个心眼，认毒也是她的长项之一，这些年凭着认毒的本事，她避过了不少的祸事。
确认没有可疑的地方，两人才放心的用了晚饭，可能是随皇帝的口味，皇宫里的食物口味偏淡，不像是北方的浓重，倒是甜点甜的出奇，还带着一种奇异的香味，萧翊一向不喜欢甜食，没有吃，萧妤吃了半块，也被甜齁住了。
心里装着事情，这一夜萧妤都是睡睡醒醒，休息的一点也不安稳。
第二天一早，因为没休息好，萧妤起的有些晚了，萧翊的眼下也是一片青黑，应该也是一样，倒是楚瑞颇为守信，他的人早早就来到了婉行宫。
来的是一个面生的太监，身上有些脂粉气，态度还算是恭敬，动作间有些造作，向刚起床的萧妤行了个礼，尖细的声音说道：“奴才奉旨，来接姑娘出宫。”
昨天被楚瑞揭穿了身份，萧妤也没再换上那张‘苏凝玉’的脸，所以此时的她还是‘萧妤’。
她看了一眼来人，脸上没什么表情，说话也没什么情绪：“不知道有没有人嘱咐公公，今天是谁出宫？”
萧妤的手上攥着‘面具’，暗示的意味明显，小太监恭谨的说道：“陛下今日让奴才接的是萧姑娘。”
“知道了，公公请稍候片刻。”命旁边侍候的宫人给他奉了杯茶，，小太监也很受用，安静的坐在茶几旁边品茶，时不时的打量婉行宫中的装饰。
虽然现在的情况依然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可以恢复自己的身份，还是让她送了一口气，以别人的身份活着，于她而言实在不是一件让人好受的事情。
不知道楚瑞那边是怎么处理‘苏凝玉’这个人的，大概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回送了一个‘真’苏凝玉回去。
只是简单梳洗了一番，记不住名字的的宫女给她简单的绾了螺髻，颜色素淡的罗裙，只是被装扮的人颜色浓艳，平淡遮掩不住华美，还好萧妤收敛的时候，还是端庄的气质，也不算过分违和。
即使这样，还是让一杯茶喝见了底的小太监，惊艳了一番，心里暗暗惊叹，这样艳美的绝色，也怪不得陛下会如此上上心，还住进了婉行宫。
到底是在皇帝身边时侍候的人，心里的想法如何翻涌，面上还是一如常色，小小的恭维了一番，便微微颔首道：“时辰不早了，姑娘还是尽早出发吧。”
前一天进来，后一天便换了个身份出去，这体会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到的。望着辉煌雄伟的宫群，萧妤心里只希望再也不要回来。
一行人堪堪行到宫门口，眼看还有半步就要出了这吃人的地方，那个小太监忽然停住了，他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又站了一个年纪更小的太监，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面色焦急，看来是有急事。
果然之间那个一直领着萧妤的太监面带难色的对萧妤说道：“姑娘见谅，敬事房突然出了点茬子，奴才便送姑娘到这里，前面的侍卫奴才都已经打点好了，不会为难姑娘的，就让小泉子送您吧。”
原来还是个敬事房的管事，确实是个大忙人，萧妤也没有为难他，点点头答应了，太监连连感谢了几句，便匆匆忙忙的往回去了，留下了那个叫做小泉子的小太监，萧妤说道：“走吧。”
小泉子连忙上前领路，本就没剩几步路，没多长时间便到了宫门，侍卫们果然没有为难萧妤，简单的问了几句便放行了。
小泉子被拦在了宫门内，没有跟出来，但也冲萧妤拜了个礼，萧妤对这个内向懂礼的小太监颇有好感，可能是在宫内待的年头还少，身上还没有成年太监身上的那种事故圆滑。
这边还没等出宫喘口气，萧妤有些放松下来，就听见宫门内的小泉子大喊一声：“姑娘小心！”
萧妤下意识的回头，只见几个黑衣蒙面的男子手执长剑，朝自己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