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保证
复杂归复杂，但还是萧妤的身体更加重要，方才两人的对话她在外面也听了个大概，秦珵对于哄女孩子方面的技能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若非如此，萧妤也不会这么多年还朦朦胧胧看不轻她的心思。
走到萧妤床边，萧翊伸手抚上萧妤的额头，白日里萧妤虚弱的时候，会发一些低热，所以才会全身无力，关心道：“现在感觉如何了？”
萧妤将额头上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萧翊顺势坐在床边，“好多了，手上也有力气。”她将方才秦珵给自己的小瓷瓶交给萧翊，“这是他方才给我的药，应该是止痛的，她让我两日服一颗。”
方才她也在屋外听见了，萧翊颔首，“我先收起来，明天再服下。“
说完话，她便要起身将瓶子好生放起，明日还要靠它让萧妤少遭罪。她刚要起身走开，但是在床上躺着的人却不肯放手，知道她是有话要说，便道“惜儿怎么了？”
原本躺在床上的萧妤使劲儿想要做起来，萧翊见此情状连忙去扶，让萧妤坐起来倚在床柱子上，又往她身后垫了个枕头，怕她硌得慌。
如此萧妤还是拉着她的手不及、肯放，问她也不说，只是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那是自己打小长在身边的妹妹，萧翊一看便知，她要说的话一定是关于秦珵的，若是关于别人的，可不是现在这样扭捏的情状，她便耐心等着面前的人开口。
到底还是萧翊了解她，没过一会，萧妤便忍不住了，握着萧翊的手紧了又紧，终于问出口，“阿翊你觉得，秦珵这个人怎么样？”
听到这话，萧翊差点没憋住笑，也不明白她是怎么问出这样幼稚的问题，“惜儿怎么傻了，你与他相处的时间远比我多得多，怎么还问起我了？再说你迟早是要离开往生堂去嫁人的，他是什么人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话说出口，萧妤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个什么傻问题，知道他是在打趣自己，萧妤小脸一红，刚坐起来又躺回床上去了，双手拽着被子，蒙住头，不让萧翊看见她的表情。
萧翊叹了口气，旁人看的分明，这两人之间分明是彼此看重的，自家妹妹平时还算聪明，但是遇到感情上的事就笨的可以，偏生那秦珵也是个闷葫芦，多少年了竟然让萧妤看不出他的心意，让两个人就这么磋磨了六年也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但那终究是两个人的事情，秦珵是个有过去的人，萧妤也有自己背负的东西，那层窗户纸终究还是要两个人解决，她这个外人只能是推波助澜行个方便罢了。
“惜儿。”她叫着她的名字。
萧妤头上蒙着被，被子里传出的声音是闷闷的，“皇兄，我心悦他。”“但是他不喜欢我。”第二句话的时候被子里传出的声音已经沾上了哭意，她是勇敢的，她一直都敢承认自己的心意，只是那么多年，不管她怎么按时，那个人就是半点回应都没有。六年了，这次他把自己从他身边剔除，她其实就很慌了，若不是皇兄回来了，她真怕自己在苏府撑不住。
萧妤觉得自己现在这样蒙着被子哭特别的没出息，即使外面的人是自己的姐姐，她咬着牙，直到自己都尝出了一些血腥味也没有松口，从始至终就是隐忍的哭泣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被子里的轮廓没了声音，萧翊大概可以猜出里面的情形，怜惜的按着轮廓的位置一下一下地轻拍着萧妤的后背。期间萧翊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劝导她，但是最后还是将所有话语化成了一声叹息，将这些事情留给他们自己去处理。
若是时隔六年，他们依然不能正确的对待这段感情，她这个‘哥哥’是一定要采取些手段的。
“惜儿这么好谁会不喜欢。”
外面的蛐蛐已经开始了一天几度的演奏，萧妤的心情也确实好了不少，这些年的心事她一直都是自己存着，从来没有对着谁讲过，如今可真是说破无毒，心里开阔了不少。
方才秦珵走的时候天色还只是将暗未暗，现下她哭了一通，迷迷糊糊的但是没有睡着，终于等她自己觉得被子里实在是闷得慌的时候，掀开被子，外面的天已经是黑透了。
红着眼睛向周围看了一圈，也没有瞧见萧翊的影子，她想起今日萧翊白天里说过蜡烛用完了，要去管家那里再领一些。果然只过了一会儿，便见萧妤手里拿着一只已经点着的蜡烛走进房间。
萧翊将手中的蜡烛放在桌子上的烛台上，黑暗的房间一下就有了光亮，“现在怎么样？”萧妤又点燃了一支蜡烛，萧妤有睡觉时点灯的习惯。
“已经好多了。”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令人心疼。
上前揉了揉萧妤因为折腾被子变得乱糟糟的头发，宠溺道：“今日早些睡吧，明日便要接受施针，有的你受呢。”
萧妤乖巧的点点头，“阿翊也早些休息吧。”
“知道了。”萧翊宠溺的笑笑，为床上了人掖了被子就离去了。
萧妤瞧着正在走远的人的背影，她觉得今日的皇兄好像有些反常，但是她又说不出什么不对来。
毕竟还是身子虚，白天睡了不少，可晚上还是早早的就睡去了。
屋外，在苏府不知名的房顶上，早就应该离去的秦珵竟然还留在苏府没有离去。他在屋顶徘徊，没有离去的意思，看样子是在等什么人。
还好天已经黑了，他穿着黑衣，隐藏在夜里。时间应该过去了很久，终于屋顶上终于出现了另一个人，那人身材不高，但是生在纤细，看身形应该是个女子。
夜空漆黑，天上没有月亮，但是星星却多，繁星闪烁下，两个人在屋顶面对面站着，没人说话，两个人对峙着。
“她怎么样了？”秦珵先开了口，很明显他问的人是萧妤。
“她很好，若是你不来可能会更好。”那女子开口说道，听声音是素乐也就是萧翊的声音。
像是没有看见萧翊眼中的怒意，秦珵冷冷开口道：“她哭了？”
现在的萧翊是没有□□遮挡的脸，是连萧妤都没有在重逢之后看见的真容，萧翊的长相与她一母同胞的妹妹不同。萧妤的长相是娇媚明艳，一颦一笑都摄人心魄；而萧翊的长相则是多了三分还要多的英气，她的长相更像是燕皇，容貌用俊美来说更加合适，若说她的女装确实是美丽的，但就是不如男装那样潇洒而吸引人，不然也不会扮了那么多年男装没人怀疑。
萧翊有些被他的话激怒了，她瞪着秦珵，道“你不是已经把她借给了苏淮？现在还问这些做什么。”
打蛇打七寸，萧翊的这一番话显然打到了秦珵的痛处。
秦珵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属于慌乱的裂痕，他的身形有些晃动，脸色也比方才更加苍白，道：“我没有。”
连解释都只有三个字，萧翊有些恼于他的不争辩，变本加厉道：“你说没有便没有？往后惜儿不会再回往生堂了，你也休要来找她。”
“我没有！”还是方才那三个字，不过语气重了很多，秦珵看向萧翊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丝丝的怒气，眼神中的冷意仿佛要将人撕碎。
但是萧翊本就是要激怒他，她语气里含着轻蔑，继续说道：“我当初既然给了你机会接近惜儿，如今也可以让你永远都见不到她，你若是再来骚扰，休怪我不客气！”
就在萧翊说完话的一瞬间，她忽然觉得眉心一凉，秦珵竟然已经将剑抵在了她的眉心处！出手好快，她都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拿住了命门，她可以感受到笼罩在秦珵周围的怒意，但是看秦珵的眼神，显然是在极力的压制着。
终于有些满意，起码关于惜儿的事情总还能激起他的情绪。
但是秦珵终究是秦珵，即使是失控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他便清醒了过来收起了差点儿见血的宝剑。
“我不会。”秦珵说道，声音中还没有去掉的冷意。
“什么？”萧妤不解。
“我不会再让她离开，永远不会。”
秦珵说出最后四个字的时候，萧翊已经瞧不见他的身影了，经过今天晚上的对话，萧翊心里总算放下了大石头，希望秦珵可以永远记得今晚他自己说过的话。
在原地活动了一会儿，萧翊才回去，不是因为天上的星星太美，实在是刚才那柄剑抵着自己眉心的时候，她有些腿软。
换谁都会害怕的，萧翊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