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送药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萧妤没有回答他的话，秦珵锲而不舍的问道。
“我……”话就在嘴边，萧妤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总觉得自己若是真的说是为了逼苏淮引出郑钰才出此下策，吃了虚合丹，将身体弄成这样，秦珵没准会骂自己。
但是秦珵早就知道她做了什么，声音带着些恼怒，“为了一个郑钰，你就敢吃虚合丹”
萧妤忽然有些委屈，明明是因为他想找郑钰，她才会来到苏府，来见不想见到的人，才会用此下计引出郑钰。现在秦珵又用这样的预计责怪自己，萧妤鼻子一酸，眼睛立刻湿润了，不服气道“你既然知道了还问我？我只要完成任务，我怎么办你管不着！”萧妤也是一时气急了，口不择言了起来。
是少年时养成的习惯，平常的时候，萧妤会顺从，一旦萧妤觉得委屈了，就会拿秦珵撒气，从前是这样，后来位置调换了，也是这样。
秦珵也不会恼，只是气她的没心没肺，“萧妤！”
萧妤也知道秦珵生气了，但是她也气，明明不是自己的错，所以也不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门外的萧妤还立在那里，被点着穴道，连想提醒一下房间里的人也没办法，遂只能感受着夏夜的微风，不冷，但是萧翊还是打了个寒颤。
秦珵真的是气坏了，他现在十分后悔当初答应了苏淮的要求，将萧妤派到这里来。
当初是苏淮找到秦珵，秦珵本来不理会，但是也确实是因为郑钰，她现在是药神谷的唯一传人，有的事情只有找到郑钰才能弄清楚。
但是他并不想拿萧妤做交易，但是苏淮的一句话让秦珵动摇了。
“这么多年，你一直将她带在身边，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她当时有别的选择还会不会和你走？”
秦珵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当时燕朝覆灭，燕皇死，萧翊失踪，苏越和率群臣降了东宁，当时她身边的选择只有秦珵。
秦珵创了往生堂，萧妤就被他带在身边，管理杀手名单和情报部门，他不让她直接接触到杀手的领域，让他没想到的是萧妤竟然执意的想做一名杀手，他便纵着她，偶尔派给她一两个任务，也会暗中派人保护她。
这么多年她没说过想走，他也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就这样，两个人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六年。
所以苏淮提出那个问题的时候，秦珵犹豫了。
他让萧妤到苏府来，条件是两个月之后若萧妤依然想走，苏淮就不准用往事再打扰萧妤的生活，郑钰的消息只是附加条件。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最后还是萧妤绷不住了，她也不指望这个冰块说出什么暖心安慰的话，“你来就是为了对我说这些？”
秦珵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陶瓷的小瓶子，放到萧妤的手心里。
萧妤没有等到秦珵的回话，心里正失望着，就感觉手心里一凉，有什么东西到了自己的手心里。
萧妤握住手心中的东西，抬起手一看，是个青瓷小瓶子。
萧妤奇怪道“这是什么？”
依旧是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声音：“散尘丹。”
萧妤没有听过这种丹药，“有什么用？”
秦珵别开脸，萧妤只能在光影中看到他的侧颜，秦珵的睫毛很长，萧妤几乎能看见它轻轻地颤动，“吃了它，不会痛。”
萧妤的心里一暖，“你来苏府是为了给我送这个。”
秦珵是怎么知道她怕痛的呢？她是个坚强的人，碰到事情多数的时候，只是咬牙就忍过去了。
只是那一次，萧妤被派出去执行任务，那是个很简单的任务，杀掉一个小山寨的头目，但是秦珵还是派了叶不离和她一起去，防止出现意外。
任务很顺利，但是在最后的时候，一个被下了药的小喽啰突然清醒了过来，眼见着当家的被人杀死，竟然不要命的拿着刀冲向萧妤。
萧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叶不离及时发现了那个人，但是萧妤的左腰处还是被刺了一刀。
那天晚上，萧妤被叶不离抱回往生堂，她的脸色煞白，嘴唇已经被她自己咬的血肉模糊，秦珵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心里已经被吓坏了，她的半个身子都被自己的血染红了，那天秦珵守了她一个晚上，她不知梦到了什么，一直睡得不是很安稳，总是在哭。
她握着秦珵的手，不肯放开，嘴里嘟囔着什么。后来秦珵凑近了听，她说的是“父皇，我疼……”
那天他天不亮就离开了，那之后他整整半年没有给她任务。她以为秦珵是责怪她办事不利，但是谁知道那一个月，秦珵总是梦到被血染红的萧妤。
“两天吃一次，不能太频繁，会伤到脑子。”秦珵面无表情的说道。
“恩。”
药送到了，秦珵转身就要走，但萧妤哪能让她如愿，她还有问题要问。
“秦珵！”“你之前是不是也来过这儿？”
秦珵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回道“嗯。”
“为什么来？”
没有回应。
秦珵走了，脚步比来时要快得多。
屋外的萧翊，站的已经腿脚发软了，正昏昏欲睡，突然眼前一团黑影闪过，她的穴道被人解开了。她再回头看，秦珵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连忙进屋查看，见萧妤还是躺在床上，面带微笑，与之前的傻笑不同，此时萧妤的表情里似乎多了一丝……甜蜜？
萧翊听见床上的人轻轻的呢喃，“……还会再来吗？”
当然会。萧翊心想，这两个人用六年的时间习惯了彼此，竟然还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自己的妹妹更加主动一些，萧翊有些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