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传说的真相
现在人类所知的魔法，图书室那一排排摆放的密密麻麻的书架，仅仅是100年前人类所掌握的十分之一？
“你不清楚吗？”简抬眉看向西奥多。
“事实上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赛弗难得的收起了他灿烂的笑容，抿起嘴唇。
“……唉。”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趁这个机会，我给你们一个忠告吧。尤其是你，耶茹。”
耶茹被点到名字，微微颔首，将兜在袖中的手抬起至胸前。
“诺兰德若是召你回去，你大可以拒绝。你们两位也是，别梦想着去抗击魔族。”
“为什么？”赛弗皱紧了眉头。
“因为这是一场必败的战争。”简一边说，一边攥紧了手中的虹水晶。
必败？西奥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真实的感觉。从没有人拍着胸脯跟他保证过，人类一定会胜利。他也知道，这场战争一旦打响，整片大陆将会陷入最残酷的地狱景象。但这都只是猜测，毕竟西奥多对魔族的实力毫不知情。各个国家都在有意无意的掩盖着大陆曾经布满魔族的痕迹，就像是要把魔族的存在从人类大陆完全抹去一般。关于魔族的情报，只有少数大领主有资格获取。虽然是魔法学院院长，但简并没有获封而跻身领主的行列。她有什么理由肯定这场战争的结局？
西奥多注意到简咬着下唇，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戳的她隐隐作痛。
“为什么？？”赛弗见身边的两人都默不作声，于是又提高了一些音量，再次发出疑问。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会随时让我人头落地的，请你们起誓让这个秘密随你们入葬。当然，如果将来还能有人为我们入葬的话。”
“我以我的名誉起誓。”赛弗将右手贴上胸口，真诚而严肃的看着简的双眼。
耶茹跟着说道：“我发誓。”
简的目光落在了西奥多身上。西奥多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的内容还是不听为妙，但是他越思考，心里就越痒痒。
“我……以我的名誉起誓。”西奥多将右手按在胸口。
“我本不相信你，但是听他们说你是个正直的人。”简推了推眼镜，“我希望你对得起自己的名誉。”
西奥多重重的点了下头。
简回过身，踢开满地的杂物，向着房间的一角走去。
“100年前的战争……不论历史还是传说，记载在任何书本里的文字，它们都只是形容人类陷入了苦战。可事实是，人类在魔族面前毫无还手之力。闻所未闻的魔法，匪夷所思的运动能力，还有远比人类肮脏狡猾的战术。人类再怎么努力反抗，也只是苟延残喘。”
西奥多能听见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100年前，如果不是那位咒术师……你们都以为这只是个传说吧？毕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们四人曾经存在过。如果不是他们，不是那位咒术师，人类早就全军覆没了。”
“等等，这也太离谱了吧。”赛弗向前进了一步，“我从没听说过这样的言论。”
“你们本家都是有些历史的贵族。”简在一个高大的书柜前停下了脚步，“你们的祖先，大概是太爷爷那一代，都是像今天的你们一样，发过誓将当时的真相带入坟墓的。”
“……就算如此，那仅凭四个人如何击退魔族？”
“嗯，我也很费解，人类何以强大到那种程度……但是，若她的存在是假的，那要如何解释，这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的大贤者。”简从书柜中抽出一本书，小心翼翼的捧在怀里。
如果说在魔法研究领域有杰出贡献的学者，才能被赋予大魔法师称号，那么贤者，就是用魔法为人类做出了巨大贡献的，那些救世济人的学者才能享有的称号。比起肯定他们的魔法水平，贤者这个称号更多的是赞颂他们的崇高精神。当然，他们的魔法水平往往也远超大魔法师。
至于大贤者称号，类推下来，即是证明这个人不仅魔法达到巅峰，同时还有着拯救无数人的功绩。
若真有这样一个人，那肯定会被画成巨幅的画像，挂在每一个学院的大厅里，正对着出入学院必经的正门。事实却是，这样的一号人物，西奥多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是？”西奥多想看清那本书的名字，可是封面破损到让他没法辨析。
“109年前，旧历810年的学者身份记录。”简缓缓将手中的书本摊开，“战争开始的第三年，那时候魔族已经扫荡到了奇里奥帝国的中部，只有极少数的学院还在正常进行魔法师的考核和登记。”
她一手架住书的背脊，一手轻轻翻页，最终停在了一页几乎完全空白的地方。整页的发黄纸张上只写了短短的几行字。
——
维奥莱特*菲尔德
于810年7月21日，在奇里奥帝国佩多恩学院，被授予大贤者称号。
主修咒术。擅长属性不详。天赋属性不详。代表魔法不详。
——
“菲尔德！”西奥多失声叫了出来。
“呃！怎么了？”简被吓了一跳，埋怨的盯着西奥多。
“我朋友就姓菲尔德！”西奥多抓紧了自己胸口的衣襟。
“这个姓很常见，不需要惊讶吧。”赛弗斜眼。
“可是……他母亲是很厉害的咒术师！我身上的魔法就是他母亲的咒术！”
简和赛弗面面相觑。
“如果是这样，我就能理解这么复杂的结构是出自谁之手了。”简闭上眼睛思考了一阵，“按理来说，那位传说应该早就过世了才对。毕竟100多年前，她就已经是能上战场的年纪了。”
“看来有继承她能力的后代。”久久没开口的耶茹在一旁接了一句。
“肯定是了！”赛弗露出了兴奋的笑容，“这么复杂的咒术，还有已经失传的魔法……你的朋友，没有跟你提起过这些事吗？这可是大新闻！”
“不，我……其实跟他认识不久。”西奥多突然感觉凡斯这个人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他从来没和凡斯认真聊过这些事情，他对凡斯的过去，几乎一无所知。
“要是那位传说的后人，加入抵抗魔族的军队的话？”赛弗的语气中有着遏制不住的激动，“我们是不是就能像100年前那样战胜魔族？”
“……我恐怕这件事有点难度。”想起凡斯的样子，还有他早已过世的母亲，西奥多不禁摇了摇头。凡斯认识的人里，会不会还有别的人能掌握这种咒术？他决定回去后好好问问。
“不太合理。”耶茹再一次开口。他身边的简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若是当年的战争，真的是被她一己之力……恕我直言，被她一己之力改写了战局，那么为何她和同伴的存在会被模糊成传说，他们不是应该被光明正大的记入史册，受人崇敬吗？”
“难道是像那些背地里的传说所说的，他们其实没有除掉魔王，她妇人之仁饶了魔王一命，才导致现在魔王的‘复活’？”赛弗顺着耶茹的话，做出了推测。
“而当时的掌权者们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有意掩盖战争的真相。”简合上了手中破旧的书本，“他们自然不会给放走魔王的人荣耀和财富，为了模糊那位传说的存在感，甚至将战争也形容为苦战，而非压倒性的劣势。”
“一定是这样。”赛弗捏紧了双拳。
“我觉得还有什么地方说不过去……”耶茹眯起了眼，盯着地上的一块方形积木，“真相会不会和所有版本的传说都不一样？”
赛弗和简都沉默的低下了头，没有再接话。西奥多隐隐感觉自己被排除在了讨论之外，所以也就跟着一言不发。
“我以前只是出于好奇，才冒险将这份记录私藏了起来。”简抚摸着书本残破的封面，“现在看来，那段历史真的没那么简单。”
“我能认识你朋友吗？”赛弗充满期待的转向了西奥多，笑容满面。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想，他没继承到半点咒术的天赋。”西奥多无奈的笑了笑。
“没关系没关系，就聊聊。你们难道不想和传说中的咒术师的后人聊聊吗？”赛弗用手肘顶了顶简的手臂，简横跨了一步避开了。
耶茹耸了耸肩，没有说话，简则用嫌弃的表情看着赛弗。
“聊天可以，请你们别忘了发过的誓。”简向着书柜走去，“这本记录的存在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们都不会好过。”
“我们是不是忘记了本来的目的？”耶茹低声说道。
“是啊。那么我继续讲我的理由。这场战争是必败的，人类和魔族的实力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但是……”简把书随意的放入了书柜，语气加重了一些，“若是真的有继承传说的人存在……或许能和100年前一样改变命运呢。”
“不是指这个……”耶茹叹着气摇头，“我们不是要研究他身上的魔法吗？”
“……对。”简回过头，扶了扶眼镜。
“……虹水晶呢？”赛弗说道。
“……我知道在哪！”两手空空的简啪叽一声就趴在了地上，像捡垃圾一般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翻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