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白猫
“彼得，这是我们新来的洞庭将军。他表示，你们家的亚麻纸品质优良、价格亲民，有必要亲自前来慰问。”
“将……将将将，将军？”
“你好，彼得老板，我是洞庭羽。”
彼得颤抖地和洞庭羽握了握手。
“哎呀。咱这儿不过是小作坊罢了，哪里敢劳烦您这个将军来慰问啊。”彼得屁颠屁颠地跟在洞庭羽身边。
“彼得，你们这个小作坊可是整个冰国最大的纸品供应商！如果你们的产量下滑了，整个冰国的纸可都要涨价啦！你说，你们家是不是举足轻重？你们的状态可是关乎国计民生啊。”
洞庭羽一边扯淡，一边四处查看。
“啊？啊！”彼得还不清楚这两位来此干甚，但目前来看，似乎不涉及机密。
“彼得，别紧张。将军能来参观你家厂区，那是对你们家足够重视！要不，他咋不去参观托尔妥耶夫斯基的公司？”
“是啊，托尔妥耶夫斯基是本镇首富，在整个冰国都极具影响力！”
鲍利拍了拍彼得肩膀：“这还不明显？将军更重视你们家啊！”
彼得震惊。
不过，洞庭羽重视他们家，能够给他们家带来什么好处？
洞庭羽又不是皇帝，不能在政策上向彼得家族倾斜。
鲍利压低了声音道：“我悄悄告诉你。这位洞庭将军背景很硬！虽然他是一位将军，不慕名利，但是他所能爆发的能量是巨大的。”
彼得吃惊地看向鲍利，又看向洞庭羽。
“鲍利警长和洞庭将军，这里随便看，不过都是一些生产工具。二位日理万机，能够来此访问，实在是让这里蓬荜生辉。”
“彼得，你们家的亚麻纸听说不错。”洞庭羽一边查，一边说。
“啊！将军明察。我们彼得家族在冰国的造纸业中，非常有实力！我们的纸品不仅仅有亚麻纸，还有原木皇冠纸品等高端纸品。”
“彼得，据我所知，你家不是只有这一座造纸厂吧？”鲍利问道。
“啊，这里的确不是我们家族的唯一厂区。实际上，这里甚至不是我们主要生产地。我们最大的造纸基地位于柯西平原最北端。”
“看看，你们家都这么吊了，还自称小作坊，简直就是大神自称萌新的既视感。”鲍利道。
“嘿嘿嘿，谦虚，谦虚。”彼得笑了。
“彼得，是不是你们这些到达顶峰的人，都喜欢装萌新？这是不是你们共同的变态特征？”鲍利滔滔不绝。
“哎呀，鲍利警长要这么说的话……但凡登临巅峰的大神，都是比较变态的。”彼得淡淡道。
“哎哟！”洞庭羽惊讶道，“有多变态？”
彼得深有体会道：“将军，警长，不瞒二位。大神，的确与普通人不同。”
“当然了，大神肯定要很强啊。”鲍利道。
“这只是一方面。其实，到了大神这种层次，眼光就发生了质的变化。这个时候，已经有底气来争夺各种称号了。比较有意思的是，大神抢夺萌新称号是一种非常流行的传统。这或许就是因为，大神也是从萌新阶段过来的。最初的起点就是萌新，自然感情最深。”
听到彼得的讲解，鲍利和洞庭羽非常感兴趣。
“我们彼得纸业，现在已经是冰国的龙头老大。整个冰国，每两个人手里，就有一个半在使用彼得纸业的产品。”
“哈？”鲍利惊讶地看向彼得。
洞庭羽拍了一下鲍利的肩膀：“统计数据。鲍利，彼得老板讲的是统计数据。”
彼得赞赏地看了一眼洞庭羽。
这位将军懂的挺多啊。
“洞庭将军说的是。这是统计层面上的数据。这一块的话，不仅有半个人，还有三分之一人、四分之一人之类的。虽然有些扯淡，但这就是统计层面的数据。”
彼得抱歉地给鲍利解释。
“啊，彼得，你不用给我解释。我只是职业病犯了。你知道，作为警长，我们看人，都是论个的，不存在半个人的说法。如果我们说半个人，那就意味着一起恶劣的分尸案件。”鲍利认真道。
“嗯，鲍利警长身为斯洛夫小镇的守护神，自然是不允许‘半个人’出现的。斯洛夫小镇因为有您的存在，才提升了安全指数。大家都说您是斯洛夫镇的天使。”
“彼得，赞美也得有个限度！你这样说，鲍利就该飘起来了。”洞庭羽道。
“哪里哪里！”鲍利连连摆手，“我是稳重的人，绝不可能飘的！”
“嘿嘿，”彼得笑了笑，“我们去仓库看看吧。看看我们庞大的纸品帝国的一角。”
“好主意！”鲍利立刻赞成，“还是不要讨论什么统计数据了，怪吓人的。半个人……啧啧。”
三个人一边朝仓库走，鲍利还在批判统计数据的可怕。
造纸厂的仓库不大，但开门之后，还是把洞庭羽和鲍利震撼到了。
接近半个足球场大小的仓库内，整齐码放着最近生产出来的亚麻纸。
这是刚从生产线上搬下来的，还没有进行切割分类。
也就是说，这个仓库里的纸，还只是半成品。
洞庭羽抽出一张亚麻纸。
这张纸足足有一人多高。
鲍利和彼得一人拉住一角，各自退后了好几步，才把这张纸完全展开。
洞庭羽双手划伤纸面，仔细感受这张亚麻纸的触感。
柔软、光滑。
淡灰色的外观让这张纸看起来很接地气。
而坚韧的纸张强度又让这张纸获得了不俗的品质。
“行家啊！”
看到洞庭羽的动作，彼得赞了一句。
“相信洞庭将军已经发现了，这种亚麻纸的特性非常好。坦白讲，这种类型的亚麻纸，并不是最适合书写的纸张，但它有一个最令人欲罢不能的特性。”
彼得停顿了一下，骄傲道：“那就是柔韧性。”
“将军请看！”
彼得示意鲍利靠近一步。
接着，彼得大幅度地上下挥动手里的纸张。
这张硕大的亚麻纸就如波涛般翻滚起来。
“哎呀！”
鲍利吃了一惊。
他真担心出现“嗤啦”一声。
这是纸唉。
这可不是布绸。
难道彼得就不怕把纸撕烂？
算了，这又不是自己的东西，毁不毁坏和他鲍利有什么关系？
何况，动手的还是这里的老板彼得。
没有“嗤啦”一声。
只有低沉的风声。
一阵惊涛骇浪之后，这张硕大的亚麻纸，毫发无伤！
“这就是亚麻纸的高级特性，保存能力极高！刚才，我用了相当具有破坏力的动作来对这张纸进行测试。结果，很显然。”
“嗯，的确是极具破坏力的动作！”鲍利说道，“不过，彼得，如果你能在施展这种极具破坏力的动作之前，提前告诉我就好了。”
“非常抱歉！”彼得道，“我有过这个打算，但马上就放弃了。”
“你怎么能放弃呢？”鲍利迅速质问，“咱们现在在同一张纸上，是队友唉。”
“哈哈哈，鲍利警长越来越幽默了。”彼得看向洞庭羽，“我不想让洞庭将军认为刚才是一场假撕。”
“我注意到了。你们是真撕。”洞庭羽给出了裁决。
“洞庭将军，您可以亲自来体验一下。这张纸，拥有丝绸般的柔韧。”
洞庭羽接过彼得手里的纸，用更猛烈的力道挥动了一下。
这张亚麻纸安然无恙！
“彼得，你这个测试说明不了什么。”洞庭羽淡淡道，“你利用了一个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漏洞。这张纸如此坚韧，并不完全由其品质所决定。”
“哦？这不可能！”彼得的语气不容置疑，“将军，我敢保证，我没有说半点假话。”
“彼得，我知道你是商人，在言辞上，你的技术是相当高超的。如果你被我轻易就说服了，肯定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了。”
“将军，我……”
“彼得，我来替你说。我会以公平公正的视角来说明自己的判断，不会抹黑你家的纸品。”
洞庭羽指着手里的纸张道：“这张纸，面积很大。
“这样的话，我们用人所能发挥出的力量，通常很难达到它的承受极限。
“无论是力道、速度、角度，都达不到。
“这是因为，我们施加的极具破坏力的动作，被分摊到了整张纸面上。想象一下，一拳打在一团棉花上是个什么状况？”
彼得愣住了。
“所以，彼得，你或许没有说谎，但你已经言过其实。即使换一张纸、一张易碎的纸，也能承受更大的拉扯力。这是你隐形利用的事实。当然，我不否认，你家这张纸的确很结实，很坚韧。但没有你说的那么坚韧。”
“将军是资深专家。”
“我不资深。这很容易观察，只不过很少有人去观察。人通常很懒，只想听别人讲，却不愿自己去发现。”
“将军所言极是。希望将军多来我们造纸厂指导工作。”
“我指导不了。我要是指导，能把你们指导破产。”
“……”
“彼得，将军就是这么一个实诚人。他说会把你指导破产，那就肯定把你指导破产。所以，你最好不要请他来指导。实际上，我很担心，这次参观就有可能给你带来损失。”
“……”
“是的。”洞庭羽道，“这次来访，我和鲍利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
“下了很大决心来让我破产？”
“我们担心这个，所以在讨论能不能不来。但最后，我们还是来了。”
“那似乎一个令人遗憾的决定。”
“确实很遗憾。”洞庭羽又抽出了一张亚麻纸，放在面前闻了闻。
“我对你们家的亚麻纸非常感兴趣！这么说吧，我说你家纸品的粉丝。”
“我很荣幸。”
“鲍利，由你来谈。”洞庭羽摆了摆手。
彼得看向鲍利。
“是这样的，彼得。我们斯洛夫警局计划采购一批办公用纸。我和将军之前就选择哪个纸品交换了意见。我们一致认同，你家的亚麻纸非常好！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斯洛夫镇的办公用纸，还是要用斯洛夫本镇纸品。”
“哦，这样啊？”
鲍利点了点头。
“这是桩生意。”彼得恢复了自信，“你们的采购计划有多少？”
“半吨。”鲍利报出了一个数量。
“半吨纸。”彼得点了点头，“要切割成国际通行样式吗？就是你们最常见的那种办公用纸大小。”
“当然。”鲍利甩了甩手里的大纸，“我们又不用这些纸当被子，也不用这些纸做地毯。”
“哈哈，鲍利警长很幽默。半吨纸，没问题！全部切割成国际样式。明天，不，今天下午就可制作完成！绝对是新鲜出炉。”彼得拍着胸脯道。
“我补充一下，”洞庭羽说道，“一定要全部的亚麻纸，另外，不必全部切割，分割三分之一就可以了。”
“一切都依将军的意思。”
彼得，接下了这笔来自斯洛夫警局的订单。
……
……
北达朗贝尔地区，某地。
一幢别墅内。
“曼陀罗，还能搞到更精确的情报吗？”
一位衣着华贵的男子优雅地说道，“这种品质的情报，简直有损我们白猫的名声。”
“老板，这已经是极限了。而且，这份情报，很快就会过时。”一位英姿飒爽的美女回答。
“哦？保鲜期多久？”
“最多十天。”
“十天……”
衣着华贵的男子缓慢地踱着步，然后慢慢看向了斯洛夫小镇的方向。
“十天，可不妙啊。就算他们再强，迄今为止保持全胜，也很难讲……”
“老板，黑客不是一向强悍吗？想必他们会有办法的。如果他们觉得没有把握，完全可以放弃这次行动。”曼陀罗道。
“不，你不懂。黑客那群人，是有信仰的人，和疯子没什么差别。他们以恐怖分子为捕猎目标，是恐怖分子中的恐怖分子。一旦我把这份情报发给他们，他们就一定会做出行动。因为，我是白猫。”
“老板，那群黑客，有这么傻吗？”
“嘿嘿，有信仰的人，哪个不傻呢？”白猫把情报拍在了桌面。
曼陀罗看着这位年轻的男人。
她第一次见到白猫犹豫不决。
或者说，她第一次见到白猫是如此谨慎。
她知道，她的老板正在做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
这个决定，可能决定那群疯子，那群信仰战士的生死。
仅仅一分钟的时间。
却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白猫决定了。
“立即发货！严格注明保鲜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