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黑暗侦察
洞庭羽在纸上记了下来。
“是这样的。”鲍利合上了自己的小本。
“看来，我们的复仇女神很贴心啊。不仅为客户排忧解难，还注重客户体验。如此人性化的服务，真是越办越好了。”洞庭羽把记录纸收进抽屉，继续道，“鲍利，你喜欢看电影吗？”
“不喜欢。”
“……”
鲍利看到洞庭羽脸色僵住，马上说道：“我不喜欢看电影本身，但我享受看电影的过程。其实，我都是陪着老婆去看的，主要是陪，不是看。况且，电影哪里有生活精彩？”
“鲍利，火国队长你看过吗？”
“这片子很火吗？”鲍利想了想，“如果这片儿很火的话，我应该看过。你知道，我主要是陪，不是看。”
鲍利说的是实话。
他已经四十岁了，心智各方面都比较成熟了，虽然依然充满幻想，但已经拥有了足够的理智。
面对可爱的美女明星，他和年少是时一样心动，但不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他也会模仿自己偶像的动作，但他绝不会因此变成脑残粉。
顺便说一下，他的偶像是冰国皇帝。
这模仿起来难度挺大的。
首先，后宫就难以充实……
总体来讲，鲍利童心未泯，喜欢各种童话套路，但是，他能一眼看穿这些套路。
鲍利，四十岁，早已娶妻生子。
但是，鲍利也只是个四十岁的孩子。
“这样啊？”洞庭羽有些诧异。
他还以为随便哪个人都看过火国队长呢？看来，火队还是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火啊。
鲍利则有些疑惑：“将军难道非常喜欢火国队长这部片儿？”
“谈不上。仅仅是略有了解。你不觉得，火队和复仇女神很像吗？”
“一点都不像！”鲍利脱口而出。
“……”
这个鲍利，是故意的吧。
“将军，您一向聪明睿智，怎么会犯如此明显的错误？”
“有什么明显错误？”
“这两者显然不一样嘛。”
“怎么个显然？”
“你看，复仇女神和火队，首先在字数上就不一样。复仇女神是四个字，火队是两个字。复仇女神的总字数足足比火队多了一倍！这种巨大的落差，睿智如将军，怎么会没有发现？您肯定是在考验我！”
“鲍利，你的观察很细致。不过，火队是火国队长的缩写，复仇女神也可缩写为女神，所以这种字数上的差异太随意了，不能作为区分证据。”
“这样的话，那就是他们本身不同。他们各自的名字，没有一个字相同！这一点，可是千真万确！”
“算是一点。”
“还有，他们的形象是不一样的。”
“说下去。”
“火队是一个暴露在群众面前的公开形象，而复仇女神则非常神秘，几乎没有公开露过面。这是第一点。”
鲍利的逻辑思维很强，正在分条阐述自己的看法，“第二点，火队的舞台是电影，而复仇女神的舞台是在现实。火队在电影里叱咤风云，耍脱了还能再来一遍。而复仇女神，是不能重来的。她的失误，往往就是死。
“第三点，两者的武器装备不同。火队一般是拿个盾牌，戴个面具。当然，他现在也经常不戴面具，但他那个盾是一定要有的。复仇女神则没有啥出奇的兵器。我们所知道的，也仅仅是她留下的燃烧的斧头图案，以此推测，她的武器可能是两把斧头。
“第四点，作战方式不同。火队有自己的团队，一般居于领导地位。而复仇女神，我们不曾听说有复仇大哥、复仇少年等帮手。很有可能，复仇女神是孤军奋战。她是自己的领导者。
“第五点，他们的收费方向不一样。我认为这是复仇女神和火队的最大不同。你看，火队在电影里为我们表演。这种表演是收费的。我如果要看他的表演，就要买票。但复仇女神不一样。斯洛夫小镇的大人小孩都知道，只要在钟楼上挂出红旗，就能被复仇女神感知到请求。然后，复仇女神就会以骇人的效率完成响应。”
鲍利说完了。
洞庭羽点了点头：“鲍利，你的思路很清晰！表达能力很强！关于你所说的五点内容，我补充一点。截至目前，复仇女神的业务范围仅限于伸张正义、打击恐怖主义，暂不提供其他服务。像送快递、点外卖之类的，不在复仇女神的业务范围之内。”
“将军说的很对。”鲍利表示赞同，“不过，我倒认为，如果复仇女神组建了自己的团队之后，可以拓宽业务。不仅可以实现新的收入渠道，也能为斯洛夫小镇创造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
“不错的想法，鲍利。”
洞庭羽赞许道，“或许，我们可以在于复仇女神举行会谈的时候，将这个方案提供给她。”
“将军，我只是说说。”
“我只是做做。”
“……”
好吧，洞庭将军牛逼。
你不愧是将希尔伯特冰原勋章和幼格里斯保卫者勋章同时斩获的高水平选手。
能够同时揽获这两项最具含金量的勋章，在冰国，你是真不得了。
至此，洞庭羽和鲍利又为复仇女神想出了新的营收手段。
关于托尔妥耶夫斯基的询问也到此结束了。
事实证明，托尔妥耶夫斯基不是神探，并不具备敏锐、神奇的侦察眼光，尽管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商人。
商业眼光，和侦探眼光不是一回事。
隔行如隔山。
托尔妥耶夫斯基并没有令洞庭羽惊讶。
或许，那八个死在黑狼山谷的蓝月热血队成员不是杀害西茨的凶手，仅仅是复仇女神完成任务的替代品。
虽然这种怀疑非常扯淡，但仍有存在的可能性。
不过，托尔妥耶夫斯基选择相信复仇女神。
从他在钟楼挂起红旗的那一刻，甚至之前，他就已经无条件地相信了复仇女神。
因为他别无选择。
只有复仇女神才会为了伸张正义杀人。
而更多人，则会站到圣贤的制高点来阻止他的仇恨，阻止他报仇。
虽然他的女儿不能因此复生，但至少残忍的凶手被消灭了。这将阻止更多人因此受害。
托尔妥耶夫斯基的复仇执念，以及复仇女神的处决行动，成功地阻止了凶手的犯罪之路，保护了更多人。
从这个角度讲，托尔妥耶夫斯基和复仇女神是非常高尚的。
他们不收别人一分钱，就替别人摆平了一个巨大的威胁。
这样，就不用在钟楼上升起更多的红旗。
这种复仇行为存在争议。
究竟该不该主动阻止罪犯的犯罪之路？
复仇女神的给出的答案是，阻止罪犯去犯更多罪。
圣贤的观点是，挽救罪犯回归正途，不管受害者。
法律的手段是，等到罪犯再次犯罪之后，并被捕获之后，加以谨慎的制裁。
斯洛夫小镇的选择，更倾向于复仇女神。
这不一定正确，但很有人气。
至少有一部分人的意志，与复仇女神同在。
这一天，从警局下班的鲍利回到家中，破天荒地发起了全家组队观影的请求。
他的夫人，他的三个孩子，都非常高兴，但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他们在半个月前刚刚看过。
再好看的电影，重复也是很没意思的。
鲍利夫人对鲍利的请求表示了赞赏与肯定。她认为，鲍利终于从一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好警长，转换到了一个顾家好男人。
但是，鲍利夫人否决了鲍利的这项提议。
理由是，经典不可重复。
就让火队最潇洒的身影，停留在半个月前的那一幕吧。
当然，鲍利夫人言语间透露出，如果火队有新表演，仍然可以前去欣赏。但是，重复已经看过的剧情，是不能被接受的。
鲍利的三个孩子也投了反对票。
四票反对，一票赞成。
压倒性的优势。
原本是这样的。
但，鲍利的大儿子比较同情老爹的遭遇，最后时刻倒戈，不顾弟弟妹妹的疯狂挽留，以及母亲的眼泪攻势，毅然决然地投向了鲍利的怀抱。
这样一来，鲍利就以两票支持的结果，暂时宣告不败。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鲍利夫人已经着手向鲍利的母亲提起上诉。
这一招，正中鲍利的要害。
鲍利知道，一旦他的母亲卷入这场纷争，将产生难以预料的后果。
所以，为了避免事态继续扩大，鲍利深情地吻住了他的夫人。
他们紧紧拥抱。
二十分钟后，鲍利夫人因为窒息宣告投降。
最终，鲍利成功促成了这项伟大的活动。
举家前往斯洛夫小镇中心影院，重温火队的峥嵘岁月。
这一次，作为观影行动的发起人，鲍利不是陪，而是看。
他的夫人、他的三个孩子，则从看，转换到了陪。
他们，是陪鲍利来看电影的。
天下最浪漫的事，莫过于全家人陪着家里的顶梁柱，去重温经典。
陪伴，是深情的告白。
鲍利无数次地深情告白了他的夫人、他的孩子。
现在，他的夫人、他的孩子深情告白于他。
机会难得。
鲍利准备好了纸和笔，还带上了战术手电。
他知道，电影院在放映期间，是要关灯的。
而他，又不具备在黑暗中写字的技能。
是故，战术手电！
只见鲍利将自己的小本摊在本该放爆米花的小桌板上，右手紧握钢笔，左手捏着战术手电，以打仗的姿态进入了观影过程。
这一场的人不多，很多座位空置。
因为火队的最热时期已经过去。
现在，除了一些跟不上潮流的人过来捡漏，就是鲍利这样的人过来重温。
鲍利最小的女儿气呼呼地瞪着自己的父亲。
她怀里被塞了一个爆米花桶。
她才三岁，小身板几乎被整个爆米花桶遮挡了，但鲍利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天下竟有这么不负责任的老爹！
估计这个小女孩是很想把怀里的爆米花桶扣在老爹的头上。
但她不够高，扣篮技术就更别提了。
最重要的是，她仅仅是双手搂着爆米花桶就已经很艰难了。
这倒不是说爆米花桶太重了。
而是太大了。
小女孩蜷缩起来，估计都能钻到这个爆米花桶里去了。
当然，即使不太重，对于一个三岁的小女孩还说，也不太轻。
她觉得老爹实在是太任性了。
自己想重复看无聊的电影，就自己去看嘛，居然非常拉着全家人一起陪他！
真自私！
此刻，鲍利的形象在他女儿眼里一落千丈。
小女孩看向自己的两个哥哥，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尤其是自己的大哥！
都五岁了！
居然屈服于老爹的恐吓，临敌叛变！
这是一个男人该干的事？
小女孩，如果换作她是五岁，绝对不会让老爹得逞！起码不会临阵投敌！
但奈何，她只有三岁！
鲍利五岁的儿子好像是比较心虚，正襟危坐，一言不发。
他没有爆米花桶，但面前摆放了五大瓶甜橙水。
他是此次行动的甜橙水大队长。
他的弟弟，没有比他妹妹好到哪里去。
同样一个大大的爆米花桶，占据这个四岁男孩的怀抱。
他因为没有向老爹靠拢，而遭到了这样的惩罚。
而鲍利夫人，则百无聊赖。
她搞不懂自己的丈夫今天是哪根筋不对，非要拉着全家人来看这破片儿。
她忘了，第一次看的时候，她可是很高兴的，还觉得影片制作精良、演技好、剧情好、思想好。
但她实在拗不过丈夫。
那深情一吻，令她如痴如醉。
直到现在，鲍利夫人还如坠五里雾中。
或许是太感动了吧。
自从小女儿诞生之后，鲍利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深情地吻她了。
这让她想起了与鲍利恋爱的时候。
但更有可能的是，这是她因为大脑缺氧引发的后遗症。
她还没有从那种窒息感中彻底恢复。
罢了。
鲍利看电影。
她就看他。
影片开始。
世界一团糟！
火队众望所归地出场……
而屏幕外的鲍利，正一手战术手电，一手钢笔，在小本子上飞快地写着……
黑暗中，一阵沙沙声不绝于耳、清晰到可怕。
后排的两个观众甚至怀疑是不是有蛇钻进来了。
鲍利的女儿已经睡着了。
但她不愧是鲍利的女儿，即便睡着了，也还紧紧搂着爆米花桶。
鲍利夫人已经粘到了鲍利肩上，主动替丈夫拿起了战术手电。
鲍利还在沙沙地写着，一边看、一边写。
此时，后排一个少年凑了过来。
向鲍利伸出了手。
塔里进场比较晚。
他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一个拿着战术手电、写字不停的家伙。
塔里有些震惊。
火队再怎么好看，也不用一边看一边写观后感吧？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脑残粉？
吸引塔里的，是鲍利身边的两只大大的爆米花桶。
黑灯瞎火的，这个脑残粉居然独自占有两桶爆米花！
嘿嘿！
反正空座很多，塔里就悄悄挪到了鲍利的后排座位。
他慢慢把手伸进了面前的爆米花桶，快速抓了一把，低头狂吃。
一把又一把！
半桶爆米花就这样被塔里报销了。
塔里的胆子越来越大。
也不低头了，抓过来就吃，完全当作是自己的爆米花。
黑暗中，没有人发现塔里的偷窃行为。
鲍利的小女儿只是感觉怀里的爆米花桶轻了许多，换了个更舒服的睡姿。
但是，鲍利四岁的儿子，瞪大了眼睛，不住地颤抖。
他看到，黑暗中，一双手从他妹妹的头顶伸过来，一把又一把地抓走妹妹的爆米花。
一只罪恶之手！
这个罪犯胆子很大，竟敢在斯洛夫小镇警长的身侧公然盗窃！
许多爆米花掉落到了熟睡的小女孩头上。
鲍利的小儿子想提醒妹妹，但又害怕那只手。况且，怀里抱着爆米花桶，使他也没有多余的手去摇醒妹妹。
而他可怜的妹妹，在睡梦中晃动脑袋，甩掉了那些落在她脸上的爆米花。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被那只手偷走爆米花，该是多么痛苦啊。
然而，更痛苦的是，那只手抓光了妹妹的爆米花，又伸向了他的爆米花！
后排的塔里简直开心坏了。
他就这样吃着免费的爆米花，怡然自得。
等到他最后离开，鲍利都没有发现这个盗贼。
当鲍利准备要吃爆米花的时候，才发现两大桶爆米花已经见底了。
咦？
我已经吃过了吗？
鲍利摇摇头，感觉最近的记性变差了。
不过，这不重要。
他已经详细记录了火队的诸多细节。
他今天来观影，就是受到了洞庭羽的启发。
鲍利相信，火队，隐藏着复仇女神的秘密！
他要从这部影片里找出线索！